第五十六章 試煉（上）
“很美妙的節奏變化！”
比爾.沃頓讚歎道：“楚確實進步太多了，相比賽季初，他的節奏變化幾乎達到了大師水準！我們看到他的突破很輕鬆，但是並不代表，哈士奇隊的防守有任何鬆懈！”
“是的，剛才羅伊已經補防到位，但是楚的速度太快，隻是簡單一個晃動，就找到一個很小的出手空間。眾所周知，拋投是很難被封蓋的投籃方式，突然，弧度大，但同樣的，想要保證拋投的命中率，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193公分的楚懷，這一手拋投確實讓羅伊素手無策，除了及時犯規。
2-0。
羅賓遜繼續控球，完全搶掉球隊正牌控球後衛威爾.康羅伊的比賽任務。
楚懷繼續纏上給予壓力，今天的比賽他依舊不能控製身體甚至嘴巴，仿佛這就是他想要和他能打出的比賽。
再一次糾纏過半場，羅賓遜眼中開始閃爍怒火，又一次的，他完敗給楚懷，被他輕易躲過小動作，且在不停的接觸碰撞中還過來兩次。
兩次，他一次都沒躲過！
他很想和距離很近的裁判抱怨，但是理智告訴他，很可能是不了了之的結局，甚至，會自取其辱。
他奔跑間用手肘碰了碰自己的肋骨，混蛋！那家夥下手太狠了！
……
小動作隻是小插曲，在羅賓遜自知不敵慢慢收斂之後，楚懷也沒有得寸進尺，同樣收斂了許多。當然，習慣性的，麵對羅賓遜終究還是有很多延誤或者幹擾性的小動作，但這些在比賽裏實在太常見了，裁判基本不會理睬。
比賽步入正軌，雙方的差距一目了然。
或許是賽前的反思起了效果，本場比賽的“楚懷”很注重球權的分配，尤其發現隊友手感不錯之後，他的傳球欲望愈加高漲，助攻數漲得飛快。
甚至在第一節末法瑪爾上場之後，楚懷還分過去好幾個球，讓法瑪爾單打。
“我們可以看見，楚不是沒有發現自己的問題，這場比賽就一直在注意團結隊友。”
比爾.沃頓很得意：“其實他大可以繼續（按照以前的方式）打下去，隻要能夠保證球隊的勝利。楚一向失誤很少，而且有很多投籃都屬於最後幾秒的接鍋球，所以USG才會那麽高！”
克裏斯.安翻一個白眼，比爾.沃頓這毫不掩飾的誇獎，他都感覺有些反胃了。
但是，他依舊找不到反駁的話語，因為，楚懷的表現太好，太沉穩了。
……
半場比賽結束，比分51-38。
“好的，上半場比賽結束，很激烈很精彩的比賽，但是和上一次雙方相遇不同，現在兩隊的差距有些明顯了，13分的分差就是明證。”
比爾.沃頓大約是收到楚懷的紅包，依舊讚歎道：“沒錯，他們完全拿楚沒有任何辦法，單單上半場，楚就遭遇到至少5次犯規，但他依舊無法阻擋。”
“是的，我們來看看上半場比賽最大的明星，楚的半場數據……總共上場18分鍾，得到16分6助攻2籃板1搶斷，投籃7中7，罰球2中2，沒有失誤。比爾，你對這份數據有何看法？反正，我是無話可說……”
比爾.沃頓聳肩：“克裏斯，我們直接進入廣告吧，等待下半場比賽開始。”
“好吧，好吧！這裏是ESPN，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克裏斯.安，旁邊是老朋友比爾-楚的第N界老學長-沃頓，我們下半場比賽見！”
……
下半場比賽，波瀾不驚。
任是克裏斯.安足夠激情，但雙方的實力差距擺在那裏，愛斯基摩犬隊根本沒有辦法拉近比分。直到楚懷下場，替補隊員拚命之下，才將最終比分縮小到20分之內。
71-89。
“嘿，兄弟！”
輸球當然讓人不甘，但早有打算當麵感謝的布蘭登.羅伊在比賽一結束，就拉住楚懷交談。
“兄弟你是生病了？”
無怪羅伊如此問，因為現在的楚懷，一看就知道狀態不對。而且雙方上一次相遇，除開那次意外羅伊對楚懷的印象也非常深刻。
楚懷和羅伊擁抱，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指指自己腦袋：“這裏有些東西始終還沒想通，所以精神不太好。”
羅伊關切道：“注意保護自己啊，楚！我還想和你約定，咱們再去NBA較量呢！說真的，和你比賽很有趣！”
楚懷點點頭，接受羅伊的好意，再和他碰碰拳。
無關籃球，他已經能夠完全控製住自己，隻是腦子依舊木木的，依然有些沉重。
羅賓遜黑著一張臉湊過來，欲言又止。
楚懷和他碰碰拳，再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親身接觸之後，他才發現前世很多NBA球星甚至球員，在媒體的嘴裏都是大變樣，或渺小或偉大簡直就隻有兩個極端。
可是人類本就是最大的矛盾綜合體，哪有那麽單純的性格和作為？
……
全美直播之後，楚懷正式跨入聯盟巨星行列，甚至隱隱和北卡四少、伊利諾裏三劍客以及其他如克裏斯.保羅等當家球星齊名。
其實，以楚懷當前已經提升到25+10+3的數據，又身處Pac-10這樣的超強聯盟，他早該出名才是。
隻是因為他的華夏身份，大學首個賽季又幾乎沒什麽表現才讓那些媒體選擇視而不見。自媒體萌芽不久，他也缺少真正的曝光率。
當然現在是想壓也壓不住了。
楚懷依舊沒有理會外界的一切，回到學校除了例行的訓練，一直在琢磨自己的問題，以及像是等待宣判一樣，等待最後一次史詩試煉的到來。
他已經顧不上四天之後的聯賽，每日裏隻保證最基礎的訓練量，盡量早睡早起調整狀態，不再想著法子試探，不再胡思亂想浪費精神。
然後，2月24日晚7點，楚懷準時安靜躺在床上，閉上雙眼。
他沒有做作地留下遺書，沒有給家人好友打個電話，平靜安然，意識慢慢進入係統。
請宿主做好準備，史詩級試煉最終階段即將開始。
楚懷嘴角扯出一個生硬的微笑，然後慢慢放鬆。
眼前一黑。
……
“獲得2006NBA總冠軍的是，邁阿密熱火！”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以及無數嘈雜的噓聲和怒吼聲將現場擾成了一鍋亂粥，好一會功夫，楚懷才勉強分辨出這個球場是達拉斯小牛隊的主場。
但是現在，這裏已經被邁阿密完全攻陷。
楚懷抬頭看看大屏幕上血紅色的比分，一股夾雜著自責、憤怒、悲傷的情緒直接從腦海裏衝出，不停噬咬著他的心髒。
瞬間，他就感覺呼吸困難，像是下一刻就將完全窒息。
眼角有熱流淌過，他卻沒有半分想要擦拭的心思。
無窮無盡的負麵情緒在這個歡慶的場麵裏將楚懷淹沒，讓他無法分析當前的具體狀況，他沒有發現，自己身穿小牛隊的9號球衣，身邊不遠，一個個被打擊得幾乎要崩潰的球員，都是他的隊友。
在這不止是感同身受的滋味中，楚懷幾乎分辨不了真實或者虛幻，他隻能咬著牙，看著球場上歡呼雀躍的對手們。
“下一次……”
……
砰！砰！砰！
老舊的籃球場，荒涼半廢棄的中式建築間，楚懷機械地運著球，機械的投籃，然後木然撿球，繼續運球對著空氣做過人動作，拔起，投籃。
籃球打著旋，飛向那個沒有籃網，連籃板也隻是幾塊滿是蟲眼拚湊而成的籃框。
砰！
籃框抖落少許鐵鏽，仿佛在嘲笑著他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失敗者。
楚懷不為所動，繼續撿起籃球機械的練習。
都說輸掉決賽才是賽場的最大失敗者，果然如此。
那麽，明年兩位學長即將畢業離開球隊，我們還能成功打進決賽麽？
迷茫，慢慢降臨，然後籠罩，吞噬。
……
無數的失敗畫麵，下至高中決賽，上至NCAA決賽甚至NBA總決賽，一幕幕在楚懷腦海裏上演。
不，不是上演。
他是其中的每一個失敗者，每一次都有無窮的負麵情緒需要承受。
這無窮的失敗的壓力，毫無間歇地堆積，糾纏，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直感覺下一個瞬間，他將會迎來死亡。
他忘記了史詩級試煉，就這樣沉淪在無窮的失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