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如何做一個勤政的帝王15
剛剛才講述了太后與人苟且的宮女應付的點點頭,那誠懇之際的模樣瞧著讓帝王心裡舒坦了些許。
瞧,所有人都認為先帝和太后恩愛有佳,而且太後面對已故的愛人,自然是痛惜萬分吧。
帝王如此想著,諷刺和不壞好意浮現在他那張容顏上,他手裡捏著一塊玉佩,指尖摩挲著上面的紋路,彷彿要刻畫在他的記憶中一般。
「太後宮里的人居然逃過死罪,陛下這次可是法外開恩。」
「陛下對太後向來孝順有佳,對那些怠慢了太后的奴婢容忍之際,生怕自己私自處理惹了太后不快,小懲大誡一番。」
「那可不是,太後娘娘患病這些日子,你沒瞧著陛下那臉色么,太醫院的太醫們人頭都差點被保住。」
魏修遠帶著一個太監漫步在宮廷里,偶然間聽見一些宮女間的竊竊私語。
「不過,太后這段時間稱病,聽說太師沒少暗地裡為難陛下。」
「你可別胡說……」
本來宮女間的隨意閑聊,魏修遠聽聽吧就罷了,可接下來的一些話讓他駐足躲在暗地裡偷聽著。
「都說太後生病是太師下的手,好似是因為陛下寵幸賢妃娘娘惹得太師不快,太師才下此都毒手。」
「慎言慎言,你不要命了,胡說什麼!」
「也就你我之間說說罷了。」
「快閉嘴吧,這宮裡都是太師的眼線,當心你的腦袋,趕緊走。」
原本談話的兩人似乎因為其中一個義憤填膺之下口吐狂言驚嚇到另一人,很快兩人就各自散去,消失在魏修遠的視線里。
魏修遠聽著,太師下毒?
「將軍?」太監疑慮的問了一句,「您是因為這倆宮女之言察覺到什麼?」
魏修遠撇了撇四下無人,搖了搖頭,「先回去吧。」
「是。」
回程的路上,魏修遠小聲說了句,「太師似乎很仇視帝王的外祖家?」
「將軍有所不知,聽說是很久之前的過節。當年先皇駕崩,為避免外戚干政才讓太師輔佐新帝,誰知太師竟然狼心狗肺亂政,養的帝王是非不分昏庸無道。太師為了把控聖凌江山自然不能任意他人插手,故而在朝堂之上對其他陣營打壓。」
魏修遠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宮廷里,越來越多的謎團,就好似那糾纏在一起的麻線,撤出一根鏈接的是更多的亂麻。
他在邊疆多載,上陣殺敵,酣暢淋漓,對這京都的風潮湧動暗箭四飛一時間也束手無策。
滿局的謎團等著他解開
從帝王下旨讓他們回京都,上交兵權之後,他再說出那句妄論君上的話,導致整個家族差點毀滅。這背後無疑不是一個驚天的局,即使他和父親都知曉幕後主使。
一線生機讓他被迫入宮為妃,接下來的每一步他都走的戰戰兢兢。
此刻他就如同案板上的肉,父親官職被擼,將軍府看似搖搖欲墜,而恨不得他們死的太師居然停手。
恐怕是有後手,更何況他身為帝王妃子,即使這件事讓他傲骨彎折,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此刻愈發得寵對將軍府越好。
帝王的寵幸對太師來說,定然是一個不好的局面。
對太後下手,是太師?
太後患病一事本就疑點重重,剛剛宮女一句話瞬間點透他。
或許一切幕後主使,就是那為虎作倀的太師吧。
雖然現在只是猜測,但魏修遠心裡已有八分篤定。
「帝王面對如此居然也……」他話語未盡,想到帝王那個性子,「罷了罷了,他那性子恐只會任由太師為非作歹。」
太監知曉魏修遠在說誰,沒有繼續回話,只是默默的跟著魏修遠身後。
聞卓心情不錯的在拿著一把剪刀,面前排放著一盆枝繁葉茂的松景盆栽,修剪的極佳也格外枝繁葉茂。
可惜它遇上了一個喜歡辣手摧花的帝王,樹枝儼然不保。
一把卟啉卟啉的金燦燦的剪刀,流露著奢華低調的格調,握著它的手格外白嫩,,相得益彰的畫面如果沒有那枝條紛紛落下,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杆子,還是非常好的娛樂活動。
「都傳下去了?」聞卓漫不經意間問了一句,拿著剪刀繼續興緻勃勃的修剪著盆景上的細末枝條。
原本綠色的枝條全數被剪掉,只剩下光禿禿的褐色樹榦。
「回陛下,都已經辦好了。」
「嗯,知道了。讓朕的愛妃來伴駕。」看著自己精心修剪的盆栽,聞卓滿意極了。
「是。」
魏修遠剛在鸞鳳殿坐下休息沒多久,帝王就有詔令過來,他不得不換了身衣裳去伴駕。
鸞鳳殿離帝王的寢宮極近,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之感。
魏修遠過來的時候,看見帝王正捏著一把小鋸子,正在鋸著樹榦。
哦,鋸樹玩兒啊。
好似一點也不意外帝王會做出如此無聊的舉動。
「陛下萬安。」他行了個禮。
聞卓抬起眉眼,瞥了一眼,漫不經心的說了句,「起吧。」
聞卓說完也不在搭理魏修遠,好在魏修遠也沒有察覺被故意冷落苛待,直愣愣的站著,頷首瞧著地面,等著帝王問話。
李叄公公瞧了一眼傻愣愣的賢妃娘娘,再瞧瞧帝王那面色,小心往後退了兩步招了個太監吩咐了兩句。
不多會兒一個太監就端過來一杯茶水上來,李公公直接接過遞到魏修遠手裡,意思不言而喻。
魏修遠瞭然的捧著托盤,心雖有幾分不情願,不屑做出那番女子侍奉男人的事情,此刻去只能默許了。
一杯茶輕輕放置到聞卓旁邊,伴隨著魏修遠清冷帶著些凌冽的話語,「陛下,請用茶。」
聞卓捏著小鋸子,興緻正濃,被打擾不悅有一瞬間浮現在面龐之上,他扭頭瞪了一眼。
要是尋常宮女太監,此刻恐怕已經嚇的瑟瑟發抖,不過魏修遠已經接觸帝王許多天,一些性子還是能揣摩幾分。
故而他神色如此,在帝王眼裡就是一個無趣的木頭樁子。
「喂朕。」帝王見他不怕,也自討沒趣,兇狠很的說著。
「是。」
魏修遠端著那杯茶,撇去浮沫,小心的端著杯子微微傾斜,眉眼低垂,注視著那杯茶,帝王的嘴小小的,紅潤的顏色,他可以看見一點點小舌尖。
帝王似乎很喜歡這種目光,一瞬間來了興緻,等他搖頭不喝了,魏修遠擱下茶杯要退下被帝王喊停。
「過來,跪下。」帝王勾了勾手指,把矮桌往前一推,轉身坐到軟榻邊。
魏修遠還沒退兩步就被喊停,只能往前走兩步,單膝跪在地上,「陛下有何吩咐。」
魏修遠的臉就在咫尺之間,聞卓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他捏著對方的下巴,看見對方因被迫仰頭露出的脖子,喉結輕微滾動,看著十分拘謹。
魏修遠根本不知道帝王何意,只能傻愣愣的仰著頭,面對帝王直勾勾的注視,他目光躲閃,連頭顱都帶著偏移,卻被聞卓用兩隻手強行掰著按住。
李叄一瞧這場面,立馬使眼色,所有宮人悄無聲息的退下,留下看似漣漪的兩人。
「別動。」聞卓惡狠狠的威脅著。
「陛下……」魏修遠剛要開口,聞卓恰著他的面頰肉,往兩邊拉扯,原本魏修遠俊朗的面容瞬間變得搞笑,他的話也破音顯得囫圇。
帝王的模樣就是要捉弄他,魏修遠顯然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眉宇間流露出一些不耐,臉頰被扯的生疼。
帝王如三歲小兒一般的玩樂,捏著捏著,聞卓看著魏修遠滾動的喉結,扭頭看見了矮几上的小鋸子,帶著淡淡的笑容摸到了那把鋸子,朝著魏修遠的脖子比劃。
頗有要弄死魏修遠的意思。
「害怕嗎?」鋒利的鋸子刃就抵在魏修遠喉結上,他對上了帝王含笑的眸子,這一對視讓他瞬間回到了他那晚被夜襲的場面。
「沒有。」
「騙人。」帝王嗤笑一聲,格外嘲諷,握著小鋸子慢慢拉扯,這一下子鋒利的鋸子刃就貼到魏修遠的脖子,似乎只要帝王輕輕用點力。
那鮮血就可洶湧流淌而下。
「帝王是要取臣的性命嗎?」魏修遠反問回去,一動不動,視脖子上的鋸子如無物。
帝王神情明顯就是知道還問,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扯著天真爛漫的笑容回著,「是呀。畢竟朕慣會草菅人命,死在朕手上,比死在邊疆好,朕下手會很快。」
魏修遠卻未言語了,只是任由帝王動作。
他知道帝王此刻肯定並不是真的想要殺死他,帝王的眸子里沒有嗜殺,只是不懷好意在捉弄罷了。
「怎麼害怕了?」帝王輕笑一聲,愈發滿意魏修遠的表現,他另一隻手拍拍魏修遠的臉,問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魏修遠敷衍的只說了這一句話。
他的目光里沒有害怕,有的只是坦然和接受,就好似他真的不在乎被自己弄死。
「這麼忠心,朕說什麼就做什麼?」
「是。」
魏修遠毫不猶豫的話,勾起了帝王最大的惡意,他的嘴角彎彎,「如果朕要你自己殺死自己呢?也會毫不猶豫下手。」
「是。」魏修遠陪著帝王無理取鬧,玩著遊戲。
卻不知曉自己聲聲肯定,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帝王恍惚一瞬。
帝王的目光落到魏修遠身上,鬆開了握著鋸子的手,那把小鋸子被帝王隨意丟棄。
聞卓從新盤腿到軟榻之上,靠著軟枕頭,一副癱軟慵懶的模樣,一頭烏黑的發色被他撥到腦後。
他的目光落到魏修遠身上,從軟榻底下摸到一個物件,往地面一丟,剛好落到魏修遠面前。
「自個兒,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