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我喊情敵叫媽欸
池月杉壓根沒搭理奚晝夢的蠢話。
開始排練的時候她都恨不得離這個人遠一點,可惜節選的片段她在奚晝夢基本也在。
以池月杉稀巴爛的演技,還很容易被叫停。
盛陽葵不是一個人來的。
孤雲學院規定學生不能帶僕人,但這個學生的範圍不包括皇室,盛陽葵來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約莫二十五六的女官。
她看上去不苟言笑,池月杉瞄了兩眼,總覺得有些壓抑。
不過盛陽葵看上去跟小貓似的,彷彿你說話大點聲都能驚擾她。
池月杉想:感覺做不了女王啊,好歹選個身體健康的。
但這些都跟她沒關係,她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把這討厭的課給結束掉。
偏偏奚晝夢跟個監工一樣,挑三揀四的。
「池月杉,站直一點。」
「池月杉,忘詞了。」
「蔣纖,靠過去一點,你和他是狼狽為奸的未婚夫妻。」
「公主,你要看上去更憂鬱一些。」
「池月杉,不準拿著台詞本,就這幾個台詞都背不下來嗎?」
……
感覺休息室都充斥著奚晝夢殘忍的指點。
而且夾帶著人身攻擊,池月杉完全不懂為什麼蔣纖面對石陽舒活像要扭成蛆,就這麼喜歡嗎?
奚晝夢自己不演,她就倒在沙發上,看著鏡子里的人,池月杉只要稍微走神,就能被她精準無比地截獲。
然後得到一個非常不友好的指導。
太痛苦了。
池月杉簡直想要流淚。
特別是模擬家庭聚餐的時候,這幾個人物的性格都在表演里,更是很難融合。
奚晝夢:「你們自己討論一下吧,我叫個人過來。」
蔣纖:「學姐,男主人誰演啊?我們還差兩個角色,一個是盛家的主人,一個是老三的初戀情人。」
原著里形容男主人非常威嚴,孩子們都怕他,而三妹妹的初戀情人又是傳統的那種纖細美少年,需要一點憂鬱氣質。
奚晝夢:「我叫了,她們等會就會來的。」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雨還在下。從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上世界中心的地標建築,是一顆明珠。
懸浮在城市的半空,像一顆珍珠。
那裡是女王的居所。
休息的時候池月杉坐在一邊回味台詞,餘光里盛陽葵坐在一邊,女僕不知道在和她說什麼,小臉又白了幾分。
奚晝夢去指點了蔣纖和石陽舒,可能是點開了這一對曖昧中小情侶的狀態,搞得那倆人竟然有些扭捏。
「起來。」
奚晝夢對池月杉說。
池月杉抬眼:「你又要幹什麼?」
奚晝夢:「剛才最後一個畫面,排練一下。」
池月杉哦了一聲,ai機器人盡職盡責地送來道具。
奚晝夢一秒就進入了狀態,她變成了秋玫,在房間等她的同性戀人。
池月杉深吸一口氣,變成了無情地念詞工具,「你身體好些了嗎?」
你媽的真的叫不出口啊。
她嘴唇哆嗦,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母親。
奚晝夢:「重新來。」
池月杉:……
【系統:你之前是演員嗎?】
【奚晝夢:前女友是。】
她難得如此誠實,搞得系統有點受寵若驚。
但又覺得可能有詐。
ai機器人又重新開始計時,哪怕奚晝夢沒做造型,依然能感覺到她的氣場變了。
夢中情o那股清純又撓人的味道散去,像是從酒里泡過的成熟,一個背影都彷彿帶著無盡的故事。
給池月杉一種這個人其實年紀好大了的錯覺。
「你身體好些了嗎?」
池月杉飾演的老二傅昕說話比較刻板,而且平直,即便有情緒也從沒辦法從口氣分辨。
她自己完全不是這樣,剛捋口氣就花了很長的時間。
而且這種戲劇的腔調更不一樣。
傅昕這人沒心沒肺,是個徹頭徹尾的狠人。
她也不是真的傅昕,卻能完美地融合死去的生物學家的所有,把自己變成親人都被迷惑的存在。
池月杉也把《黃玫瑰》看了,她不太理解為什麼要這樣。
奚晝夢拉的光腦群聊里還讓他們交人物理解,搞得池月杉抓耳撓腮。
憋出了一千字交上去,還被奚晝夢列為一塌糊塗。
拽得她。
「母親。」
池月杉到底還是憋出來了。
這倆字她太陌生了,長這麼大都不知道母親是誰,繼母是繼母,也不需要她叫母親。
奚晝夢轉身,沖她笑了一下,「你來了?」
這聲音能把池月杉嗲得雞皮疙瘩飛起。
她面上保持無動於衷,嗯了一聲。
開么傅昕跟秋玫是那種關係,她得很自然地走過去。
這種演劇的動作都很誇張,池月杉愣是把自然走變成了乳燕投林,還被自己左腳絆了右腳,一頭栽到了奚晝夢那裡。
奚晝夢背後就是ai模擬出來道具床,很硬很硬,這麼一砸,她直接倒在上面。
池月杉埋在她的懷裡,被混合著信息素味的香水熏得暈暈乎乎的。
正好這個時候又有人不打招呼就推門而入。
「我去!這什麼情況啊?」
席霜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天生上揚,好像一天到晚都很快樂。
其他人都第一時間衝過去扶奚晝夢。
很不幸地,身體嬌弱的奚晝夢渾身都疼,手也疼,還很紅。
池月杉站起來,她覺得自己要昏倒了。
身體彷彿都鑽進了陌生的東西,好像她掉進了奚晝夢的陷阱,渾身充斥著對方的味道。
盛陽葵在一邊認真地看著劇本,聞星火站在席霜後面,像一座沉默的小山。
盛陽葵卻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聞星火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她一眼,朝奚晝夢走去。
盛陽葵無意識地握拳,女僕長輕咳了一聲,盛陽葵又恢復了那副樣子。
她天生就應該無悲無喜,軀殼為她人所用。
從來沒有屬於自己的東西,包括熱度。
奚晝夢很後悔自己列道具清單沒加床墊,不然也不至於這樣。
腦內的系統還在幸災樂禍。
【你這麼怕疼還叫我電你?】
它覺得這個宿主很矛盾,你說她囂張,她又好像挺有禮貌的。
你說她無所謂,她好像也有在乎的東西。
奚晝夢自己站了起來,她表演的時候摘了披肩,一隻手與手肘是露在外面的。
室內很暖和,被撞出來的傷口艷紅一片,跟她雪白的肌膚對比顯得觸目驚心。
席霜嘖了一聲,「要不要去校醫室看看?」
聞星火把席霜拉開,看了一眼奚晝夢的手:「沒事,塗個葯就好了。」
她彷彿習以為常,口氣帶著熟稔:「怎麼還是這麼怕痛。」
池月杉本來還挺歉疚的,看到聞星火的動作,又聽到她如此親昵的話,頓時酸氣衝天。
更不想活了。
偏偏奚晝夢還故意看了池月杉一眼,然後轉頭沖聞星火笑:「我怕痛你不是從小知道么?」
可惡可惡好親密。
對面的蔣纖你笑得好姨母!!!不準磕了!!
盛陽葵抓著劇本的手微微顫抖,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是為了我好。
她不看我也是為了我好。
但她真的會屬於我么?
【奚晝夢:聞星火怎麼回事,突然這麼對我,吃錯藥了?】
【系統:她的關心指數沒有很高,要我把精確指數給你么?】
【奚晝夢:不必了,估計演給誰看呢。】
奚晝夢餘光里的始作俑者低著頭,看上去可憐得像一顆要被折辱的雜草。
聞星火也看了池月杉一眼,她很快地收回目光,回奚晝夢的調侃:「知道,你大哥都說了不准你墊那麼厚的床墊了,對腰不好。」
【奚晝夢:她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系統:我的資料庫還沒修好,不然還能幫你查看一下好感度。】
【奚晝夢:我要你何用。】
池月杉簡直要流淚了,這種話是能在這個時候說的嗎?
為什麼啊!!
我好心碎,搞得好像她倆已經睡過了一樣。
等一下,我又不知道真的假的。
換做我跟星火姐姐是發小,我也忍不住想和她在一起的吧?
這不是順理成章??難道還能擦不出火花?
可惡啊奚晝夢,又被你秀到了。
奚晝夢被池月杉瞪了一眼。
聞星火卻已經移開目光,她認真地問:「你讓我和席霜來客串什麼?」
席霜看熱鬧看得很快樂,還站到池月杉邊上:「學妹你跟奚晝夢剛才演什麼呢,還要床。」
蔣纖搶答:「床戲!」
席霜:「哇哦!」
池月杉滿臉不正常的紅暈,羞恥又憤怒還帶著在喜歡的人面前的不好意思:「才不是!!就是簡單地說話而已!」
席霜:「床戲好啊,這是什麼劇本啊?我去!《黃玫瑰》???的確是我的菜!!!看來陳老師越來越open了。」
她是資深的戲劇迷,也看過陳老師的節目,更別提對奚晝夢當年畢業作品的吹捧。
「晝夢,我還以為你金盆洗手了……」
剛說完就被聞星火拉到一邊,「別亂用詞,讓她們先演著,我們看看。」
席霜好舔狗啊。
池月杉看著那個朝著奚晝夢瘋狂比心的女Alpha想。
奚晝夢還盯著自己手上的紅,看得池月杉毛骨悚然。
她卻沒看池月杉,先對蔣纖跟石陽舒說:「你們再過幾遍。」
「席霜,你和盛學妹演一段,劇本在你左手邊。」
她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看向聞星火:「星火介意客串我的丈夫么?不介意的話就跟那邊倆位一年級beta磨合一下。」
蔣纖小聲的跟石陽舒說:「我沒想我有一天要喊學姐叔叔。」
石陽舒也很有壓力:「我還要喊她爸爸,這反串也太怪了!」
池月杉心想:佔便宜的還不是奚晝夢,她還可以喊學姐老公。
而我卻要叫她媽,簡直太!!!喪心病狂了!!
*
公共休息室很大,池月杉跟奚晝夢只佔了一個角落。
在安排完這些人員后,奚晝夢看向池月杉。
池月杉已經在看劇本了,她知道自己的情況,不認真點不行。
注意到奚晝夢的眼神,她卻不敢抬頭。
直到奚晝夢走到她眼前,池月杉才抿了抿嘴,剛要開口道歉,奚晝夢的手指點在她的嘴唇。
池月杉瞪大了眼。
奚晝夢:「對不起這種話留著搞砸了再說,現在還有很多可能。」
她的手背還是紅紅的,剛才一砸的效果活像是被折磨過一樣。
很容易激起人的憐愛之心,彷彿讓她受傷的自己罪大惡極。
池月杉有些羞愧,嗯了一聲。
奚晝夢點了點她的眼鏡,「快點,再來一次。」
這段明顯順利了很多,到底是要在台上演的,沒席霜說得那麼誇張,基本都是大家知道在幹什麼就行了。
奚晝夢果然很專業。
池月杉很容易被她牽著鼻子走,甚至回過神來才反應自己被套進去了。
但下一段就沒這麼容易了。
池月杉喊過奚晝夢母親,卻對聞星火喊不出父親。
這他媽太怪了!
世界上有我這麼倒霉的人嗎?!!
喜歡一個人,卻要叫她父親,還要叫我的情敵母親!!
池月杉看向奚晝夢,企圖從眼神傳達出我特么咬死你的意思。
卻沒想到奚晝夢很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著跟聞星火說——
「你女兒真可愛。」
池月杉:難怪我演的傅昕要殺了她老子,特么地誰願意被女朋友說自己可愛啊。
隔了兩秒,她覺得自己代錯了。
一張臉露出了悲憤的表情。
坐在她邊上的盛陽葵心想——
這個人怎麼還是這麼活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