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 她有危險
懸浮車經過卡口,池月杉的id卡經過掃描正準備通過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巨響,下一秒前方也響起了轟炸聲。
緊接著卡口的警報響起。
「前方出現不明攻擊!請儘快撤離!」
「前方出現不明攻擊!撤離通道已及開放!」
「請按照箭頭指示操作!」
懸浮車駕駛員是專門負責線路的軍官,冷靜地打開車門,示意池月杉跟隨指示離開。
最近老有高等蟲族突然出現,沈獄忙得焦頭爛額頭髮又白了幾根。席霜的傷才剛剛好又坐不住了要跟著隊伍,但目前聞星火沒讓她如願,乾脆讓她在基地看門,為此每天都能收到席霜的定時痛罵。
盛陽葵再一次陷入了昏迷狀態。
她在昏迷前說出的坐標已經讓軍隊在最快的速度搗毀了落點,偏偏蟲族的數量還在增多。
年輕的女王非常自責,但她的狀態奄奄一息,沒人想過指責她。
畢竟近一個月首都星摧毀了不少降落點,幾乎阻斷了蟲族突然出現的可能,但仍然有不知名的落點。
池月杉就是收到了盛陽葵的病危消息才急急忙忙從機甲師公會出發的。
雖然高等蟲族出現得頻繁,但由於機甲師公會的組建,大部分機甲的批量優化完成,傷亡人數反而沒預計的那麼多。
池月杉往臨時避難通道走,宣平在通訊叮囑她注意安全。
她本來是不建議池月杉這個時候過來的,就算機甲師公會離王宮比奚家離王宮近,但最近實在太多麻煩事了,宣平讓池月杉有問題可以視頻聯繫。
但盛陽葵已經虛弱到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先天的基因病隨著精神的重壓也在加速她的衰敗。
可是她又必須強撐著,生怕自己不堅持住的話原本蟲王的意識會復甦。
奚晝夢幫得她她一會,但不能永遠幫她。
通道的材質本來就特殊,炮火聲幾乎響徹在池月杉耳邊,她接通了宣平的通訊。
宣平:「你在哪裡?」
池月杉:「我在緊急避難通道。」
雖然是通道,但除了池月杉並沒有其他人,長廊的燈明明滅滅,每隔五十米會有一個電子屏播放外面公共區域的畫面。
宣平嘆了口氣:「我就說你現在來時機不對。」
池月杉:「我午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宣平:「不會的。」
不用池月杉說,宣平就通過她的語氣猜到了。
池月杉:「可是奚晝夢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了,M星系很多軍官被蟲化了。」
她想到盛陽葵上次的眼神,漾著數不盡的難過,像是又一次對已知結局的認命。
偏偏又帶著別樣的滿足,那時候聞星火剛好去接通訊電話,盛陽葵就盯著對方的背影看。
她問池月杉:「你什麼時候結婚啊?」
這個問題很多人問過,彷彿她和奚晝夢在這次蟲潮結束后就能馬上原地結婚一樣。
但盛陽葵問就不一樣,很容易惹得池月杉鼻頭酸澀。
池月杉:「等她回來,等外面那隻蟲族死了,等你病好,做我的伴娘。」
盛陽葵的手冰冰涼涼的,池月杉本來就不算高個omega,但盛陽葵更小。
同樣是女孩,她就屬於能激起人保護欲的類型。
盛陽葵的目光落在池月杉的戒指上,看得出就是奚晝夢的風格,彷彿是一個烙印。
她有點遲疑:「我可以做伴娘嗎?」
池月杉:「為什麼不可以?你現在都是女王了,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盛陽葵噢了一聲,她說幾句就咳嗽,靠在床頭,手帕捂著嘴,不太想讓池月杉看到她快速衰竭身體咳出的血。
但她的嘴唇彷彿被口紅塗抹,病氣被削弱了幾分。
「希望我能活到那個時候。」
她抓著池月杉的手,小聲地說:「我感覺我快死了。」
「月杉,我總夢見有人喊我姐姐,而且越來越覺得那個人,好像要來了。」
池月杉眉心一跳,馬上想到了奚晝夢說的故事。
盛陽葵:「蟲族的語言變了,它們的生命很短,但也很長,意識可以寄生,□□可以進化……」
「蟲王一直在傳遞消息,她在找那個人。」
「但她在初世紀被重創過,所以沒辦法像其他蟲族那樣……」
「她只能在這裡,在蟲潮的時候通過磁場恢復復甦,藉助蟲卵的力量瞬間跳躍到其他星球。」
「但她它沒找到想找的人。」
盛陽葵說幾句就大喘氣,一隻手痛苦地揪著被子。空氣里都是藥劑的味道,她的嘴唇才剛被血色塗抹,在看到聞星火轉身的時候瞬間擦掉了血跡。
露出一張羞赧的,布滿嬌羞的少女面龐。
在聞星火靠近的最後幾秒,盛陽葵勾了勾池月杉的手,低聲說——
「月杉,如果我被蟲化了,就讓沈元帥徹底殺了我。」
「這一次我的意識佔主導,只要我死了,它就徹底消亡了。」
「奚學姐在外面遇到的那隻蟲族就算找來,也會被殺死的,那麼人類就……」
聞星火:「你們在聊什麼?」
盛陽葵笑了笑:「結婚。」
聞星火愣了一下:「結婚?」
她看向池月杉:「你真的在準備結婚的事?」
池月杉百口莫辯,心想到底誰在造謠,奚晝夢求婚都沒求,我憑什麼跟她結婚。
而且這傢伙搞不好還要我跟她求婚。
她哼了一聲:「是你們結婚,我們剛剛不是在席霜的病床前聊過這個問題嗎?」
聞星火:「啊?」
池月杉深得奚晝夢訛人的本事,張口就來:「你不是說希望小葵穿的婚紗要閃閃發亮的那種嗎?」
盛陽葵訝異地抬眼,臉上泛起了粉。
聞星火呃了一聲,垂眼卻對上了盛陽葵羞澀的眼眸。
這個時候池月杉注意到聞星火制服兜里鼓出來的部分,問了句:「這是什麼?」
這個盒子不規則戳出來的樣子好眼熟啊,總感覺我哪裡見過。
前天?
對前天機甲室公會就有alpha向beta機甲師求婚了。
這是目前還在營業的婚戒品牌的盒子。
池月杉我靠一聲:「學姐你這不是……」
她還沒說完就被聞星火捂住了嘴,然後推出去了。
現在才過了幾天,盛陽葵又病危了。
池月杉談了口氣:「她怎麼樣了?」
宣平:「我說你來也見不到她的,她已經……」
王宮現在除了熟悉的身份id壓根沒人有許可權進去,氣氛也格外凝重,寢殿外全是沈獄的親兵,團團駐守在這邊。
宣平站在玻璃窗外,看著病床上被鐵鏈捆著的女omega。
這也是盛陽葵要求的。
盛陽葵的預感沒錯,她的蟲化開始了。
先是皮膚,再是軀幹,現在空氣中都泛起了那股蟲族的氣味。
核心醫療團隊都沉默了。
沈獄站在宣平邊上,接過了池月杉的通訊:「你趕緊回去,現在外面太危險了。」
池月杉:「她怎麼樣了?」
宣平深吸一口氣,在身邊助手震驚的目光下開啟了秘密通訊,屏蔽沈獄的那種。
接著她對池月杉說:「她很不好。」
池月杉:「聞學姐知道嗎?」
說完她她又問:「你們聯繫上奚晝夢了嗎,她知道么?」
奚晝夢要求盛陽葵再次被意識入侵的時候的神情池月杉還歷歷在目。
對方有一種殘忍的慈悲,給池月杉一種她想要信徒就可以無窮盡的感覺。
但同時奚晝夢也有不確定的時候,因為她不敢保證後續都是好的走向。
她只能說起碼大局在掌握的範圍。
這樣的風險她都說給盛陽葵聽了。
點頭的也是盛陽葵。
那天做手術的時候池月杉就問過盛陽葵,你會後悔嗎?
盛陽葵搖頭:月杉,你沒經歷過我經歷過的痛苦。
她露出一個笑:我寧願賭一次。
那現在呢?
甚至是比上輩子,再上一輩子更加速的蟲化。如果盛陽葵只是被寄生的那個寄體,繼任女王尚且能多活幾年。
如果沒有聞星火殺她,她還能找到下一任女王。
但盛陽葵說這樣的延續是沒有意義的。
她想要徹底的了斷。
宣平:「沒聯繫上,她一直處於斷連階段。上一次我聯繫上凌熏,她說她們要緊急作戰。」
那肯定是遇到蟲族突襲了。
池月杉深吸一口氣:「那可不可以任由小葵身體蟲化,把她的意識提……」
宣平打斷了她。
「月杉,我們所有成功的技術,依託的全是奚學姐宛如神造的能力。」
這一點誰都知道。
奚晝夢是這個世界走向的關鍵,沒有她的行動,她們還是會陷入上一個世界的結局。
池月杉想到盛陽葵那天的話。
她咬著嘴唇問:「小葵那天和我說,如果她蟲化了,讓沈元帥直接殺了她。」
宣平看了眼身邊站著的沈獄,她關了單向通訊,讓沈獄能聽到池月杉的話。
沈獄搖頭。
頭髮白了一半的帝國元帥盯著玻璃門那邊空蕩寢殿中央掙扎的人類女孩軀體。
她的眼神布滿悲傷。
這幫長輩不知道什麼是重啟,也不知道奚晝夢的真實身份,但她們都盡最大程度地想要一個好的結局。
也不想犧牲任何一個孩子的未來。
可王室代代相傳的孽障,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擁有幸福呢?
這幾乎是初代的詛咒,是誰貪得無厭,想要滔天權力有想要絕對的好名聲。
沈獄:「我答應過聞星火。」
「她說她親自動手。」
連宣平都露出於心不忍的表情,這太殘忍了。
她聽池月杉講過聞星火和盛陽葵的第一輩子。
難道有些人就註定要朝著愛人揮刀,陷入永升生孤獨嗎?
難道有些人就註定要終身不得廝守,愛也如曇花轉瞬么?
池月杉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聽到了什麼重物落下的聲音,緊接著整個避難通道彷彿架構失控,宛如地震般傾塌。
宣平也聽到了她那邊的異動,緊張地問:「怎麼了!月杉?!」
「月杉!!」
池月杉:「平平,通道好像塌了,這邊好……」
又是巨大的轟隆聲,伴隨著幾乎能讓宣平心跳加速的警報聲。
然後宣平再也沒聽到池月杉的聲音。
沈獄看了眼最新傳來的消息,甚至來不及多看一眼裡面的盛陽葵。
「有緊急軍情,我要走了。」
她的手拍了拍宣平的肩,一字一句地說:「這裡交給你了,但如果這幫守衛軍都沒辦法阻止,我會讓聞星火過來的。」
宣平點頭。
她焦急萬分,最後還是發了消息給奚晝夢。
沒有回應。
光腦提示通訊異常。
她又找了凌熏,也是一個道理。
此刻奚晝夢剛出機甲艙,她的機甲鍘刀卷刃了,周圍的蟲族有些隨著盛茜茜消失而消失,有些則是被手下的軍官盡數絞殺。
她閉著眼感受著在盛茜茜體內的磁星隕石,發現定位不到大致的範圍。
是在跳躍空間中嗎?
空氣中櫻花的味道裹挾著蟲族的腥臭,奚晝夢剛跳下來就吐得頭昏眼花。
但一場戰鬥消耗太大,她壓根沒什麼可以吐的。
粉毛兔子被奚晝夢提著,露出一張麻了的臉,問奚晝夢:「要我給你修機甲嗎?」
「這個機甲和我設計的太像了,是不是有人抄我啊。」
雲天澄在意得不得了,特別是聽到奚晝夢還有穿越時空的能力,越發覺得是有這個可能的。
奚晝夢擦嘴還要把花邊手套捲成三折:「是啊,你老婆抄了你的稿子說是她畫的。」
雲天澄:「我老婆和我是一體的,哪分這個。」
奚晝夢哦了一聲,她眯了眯眼,看到遠處一顆完好的白櫻樹,一邊避開地上的蟲族殘肢往那邊走去。
凌熏一邊調度一邊看自家指揮官以一種滑稽的跳躍姿勢往邊上走。
奚晝夢隨身的機甲佩刀更是閃瞎了雲天澄的眼。
她不承認自己設計的時候有加這麼多鑽石。
哪怕是仿生兔子也覺得這個珠寶多得有點庸俗。
但奚晝夢的臉實在長得太好了,反而襯得有這個想法的人很俗。
鑽石寶刀砍了好幾簇櫻花,雲天澄涼涼地提醒:「這會被判處破壞景物罪……」
奚晝夢嗅了嗅櫻花香回魂,嗤了一聲:「誰敢判我。」
她把櫻花花束插進了隨身的摺疊水壺,一邊拎著一邊往回走。
凌熏剛好和醫療隊對接完,那邊有人帶話說讓奚晝夢回軍艦收通知。
奚晝夢點點頭,凌熏看了眼她的水壺,問了句:「這是要幹什麼?」
奚晝夢:「養幾天,等回首都星給池月杉看。」
她還反問凌熏:「你不知道嗎?首都星沒有白櫻樹,移植過來的都死得好快。」
這口氣頗有些我有對象可以送花的風味。
凌熏默默地搖頭:「不知道。」
奚晝夢剛想說話,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伴隨著心跳異常,一瞬間生出了莫名的恐慌。
她捂住心口,蹙起眉頭。
凌熏心想:不會要說想月杉想到心絞痛吧?
她無奈地低頭,正好和仿生兔子前輩對視了一眼,都有種被閃瞎的同病相憐。
卻聽奚晝夢說了句不好,下一秒金髮的指揮官居然往前跑了。
來的時候不想踩蟲族屍體,現在卻顧及不上,還搶走了醫療隊運輸傷員的機械車走了。
凌熏:「這是怎麼了?」
被丟下的雲天澄蹦了好幾下才被凌熏抱起來,她口吻滄桑,還嘆了口氣悠長的氣,就是AI語音風味很難沾染人氣,顯得有些驚悚:「有點像孩子要生了。」
凌熏哦了一聲:「那不是,她有孩子了。」
雲天澄啊了一聲:「完全看不出來啊!!!」
凌熏:「我也經常忘記這個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