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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小神父(十三)

  小信徒瑩白的臂膀繞過他的脖子,手指穿插-在密密的金髮里。髮絲水波一樣輕晃著,那兩條手臂就好像是伊甸園之中引著亞當去看那禁果的蛇,緊緊將人纏住了,一點點向著深淵之中拉去。

  「父神……」

  神咬住他後頸上的印記,將信息素灌進去。透過那一小塊被咬的泛紅的皮肉,信息素好像海一般洶湧著翻騰起來,它們順暢地流進了血管之中,掀起來的全都是足以將杜雲停整個兒淹沒的驚濤駭浪。

  夜色更深,玫瑰花窗映下斑駁的、搖晃的影子。月亮透過窗子好奇地望了一眼,隨即也羞澀地重新隱回了雲霧之中。

  杜雲停的頭髮汗濕了。他靠在聖壇上,微微喘著氣,身上漆黑的聖袍撩開了大半,就順著聖壇邊緣垂下來。

  他淡金色的髮絲黏在了臉頰上。男人伸出手,溫柔地將它們撥開了。

  小信徒緊緊抓著他,神色似乎有些惶恐,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海上最後一根浮木。

  「父神,我們這麼做……是對的嗎?」

  神驟然停止了動作,定定地盯著他。男人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那手指如今又像是普通人一般有溫度了,當他撫上小信徒的臉頰時,不至於讓小信徒冷的微微哆嗦起來,反而因為這溫度溫順地又向他的手掌上靠了靠。

  「無需擔心,」他低聲道,撫摸著這雪白的羔羊,唇邊似乎湧起了一絲笑,「主寬恕你的過錯。」

  神像矗立於他們身後,沉默地注視著。杜雲停靠著聖壇,睫毛低垂著,仍舊有些不安。他輕聲說:「可是父神,明天,我還要在這裡做禱告……」

  他摸了摸濕潤的聖壇,移開眼。

  【這樣好像被好多人看著,】杜慫慫羞澀地說,【好刺激哦。】

  清楚聽見這一句的7777:【……】

  它一瞬間簡直要為宿主的浪跪下了。

  這還不是一般的浪,杜雲停自己都可以給海嘯取名了——他的這浪,都不帶間斷的,一陣接著一陣來啊!

  神顯然也因為這一句受了些刺激。他愈發大力地摩挲了下青年的頸部,問:「喜歡被人看著?」

  小信徒臉上都泛起一陣薄薄的紅。

  神微微一揮手,那一瞬間,教堂之中忽然便站立了許多人影。他們都如平常一般,垂首站在庭中禱告著,似乎誰也不曾看見正被放在聖壇之上的神父。熟悉的禱告詞一句句吐出來,低低的梵音吟唱著,聖潔空靈。

  他們歌頌著萬能的主,萬能的主卻只垂首看著自己獨一無二的信徒。

  世間萬物,皆渴求於神的恩寵。

  渴望神賜予他們財富,渴望神讓他們健康,渴望神給他們長壽……神本並不眷顧於其中任何一人,如今卻抵著小信徒的額頭,將這所有的祝福都毫不吝惜地灌進了他的血肉。

  來自於神的恩寵,最終灑了杜雲停整整一身。原本於聖壇上開著的花,終究是被這一陣狂風暴雨拍打的垂下了葉子,直到雨收風頓,它花瓣上也依舊殘留著斑斑點點的濕痕,在風中微微地搖晃著,如同是被折斷了,無力地垂著莖葉。

  杜雲停都記不得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去的。

  當他再醒來時,仍舊躺在教堂的內室之中,他將頭埋在枕頭裡,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於空中伸展了下胳膊。

  真爽。

  杜慫慫意猶未盡,砸吧著嘴回味無窮。

  相比他這會兒的精神,他的系統看起來活像是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被摧毀重建了一遍,與他說話時電子音都有氣無力,【醒啦?】

  杜雲停奇道:【你怎麼了?】

  不提還好,一說起來,7777就是一肚子氣,立馬張嘴告狀,【後半截你的顧先生又把我屏蔽了!】

  它忿忿地,【什麼都別說了,指定是個關係戶——真是不像話,我們社會主義,向來講究的都是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像這種頻繁靠走後門來屏蔽我的,這哪兒還算nc?】

  從沒見過nc這麼牛掰的,你怎麼不幹脆去當主神算了呢?

  杜雲停教育它:【不要張嘴閉嘴就說別人是關係戶,關係也是一種實力。】

  系統驟然間喝下一口毒雞湯,感覺統生都不好了。

  【不過,】杜慫慫咂咂嘴,【你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

  【?】

  【走後門嘛,】它的宿主嘿嘿一笑,【咱們也沒有前門可走啊,只有後面這道門能來回開個幾回……】

  7777本來並沒有聽懂,直到它看見宿主一面說著這話一面意有所指地按著腰……

  馬克思在上!

  它當時到底為什麼要把門這個字從敏感詞系統內扔出來?分明應該再扔回去!

  7777好氣。它感覺自己跟宿主混在一起久了,都不是當初那個純白的系統了。

  要是系統有顏色,它這會兒應該跟香蕉是一個色。

  杜雲停:【說到香蕉——】

  7777尖叫:【閉嘴!】

  放過香蕉!!!

  【你這麼大反應幹嘛?】杜雲停揉著自己肚子,很無辜,【我只是想說,我餓了。】

  【……】

  杜雲停搖響了床頭的銅鈴。有侍從從外面進來,手中已然端好了餐盤,上頭放著新鮮的牛乳及吃食。他恭恭敬敬將餐盤放置在床邊的桌子上,忍不住用眼睛去看這位神父。

  「大人,是否還有什麼需要的?」

  年輕貌美的特里斯神父仍舊躺在床上,像是身體不舒服,並未從被褥之中坐起來。他瑩潤的臉露在被子外,細密的金髮灑落在枕頭上,溫和禮貌地回答:「不需要了,謝謝。」

  侍從便重新退下。杜雲停勉強坐起身,去拿盤中的食物。

  拿到一半,身邊便驟然多了一個籠罩著聖光的影子。

  小神父驚喜地回過頭,喊:「父神?」

  「嗯。」

  神披著黑袍坐在床側,側臉猶如一尊用刻刀細細雕刻而成的石像,眼窩很深,眉骨略高,這讓他看上去多少有些不好接近。

  小信徒碧色的眼睛中飽含濡慕,問:「父神,您可要也吃一些?」

  神原本從不嘗試人間的食物。可盯著小信徒泛著殷紅的嘴唇,他竟然也微微恍了恍神,隨後道:「嗯。」

  興許是沾染上了小信徒的味道,那食物看上去,好像比被擺在祭桌上獻給他的要香甜許多。

  小信徒便垂下頭,從裡面舀了一勺湯,「您……」

  神張開嘴。那勺子並沒有貼上來,反倒是年輕貌美的神父驟然靠近,將自己的雙唇虔誠地貼在了神微涼的嘴唇上。

  這顯然出乎神的意料。他淡金色的眸子定定盯著青年,剛剛想要用力,面前人卻已經驟然退開了。

  他的臉上一片薄紅。他本就皮膚白,生的也瑩潤,那薄紅相當顯眼,讓神想起透過玫瑰花窗灑下來的晚霞。

  神父輕聲道:「這是我向您做的祈禱。」

  神蒼白的指尖抵著自己的唇角,眼中有淺淡的笑意。

  「這算什麼祈禱?」

  他本沒想著會聽到他的孩子的回答。畢竟,他的孩子如今垂著頭,模樣倒像是羞怯不已,因為剛剛那驚世駭俗的一下兒耗盡了力氣。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聽到了小信徒的聲音,細細的,聲線也有些顫抖,卻仍舊堅定地被從口中吐了出來。

  「祈禱您能永遠寵愛於我——」

  他輕聲道。

  「祈禱我能一直陪在您身邊,就好了。」

  神父說著,將自己的頭靠過來。

  「父神,我是否太過貪心?」

  神的胸膛微微起伏著,半晌后回答他:「不。」

  這算不得貪心。神的心中有時存在著比這要暴戾百倍的想法,他想將小信徒收起來,不教任何人看見。他想讓小信徒全身上下都塗抹滿聖水,灌滿他的氣息,只能待在他的神殿里。他甚至想過鎖鏈,金色的飽含神力的鎖能讓小信徒一步都不離開他,他能為小信徒捏出一雙雪白的翅膀,卻絕不能讓它們能伸展開飛翔,他要讓那一雙翅膀只能在他被他標記時伸展開來,被他摩挲。

  然而這些想法都不過是一瞬。神望著面前的人,暴戾便悉數被化解了,剩下的只有溫情。

  「若是你想擁有,那你便會擁有這一切——」

  他將灌滿神力的指尖點在神父的額頭。

  「我最寶貴的孩子。」

  杜雲停的額頭多出了一個淡金色的印記。

  教皇第一眼看到時,也怔了怔,為義子所受的寵愛而一驚。那象徵著神應允了他的請求,並將這世間所有美好的祝福都灌注於他,不用想,特里斯在這之後,定然也是一生順暢。

  這還是第一個受到神寵信的凡人。

  這消息瞞不過,很快,連皇室也知曉了。老國王親自來看,見到特里斯神父的身影時,臉色也是陰晴不定。那樣一個人站在室內,就像月光一樣溫和從容,那從未見過的美貌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興許是因為神的恩寵,如今又附上了更多聖潔的色彩。

  老國王心驚肉跳,不得不在這樣的印記之下低下頭。他將特里斯神父奉做座上賓,像對待父神一樣小心翼翼地對待他,甚至提出為他單獨建一座教堂。

  特里斯神父拒絕了。他說:「我生長於大教堂里,我便是大教堂的孩子。」

  這句話傳出去后,民間有更多人為此感動。特里斯神父,這個名字顯然已經被賦予了幾乎與神等同的色彩。

  連當初被神奪去了眼睛的黑髮黑眼的少年也聽說了。

  他本來是個底層的oga,因為特殊的發色瞳色而出挑於眾人,卻也不甘心於一般的皇室貴族。當國王選上他時,他心內的欣喜無法言說。

  能侍奉神——這是多少人做夢也不能有的榮耀!

  他是那樣滿懷期待地去了,以為自己被當做神祭的祭品,神便會因為他的姿容而對他另眼相看。他也許會被帶到神殿里,被寵信,甚至為神生下神子——若是生下了,他也可以被當做母神一同供奉,從此再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然而當他躺在祭壇之上時,才知曉自己想的究竟有多荒唐。

  主果然來了。他於神像之中緩緩現出被蒙在聖光之中的身影,那修長流暢的身形讓oga的腿都微微顫抖。他屏息等待著,終於等到那一雙淡金色的眼睛望向自己——

  那一瞬間,oga如墜冰窟。

  那裡面根本沒有什麼痴迷——神淡漠地看著他,就好像在看路上隨意的一株花,一棵草,又或是普通的、足以被淹沒在種群之中的螻蟻——他甚至沒被完全收納在神的瞳孔里,緊接著,他便感受到了神澎湃而來的怒意。

  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幾乎是他的噩夢。神因為他的獻祭而大發雷霆,奪走了他們所有人的視力,自那之後,oga無論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幾乎成為了一個瞎子。

  他簡直是一敗塗地。可要是所有人都敗的這樣慘,那也沒有什麼;可偏偏,有了一個特里斯神父。

  特里斯神父不僅沒有失敗,甚至成功的讓所有人都為此眼紅。

  憑什麼?

  oga每次想到這裡,胸腔內都有什麼東西激憤著,幾乎要讓他心底滋生出惡魔。

  憑什麼?

  他也是頂級的oga,他的樣貌,他獨特的發色瞳色,他濃郁的信息素……他已經是這世界上的一流,為何神不眷顧於他,而要眷顧旁人??

  聽說特里斯神父晚間禱告的事後,oga躊躇再三,最終還是去了。他帶了工匠特別製作的眼鏡,勉勉強強才能看到近處的物品。他來的最早,站在了第一排,瞪大著眼,半天后才看到那位得到神恩的神父。

  他穿著一身漆黑的聖袍,自殷紅的帷布之後緩緩邁步出來。袍角微微晃蕩著,好像翻起了一朵浪花。

  oga聽到了身旁人倒吸的一口氣。他拚命地大睜著眼,眼眶都酸痛一片,終於看清了那一張臉。

  「……」

  那與他全然不同。那是一張被光明眷顧的臉。

  他忽然懂得了那些吟遊詩人所唱。「神把陽光織進特里斯神父的發間,把日月含進特里斯神父的眼眸。於是他走過之處,一切皆寂靜無聲,連鳥兒也側著頭,只為從他的唇里聽到一聲溫存的低語。」

  他看見神父額頭上閃著的一點金色,神父雪白的手自聖袍之中探出來,浸泡在清澈的聖水裡。

  oga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在禱告結束之後,他恍恍惚惚向外走,忽然便意識到了,神為何會不寵信他。

  有了日月的光輝在側,又有誰能看到黯淡的星辰呢?

  特里斯神父的二十歲生辰,教皇提出要提升他為主教,依然被神父拒絕。

  他本來不是爭名逐利的人,並不想要這樣的名號。

  他寧願做能日日守在神像前率領眾人祈禱的小神父。

  實際原因,杜雲停也和7777說了,【因為主教這稱呼聽上去就老氣。】

  沒神父刺激。

  7777:【……】

  它就知道,宿主這兒說出來的,肯定不會有什麼正常理由!

  二十歲生辰的前一日,神依舊出現於了教堂內室之中。他的信徒在床上等候,問:「父神,您可有賀禮要送我?」

  神沒有回答。他自然準備了,只是現在還不想立刻展現給小信徒看。

  「教皇大人說,明天要在教堂里,為我辦一次典禮。」小神父說,將頭微微靠過來,「父神……蒙您庇佑,我已經平安度過了二十年的歲月。」

  神道:「你也會平安度過剩下的。」

  他絕不會讓小信徒在他的注視下出一點事。

  特里斯神父微微一笑,並未接下這句話。

  典禮辦的極其隆重,因為是神的寵兒,連皇室貴族也全數在座,誰也不曾漏掉。經特里斯神父的吩咐,教堂大門打開了,不僅這些有身份的人,連平常老百姓也可隨意進入。滿庭皆是人,他們共同見證著這位特殊的神父的生辰。

  當神父將本來簡單束在腦後的金髮緩緩放下,改為梳成成年神父都編起的辮子時,底下的民眾中忽然響起了一陣騷動。他們都盯著後頭高大的神像,不可置信地望著,驚呼出聲。

  「快看神像!」

  「神像——」

  更多的人立馬跪了下來,連連叩拜。

  「偉大的父神……」

  皇室成員都震驚地注視著這一幕。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那神像忽然睜開了一雙金色的眼眸。有一道籠在聖光之中的身影自神像之中緩緩邁出,手就停留在特里斯神父的頭上,於是有飽含神力的桂冠戴上了神父的額頭。梵音忽然高奏,樂聲輕靈,鳥群自花窗之內飛入,於教堂上方高高低低盤旋不定,撲閃著雪白的翅膀頭尾相連,猶如一頂花冠。

  花自教堂門口一路鋪到了神父的腳下。他踩在滿地雪白的花里,被那一道身影俯下身來,印了印額頭。

  只有杜雲停聽到了神的聲音。

  「我的孩子,」神道,「我賜予你——與我等同的生命。」

  剎那間聖光大放,接觸到神父時,卻像是潮水遇到了阻礙一樣呼啦啦退散了。神微微一怔,又將方才那一句祝福再次說了一遍,仍舊沒能成功。

  怎麼會?!

  杜雲停並不意外。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輕聲回答:「感謝您,我的父神。」

  神依舊處在震驚中,僵直地於空中飄著。杜雲停拉了拉他,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並不能隨意做些什麼——他只用自己的手,牢牢地握了握神冰涼的手。

  「我在一日,便會陪伴您一日——這是我虔誠的誓言,永不會改變。」

  於神的注視之下,他唇邊緩緩浮上了一絲笑。

  「我要向您,祭獻我忠誠無二的靈魂,還有我同樣忠誠的心。」

  7777也頓了頓,道:【渣攻離開世界后,你的任務就結束了。你知道的。】

  系統的法則凌駕於世界法則之上,哪怕是小世界之中的神,也不可能在世界里賦予杜雲停永恆的生命。杜雲停心裡早有猜測,不過一直不願去想,如今猜想已經被驗證,心內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沉吟片刻,道:【不如,我把渣攻弄成那種永生的惡魔……】

  【你可想清楚,】7777警告,【要是渣攻始終無法死去,你的任務就一直不能算完成——這樣,你便不可能回到現實世界了。】

  說到現實世界,慫慫的眼睛微微亮了亮。

  他還不能永遠留在這裡。

  【顧先生會難過的。】

  7777知道他。他只說顧先生難過,半個字都不提自己,系統原本也以為他沒心沒肺,可看過他在夢裡哭的一塌糊塗的場景后,就知道這個宿主只是從不承認自己難過,半個苦字都不往外說,犟的像頭驢。它並不揭穿,只說:【那就珍惜當下吧。】

  珍惜當下是,說著似乎很簡單,卻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賜福失敗之後,神為之深深震驚,在那之後又試了許多次。

  當聖光覆蓋住小信徒之後,無一不像是受到了什麼阻礙似的彈開了——沒有一次成功過。

  這還是神頭一回想將自己的生命分給一個凡人。當杜雲停試圖來安慰他時,看見顧先生緊蹙著眉頭,忽然說:「我當時應當用神骨。」

  杜慫慫:「嗯……」

  是說造人的時候應該用神的骨頭嗎?

  神盯著自己的雙手,正在進行自我反省。

  他將人造出來時,實在是太草率了,並沒有認真想過人究竟是該怎樣的。說白了,也只是造出一群為他排遣無趣的工具。因此,人才會如此脆弱,壽命如此之短。

  要是他用自己的血做小信徒的血,用自己的骨頭為小信徒重塑一具身體……

  神若有所思,淡金色的眼睛直直盯著自己的信徒。杜雲停被他這目光看得有點兒害怕,頓了頓,小聲和7777說:【顧先生不是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法子吧?】

  沒用的啊,哪怕你是用鋼鐵做的身子也不頂事兒啊!

  7777也看了眼神的目光,隨即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自己的宿主,【你節哀。】

  杜慫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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