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修仙(五)
你有膽子說好看,就不要把目光移開啊
白鶴對它大爹的包庇感到很絕望。它慢吞吞從床上蹦下去,拍打著翅膀撞開窗出門,誰料門外就看見了那個孔雀門的二公子。被扔出來的二公子對方才發生了什麼毫無所覺,蜷縮著兩腿躺在地上,微微地打著哆嗦。
嘖。
白鶴爪子在他臉上按了按,有些感嘆。
都說了,和杜雲停一起睡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啊
看,被丟出來了吧
道黎老祖在裡頭陪了人一夜。待到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便又重新散去氣息,只是叮囑白鶴小心照看。
鳥兒子應了一聲,花蹴鞠一樣被放置在床邊,等著人醒。
杜雲停是個懶散性子,平日里在山上也實在算不上勤勉。道黎老祖喊他練功,他總能扯出百八十個理由,若是理由不中用了,便蠻橫不講理,硬是將人困在床上要人陪他睡。
若是換個人,興許早就把他這臭毛病給扭轉過來了;偏偏道黎寵他寵的像眼珠子,十回里能有六七回縱容的,愈發把這人性子嬌慣的不像樣。
這會兒,外面迎他們的師兄喊了數次,他才勉強從被褥裡頭探出來一條手臂。
那邊孔雀門二公子也沒好到哪兒去,醒來后坐在床上,猶有些發獃。
他伸手摸一摸自己後背,茫然:「我腰怎麼這麼疼」
白鶴心說能不疼么,你這在外頭地上睡了一夜
杜雲停也慢吞吞捂著自己腰背坐起來,「我也疼。」
白鶴心說,廢話,你這夜裡都下了好幾場雨
但這話不能和它爹說,它擺出了一張茫然臉。它爹伸出腿,像個殘廢一樣慢悠悠晃蕩著下了床,摸摸前頭衣服又摸摸後頭衣服,神色古怪。
不止是疼,他還夢了點不可言說的東西。
這觸感,也太真實了些吧
杜雲停感覺土壤都被沖刷的鬆動
門口接他們的師兄又叩響了房門,這一次明顯帶上了不耐煩。杜雲停慢吞吞移動步子去開門,瞧見外頭是個陌生弟子,沖著他們道:「還不去明華山泓真峰主有請」
這泓真,他們昨日也有見,正是那杜師兄的師父。他們一行人到了山頂,只見空中一支筆高高懸著,有空白的捲軸拉開來,像是要書寫些什麼。有見識過的人一看便知,這是第一場比試的成績要出來了。
這一次有玄鳥意外逃脫,比試實則極為兇險。眾人暗暗咽著唾沫,期盼瞧在玄鳥的份上,泓真能將那名額再放寬些。
不知何人擂響天鼓,眾弟子皆垂首,聽著泓真一句句念名字。
「張成盞,三十一隻」
「羅湖,二十七隻」
「孔三」
跟隨著這聲音,那筆唰唰在捲軸上寫下名字。被念到的自然喜上眉梢,難以掩飾住;沒被念到的卻暗暗提起了心,只於心中反覆念著祖師爺的名號,盼望這祖師爺能保佑他們通過。
然而全部念完,也不過只十個名字,在場的外門弟子倒有一大半不在這名單中,一時不由得垂頭喪氣。杜雲停也沒聽到自己名字,不過他向來不在意,沒進下一輪,那換個地方再玩就是。
他邁步準備走,卻聽見泓真叫他:「你且站住。」
杜雲停停住了,莫名其妙回首,不明白這個小老頭兒叫自己幹什麼。
泓真卻說:「昨日我聽聞,那玄鳥乃是喪命於你之劍下。」
這一句一出,那杜師兄神色便微微變了,不再如之前那般淡然高傲,反而接連看了杜雲停好幾眼,目光中隱含揣摩。
杜雲停說:「是又如何」
泓真道:「我看你是個好苗子。玄鳥不易對付,你竟然能將其斬於劍下,自然抵得過旁的妖獸。我欲親自收你為徒。」
話音剛落,場上聲浪便猛地大了起來,杜師兄也瞪大了眼,雖然後頭及時收斂了,還是被眼尖的白鶴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不甘。
泓真不理會眾人私語,只問他:「你看如何」
他心中極有把握。這人既然參加了比試,自然是想成為靈霄派內門弟子的。這內門裡八大峰,如今師叔祖是從不收徒的,剩下幾個裡頭也只有他善於教導人,早早地便將他手下這個弟子帶到了築基期。
換了旁人,誰還能有這樣快入道的
因此,他說這一句話,心裡卻是已經相信這人會是自己徒弟了的。
他也不信,會有哪個弟子當真拒絕他。
誰知這戴著斗笠的小年青聽了這話,只略微思忖了下,便抬起頭來,回絕了:「不。」
泓真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
「我說不。」青年咬字清晰的很,不緊不慢,「我不拜你為師。」
「你」泓真懵了懵,「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杜雲停發自肺腑道:「我需要知道」
不管是誰,也不可能強過他師父去。
杜師兄猛地上前一步,怒道:「你怎麼如此說話」
泓真擺擺手,示意弟子後退,卻沒生氣。他問:「為何不肯」
杜雲停答:「已有師門。」
「那為何又要來我靈霄派」
「師父便在此門派中。」
泓真啞然失笑,「這門派里,除了我,哪兒還有真人收了你這麼小的徒弟。你怕不是被人矇騙了」
杜雲停沒吭聲,只目光慈祥地望著他。師父說了,這門派里的人,哪怕是掌門,見了他都得畢恭畢敬喊一聲師叔
誰讓道黎輩分大,他是道黎唯一的親傳弟子,這輩分自然也蹭蹭往上漲。
他看泓真,登時帶上了幾分師叔看師侄的慈愛。
泓真也沒看出來,只隱約覺得他這目光奇怪。但這人已有師門,他也不好再強求,只道:「既是這樣,那你便先進來做個內門弟子。」
做不做內門弟子倒是沒甚關係,杜雲停應了,挺從容地立著,全然沒看見周圍人的神色都已經變了味道。
被泓真親自收徒,這得是多大的福分
他們再看杜雲停,不由得痛心。
這天大的福分這不識趣的小子居然親手給斷送了
他們多想取而代之啊
連與杜雲停稍稍親近些的孔雀門二公子也道:「你這決定當真做的不明智。」
他信誓旦旦,「你日後一定會後悔的。」
杜雲停仰頭想了想,說:「不會吧,我師父挺厲害的。」
孔雀門二公子哈哈笑:「你師父再厲害,能厲害過泓真峰主去你以為你是誰的徒弟,師叔祖的難不成我們還得喊你一聲師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雲停沒笑,幽幽地看著他。
兄弟,不得不說,你真相了啊。
你可不是得叫我師叔。
他一掀眼皮,倒正對上了那杜師兄打量他的目光。這杜師兄長得其實也端正,只是不知為何,行動處總讓杜雲停覺著不爽,好像他外頭披了層假正經的皮,非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裡頭揣著的卻是一顆黑心。
鳥兒子說這師兄心內定然不平。入門是師兄早,又早成了內門弟子,拜入泓真門下,一路順風順水,只當自己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鍊天才;誰知道從哪兒蹦出個愣頭青來,一時間風光無兩,竟然把他風頭奪過去了,他如何能樂意
杜雲停坐在椅子上給它做新衣服,聽了這話便嘆道:「哎,都怨我少年天才,招人嫉恨。」
白鶴:「」
方才那話,當它沒說。
第一輪比試去了一大半人,剩餘的不過寥寥十一個。這十一人也不曾閑著,白日始終不敢鬆懈,個個兒修鍊的都勤而苦,很有些頭懸樑錐刺股的味道。
相比之下,懶散的杜雲停就格外有點刺眼,整日里光顧著埋頭盤鳥,盤的縫隙悄悄叨念叨念那閉關的人。
「兒啊,你說你大爹發現我們走了嗎」
白鶴:「」
這不廢話么,你走的第一天就被逮了好嗎
杜雲停心中,自己的離家出走計劃那是完美無缺的。他只是有點想不明白,自己藏的這麼好么以至於師父現在還不曾找過來
他盤著羽毛,忽然在臉上現出几絲酌紅來,壓低聲與他鳥兒子道:「不瞞你說,我最近做夢常常夢到你大爹」
白鶴看他的目光猶如在看弱智。杜雲停沒察覺,還滿懷羞澀地道:「他夢裡挺熱情的。」
白鶴:「改個字,是你夢裡挺熱情的吧。」
又纏又軟,大爹幾次都差點兒把你直接抱回去了。
杜雲停嗔道:「瞎說什麼大實話。」
他不過就是有點兒想人,不然也不會在夢裡頭把各種花樣都做出來了
連平日里想也不敢想的動作,他都嘗試了遍,效果也顯而易見雖然已是築基後期肉身牢固,可愣是也有能被撞碎的錯覺。
道黎平日里都極疼他,雖然於這一事上不允他偷奸耍滑,但向來都是溫存的、不緊不慢的。真這樣顯出幾分等不得、一把將他按下去的,杜雲停還是頭一回嘗試。
說真的,就倆字:刺激。
就是他藏山上那話本子,可千萬不能讓師父發現了。
現實中試一次,定然是會死人的。
他把這話悄摸摸同白鶴一說,鳥兒子收拾翅膀的動作就是一頓,黑豆眼若無其事向後頭看了看。
「你還藏東西了」
「是啊,」杜雲停喜滋滋說,「那東西不好買,我當時廢了好大力氣才弄來的」
白鶴梳理了下自己的羽毛,憐憫地想,快別說了我的傻爹。
你那話大力氣弄來的寶貝,馬上就要沒了。
杜雲停渾然不覺地賣完自己,還挺開心地上床睡覺,準備等今晚自己能夢到什麼樣的師父。但興許是他這一天提及了話本子,夢裡頭的師父手裡也拿著他那幾本寶貝話本,聲音淡淡的,問他:「想嘗試」
這要是平常,杜雲停肯定說不想。下地已經夠要命的了,更何況還要換個方式栽種。
可這是夢裡,他那一點賊心都冒出來,很是害羞地應了一句想
然後他就被道黎老祖拎起來,二話不說先在身上拍了兩下,權當對他破壞門規、將這東西帶上山來的懲戒。
懲戒完后,道黎老祖神色也緩和了些,手掌上蘊含著力道替他揉著,低聲道:「可疼莫要哭」
杜雲停不是被拍哭的,是被刺激哭的。小話本演起來相當帶勁兒,他演的骨頭都鬆軟,醒來時獨自仰著臉兒沖著房梁回味許久。
他這幾天的夢做的蹊蹺,杜雲停隱隱懷疑自己是被師父抓現行了。
但是沒道理啊,師父發現了,難道不該立馬將他拎回去
杜雲停想過來想過去也想不通,倒是拿自己學的術法給自己布了陣,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於夜間擁著他哄他入睡。他忘了他那些術法,全都是道黎老祖手把手教的,究竟該如何用,道黎老祖可比他清楚的多。
那陣法在他這兒,甚至算不得是一盤小菜。
自然攔不住老祖來看自己道侶的路。
幾天後,孔雀門二公子開始嚷嚷他越來越腰酸背痛,就跟天天晚上睡地一樣,總覺得咯的慌。
偏偏他本來就挑剔,這話也沒幾個人信,反而被杜師兄教訓了一頓,令其一定要戒掉這作風。
孔雀門二公子很有些畏懼這師兄,唯唯諾諾,先前的氣勢消退了大半。杜師兄說完他,卻向著旁邊那床又看了看杜雲停那鳥兒子裹得花里胡哨,一身有五六個顏色,比這孔雀門的更像孔雀,招搖的不行。
杜師兄眉頭微微蹙了蹙。
他瞧著杜雲停,這張臉如今向著光,忽然讓他從中看出幾分熟悉的輪廓來。杜師兄忽然將眉鎖得更緊,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看著這臉
桃花眼。
不怎麼純良,甚至稱得上昳麗的臉。
他與杜雲停不同,他上山時,年歲還要大上幾歲,因此清清楚楚記得那遠房的嬸嬸究竟長成什麼模樣。那在當年,也是聲名遠揚的美人,只是在家中放著,便像是一盆花,能將人映亮了。
而現在,這杜雲停的長相,慢慢與他記憶之中的人重合了。
「」
杜師兄並未說話,只是猛地將指甲掐的更緊,幾乎掐進了掌心的肉里。
他想,他知道這人究竟是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慫慫:沒道理啊,沒道理顧先生還不來把我綁回去啊
顧先生:來了。
慫慫:
加班讓人頭禿,暴雨天只想好好睡覺
不想辛辛苦苦加班qaq
番外不會寫太長,本周又加班,請各位小天使原諒我慢慢寫,順便給新文存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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