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逃
最後韓秦和趙旭把車開邊上，讓其他人過去了。
其實老趙不是很想走，他不是相信趙曦，而是相信韓秦。但其他人的反應逼得他不得不走，他知道要是這趟不去新橋村，回去后他的話就沒人聽了。
等其他車都過去，韓秦和趙旭小心地倒了車，往回開去。
回到國道上，趙曦忽然說：「其實我有點好奇新橋那邊發生了什麼。」
韓秦瞄了她一眼。
「要不我們等在這看看？我覺得在這兒應該沒事。」趙曦問道。
韓秦也挺好奇，在國道上開出一公里多后，他示意趙旭把車靠邊停下。然後下車給趙旭說了一聲。
大概過了半小時，兩輛車一前一後急速從馮家村那個路口開出來，轉彎的時候都有些打滑，但司機很快控制住方向向這邊駛來。兩輛車后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追著跑，那是——
「野豬？」韓秦詫異地說。
「什麼？」趙曦這邊看不到車后地情況，而後座已經塞滿東西，把玻璃都擋住，她往韓秦那邊探了探身：「變異豬！」
「有意思。」韓秦把趙曦往副駕上推，「你在車上等著，不要出聲。」拿起消防斧下車。
這時兩輛車離韓秦不過百米遠，韓秦往路中間走了走，開車的人看見韓秦開始降速。
兩頭豬原本追在車後面，這會看見活物，直接向韓秦沖了過來。
韓秦看到跑在前面的兩米高帶著獠牙的豬，握了握消防斧，向豬衝去。快接觸到的時候，韓秦一個翻身，竟然直接跨坐在大豬身上，用盡全身力氣拿起斧頭劈向大豬的腦袋。
斧頭劈進豬頭深處，腦漿濺出，韓秦往外拔的時候居然感覺有點受阻。
大豬身體向右邊倒下，韓秦跳了下來，這時有一米五高的小豬也衝到身前，韓秦如法炮製，小豬也倒在路上。
逃跑的兩輛車看到兩隻豬都死了，也把車開了過來，韓秦這才看到，開車的是趙軍和胡廣成。
趙軍一臉驚魂未定，他手軟腳軟的下車走到兩隻豬的屍體前，看了兩隻豬，抬頭對韓秦說：「韓老弟，謝了。」
「你們遇到的就是這個？」韓秦踢了下大豬的屍體：趙曦的危險就是指這些豬？
趙軍張了張口，沒出聲。
胡廣成走過來苦笑著說道：「一百多頭2米多高的豬。」
「在新橋村？」韓秦問。
「對。」胡廣成說道。
「把這隻豬帶回去。」這時鄭伊人走過來對韓秦說道。
「能吃嗎？」韓秦問。
「我解剖看下這些豬身體有什麼變化。」鄭伊人說。
韓秦看了看兩隻豬的屍體，又看了看兩輛車：「怎麼帶回去？」兩輛車車頂都綁滿了東西。
「放我那吧。」趙軍開的是一輛七座的麵包車，難為他能靠這輛車逃出生天。
「其他的回去再說吧。天太冷，屍體一會就凍住了，到時候不好解剖。」鄭伊人看著扛起小豬的趙軍說。
回到院子，鄭伊人讓趙軍把小豬的屍體發到廚房，然後拿出手術刀準備解剖。趙旭拿了一把砍刀一把菜刀，說這些也用得上。
趙旭陪著鄭伊人解剖豬的屍體，其他人到了二樓客廳圍著茶几坐下，趙軍拿了一些炭上來，在烤架里燒上，然後放了個裝滿水的水壺在上面。
韓秦看著趙旭做完這一切坐會沙發上，扭了下脖子說：「方便說是怎麼回事？」
一時沒人說話，「我說吧。」開口的是趙軍的女兒趙怡然。
還沒說，這個臉蛋圓圓的姑娘眼淚就掉了下來，她舉起胳膊用袖子刮過臉，用帶鼻音的聲音說：「在斜坡小路上的時候我們的車打了滑，往山坡下滑了一段，胡大哥和陳大哥來幫忙，後面的人有些著急，就讓他們先過去了，我們的車就落在了最後。」
「幸好落在最後。開到新橋村的時候開始都挺正常的，村裡沒活屍也沒活人，也沒看見動物。大家就沿著路往上遊走，走到屋子比較集中的地方時，忽然從屋裡衝出來好多豬直接向車撞去，連著五六輛車被撞翻過去，那些豬踢碎了玻璃往外拖人。我們在後面看到不對就往回開，有些豬就跟在後面。」
「直接撞翻的有五輛。」趙軍突然出聲，「有四輛在後面，我看著不妙沒掉頭直接倒車，胡隊也是。老邢那輛車邢浩反應慢了，擋了前面一輛後退的路，孫梅那賤人居然把老邢他們直接撞下了田坎！」
趙軍收了聲，雙眼望著天花板呆了會，又說道：「到處都是慘叫聲，聽得人心底發寒。不過也沒叫上幾聲就安靜了。後來在小路上我別了下孫梅，他們直接滑到坡底溝里，我看到七八頭豬撲了過去。」
「也算是為老邢報仇了。」他嘿嘿兩聲，眼圈紅著最後低聲說。
幾個大男人眼圈都有些紅。方井實在沒忍住，眼淚落了下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趟這麼慘。
韓秦等大家情緒緩和了下，問道：「豬是從屋子裡出來的？」
「對。」趙怡然答道。
韓秦想起那個警惕的少年，抿了下嘴，自言自語道：「這些豬是哪兒來的？怎麼會到新橋村？」
「新橋村2公裡外有個養豬場，規模還挺大，養了起碼上千頭，我都是在那直接進豬肉。」趙軍說。
「河對岸？」韓秦問。
「對。」趙軍點頭。
「那是怎麼過河的？那河不深？」韓秦回憶起上次看到的那條河，大概五六十米寬。深度不確定。
沒人回答。
而那些豬為什麼在新橋村也沒有答案了。
二十多人出去只有九個人回來，大家心裡都很難受。
水燒開了，趙軍給每人倒了一杯熱水，趙曦拿著兩杯到廚房給趙旭鄭伊人送去。
一進廚房入眼的是被剖開的豬腹，鄭伊人正在翻看豬內臟。糰子蹲在鄭伊人身後，望著那隻豬在流口水。
「喝點熱水，也暖暖手。」趙曦看到這略顯血腥的場景頭皮有些發麻，她強自鎮定地把一杯水遞給趙旭，又問鄭伊人：「熱水要不？」
鄭伊人沒理她。
「她沒聽到。」趙旭說。
「有什麼發現？」趙曦問。
「胃裡有一團頭髮。」趙旭指了指發在一邊的捲成一團黑色毛髮，「還有一些沒消化完的骨頭渣。」
趙曦掃過那團黑色毛髮趕緊移開眼睛，說：「我上去了。」
「糰子，和姐姐上去？」走過糰子時趙曦問。
糰子看了眼趙曦「嗚」了一聲，扭頭繼續看著豬流口水。
客廳里大家的情緒都不高，趙軍說了句不知道哪兒還能出去，大家都沒接話。
這麼坐了近半個小時，趙曦忽然直起腰，扭頭看向窗戶：「你們聽到什麼了嗎？」
大家都搖頭。
趙曦走到窗前，把窗帘拉開，又把窗戶打開，仔細聽了聽。
韓秦走到她身邊也豎起耳朵。
趙曦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到聲音，她轉過頭問韓秦：「有聲音嗎？」
韓秦把窗戶關上，把冰冷的空氣隔絕在外：他也不確認，好像有，如果有也是很遠傳來的。
趙曦苦笑：「馬上離開，這裡不能呆了。」
「去哪？」胡廣成站起來問。
去哪？趙曦現在也沒注意：「真沒有其他出去的路了么？」她問。
「有其他路我他媽會帶著一群人去送死！」趙軍一時情緒有些失控，覺得這問的是什麼操蛋玩意兒。
「不管怎麼這裡不能呆了，必須離開這一片地方。」趙曦加快語速說道。幾句話間，她感覺到一種越來越大的壓力，讓她有些恐慌。
「走！」說完她往樓下跑去。
衝進廚房趙曦低聲喊道：「哥，伊人姐，有危險，要馬上離開，快！」
趙旭一聽，推了下伊人喚起她的注意：「有危險，小曦說馬上離開。」
鄭伊人迅速地把手術刀放進器械包，一邊拉上拉鏈一邊跟著趙旭往外走。
這時趙曦已經拉著韓秦上了房車，她對趙旭說：「你們開SUV。」
趙旭愣了下，也沒多說，拉著鄭伊人上了SUV。
趙軍和胡廣成他們也跟著跑了下來，趙怡然問了句：「小曦姐，我們去哪兒？」
趙曦張了下嘴，說「先出去。」這時糰子跑到副駕邊扒著趙曦的腿，趙曦把它抱進懷裡。
韓秦開著房車出了院門，他問趙曦：「往哪邊？」
趙曦慌亂地左右打量，指了左邊。
韓秦方向盤往左，開向了小溝村地方向，而馮家村所在的鄉道正在前方十公里處。
開到剛才殺豬的位置，韓秦突然一個剎車，他看向路旁的屍體：腹部沒了。
「還有時間嗎？」他問趙曦。
趙曦也看到了屍體情況，她臉色慘白地說：「兩分鐘。」
韓秦下車走到大豬屍體前仔細看了看，又沿著地上痕迹看腳印。
趙旭趙局胡廣成也都下來。
「是變異豬的腳印，體長可能接近六米了。」胡廣成說。
「上車，趕緊走。」趙軍說道。
大家上了車繼續往前開，距離小溝村還有5公里的時候，趙曦突然指向旁邊一個枯樹林說：開進去。
韓秦一看，這可能是個育苗林，小樹都不大，高度不多兩三米，直徑不過兩三厘米，現在都枯萎了。而且這個林子比國道低了近一米。
「進去。」趙曦又說了次。
「坐好。」韓秦咬牙，握緊方向盤沖了下去。
趙曦抱緊糰子，房車砸在地上那一下她覺得胃都要拋出來了。
韓秦控制著方向盤往前開：「方向？」
「一直往前。」趙曦按了按胃說。
看著SUV跟著房車開下國道，趙軍一咬牙也跟著開了下去，胡廣成緊隨其後。
房車一路碾過枯了的小樹。趙曦坐在顛簸的車上，一直緊張會不會拋錨。
糰子在趙曦懷裡動了動，趙曦放鬆了些抱緊的手臂，糰子又安靜地趴在趙曦懷裡，爪子卻扣緊了趙曦的外套。
走過小樹林進入山地，這是一片斜坡，雜亂的有些枯草和枯了的灌木，上面鋪了一層薄薄的雪，坡度有三十度。趙曦說：「下去，到谷底。」
韓秦瞟了眼趙曦，覺得她真的瘋了。他踩著剎車，小心地往山下開去。
趙軍一腳剎車把車停在林子盡頭，看著SUV跟在房車後面往谷底開去。
「爸？」趙怡然不解地叫了聲。
「閨女，你老爸今兒是拚命了，坐穩了。」他啟動麵包車也朝下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