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這個村莊死要錢

  「在羌壩最大的威脅不是活屍，而是動物。」胖子頓了下，帶了點嘲弄，「也許以後還要加上嚴寒。」

  「先說說動物吧，天黑之後，大部分小型動物如老鼠、狐狸、雞、鴨、蛇這些都在一兩天內死亡，小部分變成活屍或者小部分巨大化；對於中型和大型的動物，小部分直接死亡和活屍化，大部分巨大化或者有其他變異。所有動物攻擊性都極強，而且人類都是他們獵殺的對象。」胖子說。

  「但這並不是說活屍就沒有威脅，大部分老人和小孩，小部分青壯年變成活屍，還有部分動物。這些人類活屍主要在人類聚集地活動，而動物活屍則在到處遊盪，隨時可能遇到。至於嚴寒，羌壩最低溫以前能達到零下二十度，現在這種情況……」胖子搖了搖頭，「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我也希望大家把各自知道的情況坦誠地說一說。畢竟現在各處通信斷絕，如果大家再敝帚自珍，那真沒多少活路了。」

  「你是從潘東那條路過來的么？」一個年輕男聲問。

  「對，我們過來的時候是一路殺過來的，那條路上活屍比較多，但不算密集，畢竟潘東人口本來也不算多。但我們也損失了一輛車和一個人。」胖子回答道。

  胖子看向剛才說話的清瘦年輕人問：「兄弟，你是走哪兒來的，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年輕人和同伴對看一眼，坐著說：「行，我也說說吧，大家稱呼我楊子就行，走C市來的。」

  大家都沒想到居然碰到C市出來的，一個有些落魄的中年男子急忙問道：「C市現在怎麼樣了？」

  楊子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搖頭：「我們沒在C市市區，三月湖你知道吧？」

  「知道。」男子回答，那是距離C市高速一個半小時的水庫，C市第二個機場就修在那個方向。

  「天黑的時候我在那住著，幸好跑得快才能從C市出來。我聽人說，大量人變成活屍時，C市調了軍隊進市區清除，也順便維護治安。市民都被要求呆在室內。結果一兩天內大量人員開始昏迷，」楊子沉默了下，「說這個的人告訴我說那就是屠殺，在外面的人就像屠宰場的豬，在昏迷中沒有任何抵抗就被奪去生命。」

  楊子停了停，緩和了下情緒接著說：「市民從昏迷中醒來后，大部分人不敢出房間，他們甚至還不知道部隊發生了什麼事，寄希望官方能解決活屍。敢出去的人太少了，一出去就會被圍攻，能走出C市的不多。後面就不知道了，他說他能出來也是運氣。」

  「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從C市出來的？」趙曦問道。

  「天黑后第四或者第五天。」

  「三月湖也是屬於C市吧，能說說從三月湖到朵西沿路的情況嗎？」趙曦又問。

  楊子搖頭：「也沒什麼好說的，天黑第四天我和朋友從昏迷中醒來，覺得情況不對就開車往雙慶省走。但一路活屍太多。那個從C市出來的人就是我們在新陽市遇到的，大家都被困在高速上。被困了兩天，還以為要交代了，從C市出來了部隊的人。那些活著的軍人聚集在一起，我們跟在他們後面闖出來，死了不少人。原本想跟在他們後面搭個順風車，誰知他們直接一分為三，我們跟在一支後面到安雅市附近后，就跟丟了，後來躲來躲去就到了這裡。」

  「那些部隊上的人沒說C市的情況？」剛才提問的中年男子問。

  「一直不理我們，看得出他們不太願意我們跟在後面。」

  「兄弟，你說說你的情況吧。」胖子對中年男子說。

  「我姓羅，叫我老羅吧，我家裡是C市的，自駕帶著老婆孩子到Y省玩，誰知道……」他想起變異了的孩子和被咬死的老婆神色黯然了下，「天黑時我們在花城，花城到C市的高速因為地震垮了一段。後來變異，花城淪陷得很快，我們一行人走國道來的朵西。」老羅說。

  花城是從朵西到Y省的必經城市，趙軍一聽老羅從花城過來，問道：「花城到朵西現在路況怎麼樣？」

  「我們地震前來的，路面情況還好，但沿途要經過不少鄉鎮，而且偶爾能看到動物，這條路不好走。500多公里的路我們走了進20天。」老羅說。

  「沿途的鄉鎮都淪陷了？」趙軍問。

  「不好說，我們沒敢進城，一直在趕路。」

  「花城的情況呢，另外花城到Y省這條路現在怎樣？」趙軍繼續問。

  「花城本來就老年人多，而且那四季如春，不少外地老年人在那修養，所以淪陷得很快。」

  「我還想到Y省去。」趙軍苦笑。

  「即使過了花城，花城到Y省的高速和國道也都因為地震斷了。」老羅說。

  「楊子，安雅市到朵西的路能詳細說說么。」一個有些憔悴的女子開口問道。

  「安雅市到朵西這段路還好，否則我們也不會往這邊走。沿途會經過兩個縣一個鎮，好在國道只會從一個縣的邊緣擦過，其他的都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活屍雖然多但密度不算大。」

  「安雅市的情況呢？」女子又問。

  「我們是九死一生逃出來的，即使我們並沒有進去，只是路過。」楊子苦笑。

  女子點點頭道了聲謝：「我沒什麼可說的，彗星撞地球的時候和朋友在山裡面徒步，地震把我們困在山裡，好容易出來就遇到活屍。天黑后第四天就到朵西村了。」

  「你沒加入朵西村？」楊子問。

  「我是雙慶省的，孩子和老公還在家裡呢。」女子眼中有淚花閃動。

  「我說說我們的情況吧，我們是從C市M區出來的……」趙旭看其他人都說完了，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大概說了下。

  大家說完都有些沉默，在座的所有人把朵西延續出去的幾條路都說了，沒一個好走的。

  「有要走潘東的嗎？」韓秦開口問道。

  「你們走潘東準備去哪？」胖子問，要知道過潘東的大路呈T字型，通往朵西，或者一頭通向C市方向，一頭通往羌壩方向。

  韓秦在腦海中回憶了下地圖，斟酌著說：「從潘東到安棲河。」

  胖了琢磨了下韓秦說的線路，說道：「你什麼時候離開朵西。」

  「明天中午。」韓秦回答道。

  「我要問下其他兄弟，看他們怎麼說，你們住在哪，明天上午我來找你。」胖子問道。

  「上午可能不在，八點到九點可以。」韓秦說。

  「行，那八點我來找你。」胖子拍了下大腿說。

  胡廣成他們也問了有沒有人要去安雅市的，那個女子說她和同伴要去。

  又用了些時間，大家交流了下情況，湊上同行的人，便各自散去。

  回到房間，趙旭問韓秦：「確認走潘東那條路了？」

  韓秦讓鄭伊人把電腦拿在，在地圖上畫到：「從潘東到安棲河到青湖再到金川，上草原。」

  大家站在韓秦身邊看這條線路，從潘東到青湖基本是條直線，然後右上120度到金川，金川離首府就不太遠了，還有三四百公里。這一條線路沿途人口很少，更需要擔心的恐怕是物資補給和野生動物。

  躺在床上，趙曦想，其實大家都是在找一個活下去的目標而已。按照韓秦的規劃，到首府要走三千多公里，如果是以前高速兩三天就到了，可現在也許兩三個月都到不了。兩三個月後到首府，如果爸爸還在，能找到嗎？還要去找伊人姐的父母，現在他們在哪兒都不知道。各處信息又不通，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不找人又能幹什麼呢？家已經不在了，她都不知道該和老哥往何處去。

  懷著點傷感，趙曦熟睡過去。

  「哐哐哐」的鑼聲突然響起，聲音有些遠，但在安靜的黑夜裡非常明顯。

  趙曦和鄭伊人被驚醒，她倆馬上翻身起床穿衣，趙曦看了下時間，凌晨3:20。

  剛穿好衣服，敲門聲傳來，鄭伊人去開門，趙旭走進來：「韓秦到外面看發生什麼了。」

  趙曦拉開窗帘往外看，什麼都沒有。

  過了兩分鐘韓秦敲門進來：「上村那邊有騷亂。」他沒過去看具體發生了什麼。

  趙曦正想問那要不要下去到車那去，走到窗邊的韓秦突然拉開窗戶跳下去，並喊道：「鄭伊人，下來！」

  三人跑向窗邊，鄭伊人一看外面情況直接跳了下去，落地后往前一滾卸掉衝力，站起來向韓秦跑去。

  與此同時，其他的窗戶也有人陸續跳下。

  趙曦定眼一看，猴子，五六隻正常大小的猴子抱著挺大的石頭在往車窗玻璃上砸，有一輛車玻璃已經被砸壞，一隻猴子跳進去把東西往外遞。

  韓秦沒去殺猴子，而是站在房車和SUV前，驅趕靠近的猴，鄭伊人也站在車邊。

  玻璃壞了的車主從２樓跳到地上，向猴子衝去，那些猴子看見有人過去迅速地跑開並爬上旁邊樓房的牆壁。

  車主人追著猴子到牆下，把手中的斧頭向猴子仍去，猴子一躲沒打中。這時另外兩隻猴子跑到車窗邊跳進車裡拿東西。

  「兄弟，車裡又進猴了！」有人叫道。

  那人撿起斧頭，回到車邊，猴子在他回來前抱著兩袋東西爬上對面房屋。

  猴子看大家不再追他們，都是守在各自車邊，開始拿手上的石頭打車玻璃。別說準頭還不錯，但基本都被守在車邊的人揮開。

  手裡的石頭丟完，猴子們開始享用他們的戰利品：一隻猴子從車裡拿了兩個土豆，它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還有個從車裡拖出來一袋米，它蹲在一個窗戶外面的空調主機上，直接將米袋咬破。米順著破洞散落下來，在空中紛紛揚揚像一場小雪。猴子不時接一點塞進嘴裡。

  被搶了東西的車主看得咬牙切齒，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趙曦在窗前看著這不知該說該笑還是該怒的一幕有些無語。趙旭卻不由想起狩獵時被猴子殺死的兩個人。

  「哥，有點搖。」趙曦突然說道，她覺得眼前好像在晃。

  地震！

  趙旭拉起趙曦就往外跑，糰子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