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路上

  鄭伊人身體恢復了不少實在是個好消息，但她全身發軟的情況並沒有因為肚子填飽了而消失。晚上八點過衛悠帶嚴博士和賈醫生又來給她看看，把吃的葯做了微調，但她什麼時候恢復誰也說不清。

  等嚴博士他們下了房車，衛悠問植物到哪兒去了，韓秦讓他去找王書瀚。

  衛悠隔空點了點韓秦。

  鄭伊人壓抑著心裡的恐懼，告訴趙旭她不想躺在床上。趙旭把她抱在沙發上坐著，拿了她一直在看的書放在她面前，並幫她翻頁。

  二十分鐘后王書瀚左腿微拖地走過來，韓秦打開車門把他扶到鄭伊人對面沙發坐下：「和衛隊談好了？你隨便找個人過來說一聲就行了。」

  王書瀚倒也不客氣，把左腿放在沙發上說：「他們都在搬東西，我把那小孩的房車也換出去了。」

  「現在老槍開的那房車？」趙曦問。

  「那房車對我們就是個累贅，而等小孩長到能開那房車價值也不大了，還不如現在為他換些好處。不過具體換什麼還沒說好，等找到基地安定下來再說吧，反正無外乎就是多要點照顧。」王書瀚說。

  對李智斌的安頓也讓大家為難，王書瀚的意思是以後肯定是託付給公家，既然如此留著房車對他意義就不大，還不如在現在大家都需要的時候換出去。這樣又能換點有用的東西，又能讓人記個好。

  「到了基地衛隊能做主？」趙曦問道。

  「如果不出意外，蒙北基地的領頭人是衛隊岳父的哥哥。」韓秦說。

  「衛隊結婚了？那他老婆孩子呢？」趙曦有些意外。

  韓秦瞄了她一眼說：「以前在津沽，沿海撤離后他也不知道具體撤到哪兒了。你別在他面前提這事，他小孩才四歲。」而北山基地的數據，六歲以下小孩變異率高達90%。即使以後世界能恢復正常秩序，零到六歲之間的年齡段基本算斷層了。

  而衛悠根本就不敢想他孩子現在的情況。他有時甚至寧願永遠不知道他老婆孩子的信息，這樣就能當他們在某個地方還過得很好。

  「即使不是也沒關係，兩萬多的部隊過去，哪個基地都會重視。況且我們也只希望多少多照顧點小孩，沒要什麼過分的東西。車裡生活用品和糧食還不少，我讓狼牙他們都搬到卡車上，數量種類記錄好，到了基地再給他。」

  王書瀚說完對李智斌的安排，接著說植物的事：「車隊里有農業專家，衛隊會把植物交給他們培育。其他的等找到蒙北基地看看情況再說。」

  趙曦和趙旭對視一眼，也就是說其實啥好處都沒落實。不過即使真不給好處趙曦他們也認，現在這情況，能培育不要陽光的食用植物是最重要的。

  王書瀚注意到趙曦他們的眼神，解釋道：「現在大家也不缺什麼，不如到基地后多換些方便。」而這些植物由衛悠交上去，肯定比他們自己交上去能獲得的好處多。

  不管怎麼說，這些植物的事暫時告一段落，王書瀚說如果確認植物可食用並者培育成功，衛悠承諾他們能第一批拿到。

  睡覺前，趙旭把趙曦拉到房車下，說他想和趙曦換一下。

  趙曦盯著趙旭稍微變深了一點的臉色，意識到趙旭在說什麼后壓低嗓門笑道：「你想和伊人姐睡在一起早說呀。」

  趙旭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聽老妹這樣說瞪了她一眼：「我是為了晚上好照顧她。」

  「知道，我又沒說什麼。行，我睡沙發床就行。」

  「庄朝陽今天也睡我們這。」趙旭提醒說。送走一輛房車后剩下兩輛房車的六個床位要充分使用起來了。

  「他和韓秦睡額頭床好了。」趙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趙旭無奈地看了眼老妹，為韓秦默哀三秒。基於男性的微妙心理，他能肯定，韓秦絕對不願意庄朝陽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睡過來的。

  如果還是趙曦和鄭伊人睡車尾，庄朝陽睡沙發床還好，畢竟后拓展的床算個獨立空間，而且還有帘子遮擋。但趙曦睡沙發床，即使睡覺時只脫了外套，這也是在公共空間里。旁邊有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就算了，庄朝陽在一邊算什麼。如果鄭伊人和趙曦換一下，趙旭捫心自問，自己雖然不會表示出來，但心裡肯定多少有些不痛快。但是趙旭現在肯定不會因為韓秦可能的不痛快而不換床的，在他身體不錯的情況下，總不能讓妹妹晚上照顧嫂子吧。

  當然，趙旭這些略微有些矯情的心思，也是在條件還不錯的情況下才有的。如果車隊真沒這個條件，男女大通鋪混合睡也就那樣，也不會想太多這些有的沒得了。

  和趙旭說了換床的事，趙曦掃了眼營地的情況：外面依然還是有兵哥站崗警戒和巡邏。遠處有三個黑色塑料膜遮住的類似帳篷的東西，是男女衛生間，現在外面還站了五六個人在排隊。營地上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大家要麼在車上休息，要麼在帳篷里。

  「這外面有什麼稀奇好看的？」庄朝陽抱著被子走過來低聲問。

  「這麼多人現在卻這麼安靜。」趙曦感慨道。

  「咱當兵的，最重視紀律。況且這是什麼時候，誰知道聲音會引來什麼。」

  庄朝陽跟在趙曦後面上車，韓秦讓他自己去鋪沙發床。

  「我睡沙發床，你和韓秦睡額頭床吧，今晚老哥要照顧伊人姐，他睡車尾床。」趙曦攔著庄朝陽說。

  趙旭肯定韓秦聽了趙曦的話后兩邊嘴角瞬間向下垮了五度。

  睡覺前趙曦把空調開了，定時三個小時，留一些電明早用。

  折騰了一天，趙曦幾乎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哇哇~~」突然嬰兒哭聲響起，趙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突然坐了起來：哪兒來的嬰兒哭聲。

  這時已經是凌晨兩點，空調也停了有一個小時，室內溫度又降低到零度，趙曦打了個噴嚏。

  車上所有人都醒了。庄朝陽直接從額頭床跳下來：「哪兒來的嬰兒哭聲？」

  糰子也從窩裡翻身站在外面。

  趙曦穿上外套和外褲，圍上圍巾，穿好鞋。庄朝陽看她穿好衣服了把沙發對著的車廂門打開，趙曦跟著他出去，被冷空氣一激，又是兩個噴嚏。

  不少車都出來了一個人，大家都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可惜除了車什麼都看不到。

  其實哭聲並不太大，可能傳來的地方有段距離，但還是能聽出這是個中氣十足的哭聲。而在這漆黑寂靜的開闊地方，聲音特別明顯。

  末世後趙曦就沒見過嬰幼兒了，現在突然傳來嬰兒的哭聲，簡直就像恐怖片里的場景。趙曦頭皮都在發麻。

  警戒的人每輛車依次提醒，讓大家不要亂走。

  大概兩三分鐘后，哭聲沒有了。但趙曦仍然站在外面。

  「回車上，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韓秦看著趙曦把外套裹得緊緊的，說道。

  「聽話。」韓秦看趙曦沒動，把她往車廂門方向輕輕推了下。

  「雖然我沒感覺到什麼，但總覺得很詭異，當心點。」趙曦叮囑道。

  韓秦把手上的砍刀提了下說：「放心，快回去吧。」

  看著趙曦回到車上，韓秦提著刀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趙曦坐在沙發床上，擔心地看著車窗外。

  十分鐘后韓秦回到車上。

  「是什麼？」給他打開車門的庄朝陽問道。

  韓秦上了車有些哭笑不得：「車隊里有個十個月大的嬰兒，晚上餓醒了，哭著要奶喝。」

  這個真是……理所當然的答案。

  「還有嬰兒活著啊。」趙曦感慨，這真是個幸運的寶貝。

  「據說一歲以下的嬰兒車隊就這一個。」韓秦說。

  「那大家睡吧。」庄朝陽聽到是嬰兒，把提起的心放了下去，打了個呵欠。

  哭聲是嬰兒的聲音這事也由巡邏的人每個車都通知到，讓大家放心休息。

  趙曦躺在床上，被這麼一嚇倒有些睡不著了。但她又怕自己翻身打擾其他人休息，側著身體躺了很久，才慢慢睡著。

  早上六點過，大家就起來了，趙曦從車窗看到有人提著桶到村裡，又有人提著裝滿水的桶回到車隊。

  「他們真的用井水做吃的？」趙曦打開車門出去。冷空氣撲面而來，她把圍巾又繞著脖子圍了一圈，然後拉緊了點。

  「不是敞開的井，是直接用水泵的那種。」庄朝陽說。

  那還好，這種井水趙曦他們以前也用過。

  趙旭走了出來，神色不太好。

  「伊人姐沒有好點嗎？」趙曦問。

  「稍微好點，如果說她正常的力氣是100，昨晚就只有10，今天早上是15。」趙旭說。

  「有好轉就行，最怕一點變化都沒有。」

  「我去找沈醫生，麻煩她在車上照顧下伊人。」趙旭原本想讓趙曦來照顧，但趙曦在開路中也發揮著作用，因此他想了下，只能麻煩沈醫生在車輛行進中照看下鄭伊人了。

  趙曦看趙旭去找沈佳鈺，想著鄭伊人身體起色並不大，懊惱更深了些。昨天她並沒有危險的感覺，但鄭伊人卻中了毒。是因為這個毒不會致死？還是因為人體能慢慢恢復？還是說這個毒對她無效？她琢磨著要不要找衛悠把那個毒蘑菇拿來聞一下，一大半的可能她聞了沒事，值得賭一下。這樣也有利於她弄清楚自己的感覺到危險的程度。

  八點過一點，木家營的車隊就到了，彭師長根據他們的情況把其編進車隊。趙曦注意到木家營的車以卡車居多，很多人密密麻麻集在搭著篷子的卡車車廂上，有幾輛卡車上似乎有活的動物。

  八點五十所有人就上了車，兵哥們做營地的最後清掃工作。

  趙曦看了下後排的衛悠，又看了下韓秦，下意識沒在這時候說出聞毒蘑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