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倖存者
回到直升機,衛悠把文件袋封口處的冰砸開后把文件袋打開。裡面還有個塑料袋，衛悠拿出來打開，裡面是一張疊著的紙。
趙曦好奇地在衛悠身邊看向這張紙：
「不知多久以後的有緣人：
我不知道你是多久以後看到這封信的,你可能在疑惑,會是什麼樣的人在這布滿吃人怪物的地方，在這麼高的樓頂上留下這一封信。他的目的是什麼？或者你看到這封信時這個城市已經荒廢,那些怪物也已經消失,那一定距離我的時候很久了。你也許會想，這難道含有一個大秘密；或者會覺得,這裡面是否是含著寶藏的信息。
放輕鬆，朋友,都沒有。這只是來源於一個老人的靈光一現，他想用這種方式懺悔他犯下的錯誤。
很難說他是否希望這封信被發現，很難。
至於他犯的錯誤……突然發現,即使在筆端也很難傾訴有些事情……」
和上面的字隔了很大一片空白后，有一排字和一個手繪的地圖：
「你能幫我收屍嗎,把我和我的孩子放在一起。在濱河市西面霜棱江邊,石頭水庫旁李家崗。如果天還沒有亮,那麼你過來可能還能發現點有價值的東西。」
下面簡易畫了到李家崗的路以及一路的標誌。最後沒寫名字，寫了個日期，是兩個月前。
趙曦看著這個還真有點好奇。兩個月前濱河市變異人密度可比現在大多了，這人是怎麼把文件袋放在樓頂,而且還能安然離去,或者說有信心能安全到李家崗。
「隊長，李家崗離這八十公里。」謝爍根據信上的地址在地圖搜索后說道。李家崗距離松平市一百四十公里,如果去那倒是可以順路直接回四合鄉。
衛悠也有些好奇信上說的「天還沒亮就有價值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他們這一趟主要是偵察濱河市情況,加上現在燃油有限，只能以後再說。
「衛隊，這封信才寫了兩個月，如果這人運氣足夠好，可能還活著。」趙曦說。
衛悠說：「按照計劃路線走，這個後面再說。」
直升機升高繼續穿過濱河市。大家沒有發現任何人類存在的痕迹。
機艙里原本因為那封信而稍微鬆動的低沉氣氛，慢慢又沉寂下去。
其實在濱河市到觀月市這麼大面積的區域，變異人總數雖然多，有好幾百萬，但散在各個地方后，就不算多了。可關鍵是變異人大部分時間都是群體行動，而且到處掃蕩。只要有活物的地方，它們都遲早會到達那裡。它們就像那鋪天蓋地的蝗蟲，吃光所到區域的所有活物。
而且大部分變異人不知累、不怕痛、力量大、速度快，在高進化度變異人的控制下，如果沒有足夠火力壓制，或者數量優勢，人類遇到他們幾乎沒有活路。
直升機按照被救的女孩指的方向，飛過慧德市市周圍一個聚集地上空。下方零星的變異人，以及大量屍骨。剛才已經飛過了三個聚集地，全都被攻破，只留下一城殘骸。
「從濱河市過來這一片上千萬人，難道活著的人就這麼幾個？」趙曦看著下方的城市想著。她先以為直升機的空間太小影響救人，誰知道實際是倖存者的數量根本填不滿機艙。
「還有蘭舒鎮，在東邊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在山腳。」女孩說道。那片地點屬於山地到平原交界的地方，
飛機很快飛了過去，蘭舒鎮和剛才變異人攻破的小城鎮很近，只有十幾公里。靠近蘭舒鎮時變異人多了起來，並且都在朝東邊走，大家不由精神一振。
當蘭舒鎮出現在視野中時，所有人都呆了呆：這個鎮前方是廣闊的平原，後方是不算高的山脈。鎮子在山腳下，不算大，圍繞鎮子是一圈火圈。遠遠看去，甚至可以說鎮子在一片火海之中，火海上方是濃濃的黑煙。火海外是大量的變異人，有少量變異人直接衝進火海，但大量的都徘徊在火海外。
直升機再升高后開到鎮子上方。能看到火圈在鎮子外七八百米的地方，火圈寬度大概有二三十米。變異人圍了火圈一圈，可能有數萬，不算密集。而火圈內圍也四處都有人，看到哪兒火勢小了，就會丟一個瓶子過去。也不知裡面裝的是酒還是油。
鎮上街道上的人看到直升機，都很激動，不少人向直升機揮手。而屋裡的人看到街道上的人的舉動，陸陸續續都到街道上來，沒一會街道上站滿了仰著頭的人。
趙曦從望遠鏡看到街道上鎮里的人，第一感覺這裡像個難民營：大部分人說得上面黃肌瘦，而且衣服也破破爛爛，有的人連棉襖或羽絨服這些厚外套也沒有穿。但這裡女子的比例卻很高，趙曦一眼看去，感覺男女數量差不多。
衛悠觀察了鎮上情況后，讓李斌海把直升機開到一棟像是官方大樓的地方，他帶著謝爍，拿著槍從軟梯下去。
看到有人從直升機上下來，鎮子里也有人爬到了這棟樓樓頂。直升機升高，留下衛悠和謝爍與他們交流。
衛悠他倆就站在樓頂和鎮上的人交流，陸陸續續有人上到樓頂，不一會樓頂上就上了百人。
很快，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上到樓頂，和衛悠說了不到十分鐘后，把所有人都趕下樓頂，她也跟著下去。衛悠招手讓直升機下來接他倆。
「返程。」衛悠回到機艙里說道。
「這裡情況看起來不太好。」趙曦說。但她感覺這裡短時間內應該沒問題。
「支撐一個星期沒問題。」衛悠說。最後和他交流的女的是蘭舒鎮這個倖存者聚集地的管理者，她大概了解了蒙北基地情況，說了蘭舒鎮的情況后表達了希望蒙北基地協助他們離開這裡的願望。因為直升機燃油余量的限制，衛悠沒和她細聊，但表示會將這邊的情況和她的意思轉達給基地領導方。
「隊長，這裡離剛才被攻破的地方不到四十公里。」馮雷說。
「回去再說。」三個地方，幾百萬變異人，可基地的彈藥是有限。衛悠想著這情況也有些頭疼。
直升機經過五門市時把趙曦放下，趙曦出機艙前對衛悠說：「我覺得五門市的情況三五天內不會有變化。」
衛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五門市的情況確實一直膠著著。城外的變異人雖然肉眼可見的在減少，可對於龐大的基數來說，離五門的人能脫困還遠遠不夠。
第四天晚上，趙曦半夜醒來，聽到走廊上有人在敲其他房間的門。她感受了下，沒覺得外面變得更危險，好奇會有什麼事必須半夜找他們。
出了房間，看到郭剛房門開著，一個五門市的人正在有些激動地和他說著城外最新情況：大概一小時前，牆外變異人陸陸續續往東邊去了。開始離去的變異人還不多，大家還沒注意。直到半小時前離去的變異人開始形成細流，城牆上值夜的人才發現。然後馬上就來通知郭剛他們。
這時韓秦他們也被驚醒了，大家都出來看是什麼事。
趙曦他們跟著郭剛上到城牆，城外的變異人群確實在向東邊跑去，更準確地說，是朝著東北方離開。
她咬住下唇，看向變異人離去的方向：「安農市，是安農市。我記得安農市離慧德市不算太遠。」
郭剛回憶了一下這一片大致地理位置：「你是說那天你們遇到的變異人可能也到了安農市？」
「通知衛隊。」趙曦點頭說。
郭剛開著直升機飛向安農市，他需要先去確認情況。三十分鐘后直升機返回直接朝四合鄉飛去。趙曦看到高速飛過的直升機，知道安農市確實被攻擊了。
城外變異人一直在減少，三小時后五門市一公里內的變異人減少到了五位數。
四個小時后，十二架直升機從東北方向飛了過來，兩架停在五門市內，十架繼續向四合鄉方向飛去。
二十分鐘后，一架直升機起飛飛向四合鄉。
明朗在牆上找到趙曦，嚴肅地說：「現在是早上七點十分，八點會通知五門市所有人在十一點開始撤離。在所有人沒有撤離完畢前，衛隊希望你一直在這注意市內的情況。放心，那架直升機會一直在那。」明朗指了下停在招待所屋頂的直升機說。
「安農市那邊……」
明朗遲疑了一下，搖頭說：「我現在只負責協調五門市撤離的事。」
趙曦看著明朗，明朗轉過頭去安排其他事去了。她心情沉重地看向安農市方向。
此時牆下的變異人減少速度慢了很多，趙曦覺得可能不會再有太多變異人離開。
「我們到東北邊去吧，看著那個方向安心一些。」趙曦對旁邊的韓秦說道。庄朝陽和沈卓剛才被明朗借走了。
「行，去和明朗說一聲，直升機也開過去。」韓秦說。
韓秦直接把直升機停在東北邊圍牆上。
牆外的變異人雖然少了很多，但五門市轉移的車隊出去，肯定會引起附近變異人聚集，可能同時會有上萬的變異人襲擊車隊。五門市附近積雪在大量變異人踩踏下很多都被踩成了冰，但遠一點的地方積雪還是很厚，底盤低的車輛沒法走，而這一定會影響轉移的速度。趙曦想不到基地怎麼處理這些問題。
此時雖然已經準備轉移，但牆上巡邏的人並不少，這些人要堅守到其他人都撤離后才能離開。
今天的風有點大，趙曦在牆上被吹得縮頭縮腦。她小心薅了下眼睫毛上的霜，沒弄明白什麼時候有的。
「別亂動，凝成冰了就麻煩了。」韓秦說道。
「這樣有點擋視線。」
「走，到直升機上暖和一下。」韓秦說。
「油夠不夠？」
「滿的。」韓秦說著拉趙曦上了直升機。不過他也不敢太浪費油，感覺溫度有了七八度后，就熄火了。
趙曦感覺身上暖和一些后，看著圍牆上其他還在站崗的人，為自己在牆上享受暖氣感到有點心虛。
沒一會早餐送了過來，庄朝陽也提著保溫桶上了城牆。
「現在五門市有六十二萬人，麻煩的是車不夠，可能要分兩批撤離。」機艙內庄朝陽一邊把早飯拿出來，一邊小聲說道。
「外面的變異人怎麼辦，雖然少了很多，可四五公里內一二十萬還是有的。」趙曦問道。
「基地會派人過來，具體的明朗也不清楚。」現在大家心裡都沒底，但外面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不趁著大量變異人離開的功夫趕緊轉移，可能以後就沒轉移的機會了。
「會死很多人。」趙曦有些沮喪地說。
「總比全死了好。」庄朝陽低聲說道。
「對了，我就在前面的街道上維持秩序，如果有事可以找我。」庄朝陽指了下兩三百米外的一條街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