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寒冬
接下來幾天趙曦和韓秦跟著衛悠或者郭剛後面拜訪了不少人,他們從安江嶺弄回來的幾頭黃羊被送出去了一半。好幾個人在知道趙曦身份后，趙曦都感到對方劇烈的心理活動或者一閃而逝的惡意。她當時也沒露出異狀，但出了那些人的門,她就和韓秦、衛悠說了她的感覺。
韓秦把趙曦的感覺和自己的觀察做比較,記下了幾位需要重點注意的人。衛悠倒是沒想到帶著朝曦還有這麼個作用，覺得自己應該多挖掘一下她的用處。
在趙曦他們去陽川市第二天,檢驗就因為缺少試劑暫停,趙曦他們把試劑帶回后，研究院的相關人員這幾天是二十四小時輪轉,趕著要把結果拿出來。因此鄭伊人這幾天都沒在駐地，加班趕在新年前完成抽血和檢驗工作。
而基地答應要發的肉在他們出去期間兌現了,每人賬戶上多了二兩肉券。這肉券可以到基地指定的幾個商店換二兩末世前的冷凍豬肉，或者一兩進化動物肉，也可以私下交換買賣。
明朗把基地所有人的肉券通過交換聚在一起,加了點錢，換了只末世前的冷凍豬。衛悠則弄來了兩隻三號駐地的一個月大田鼠。說是一個月大,看著身長卻有一米左右。想著這些田鼠一個月從身長三四十厘米就要長到一米,趙曦就為這些田鼠感到骨頭痛。二十九那天晚上,韓秦弄來了兩隻末世前的冷凍全羊，準備兌現自己對趙曦烤全羊的承諾。
三十一早，駐地大門兩邊貼了對聯。也沒寫什麼平安如意之類的，只是希望一切能儘快過去,大家能恢復末世前的安寧生活,因此貼了個「啟一元復始待四序更新」的聯子。
早上趙曦還跟著衛悠去拜早年，中午回來大家囫圇吃了點東西就開始準備晚上的大餐。
明朗他們在操場上圍了一圈冰牆,直徑近二十米,高度一米一二。四個方向都有粗糙的木門,也不知道哪兒找的木板現劈出來的。中間堆了一大堆柴火，四堵冰牆牆邊也堆了木柴。靠近冰牆的地方還砌了兩個燒木柴的簡易灶台。
廚房裡大家收拾著各種肉：
豬肉按照部位切成塊，大骨頭熬湯做火鍋鍋底，五花肉切片腌上，等會兒拷或者下火鍋都行；裡脊切條裹上麵粉，炸成小酥肉；後腿和臀尖的肉也切片，等紅豆沙做好后蒸甜燒白；排骨切段，放入沸水中焯一下，等下做個亂燉……
全羊腌上，晚上烤全羊。
至於田鼠，全部切塊，一半做成干鍋，一半拿來紅燒。
新年怎麼能沒魚，謝文嵐他們在基地商店裡買了不少冷凍的鱈魚塊和蝦仁，拿回來達成肉泥做成魚丸和蝦丸，下火鍋。現在水產品賣得很貴，如果不是新年大家還真有點捨不得。
另外午餐肉、肥牛卷、蝦餃謝文嵐他們也都買到了。不得不說，大變異后，停電時氣溫已經比較低，然後沒幾天溫度就降在零度以下，這讓不少超市、冷庫的食物保存了下來。
至於蔬菜就比較少了：土豆、白菜、洋蔥、茄子、絲瓜、南瓜、黃瓜、苦瓜，還有紅苕粉。然後不知什麼時候郭剛聯繫上了王華，託人給他送了不少吃的，換回來一大包火山蘑菇。
晚上，王書瀚在駐地圍牆和院子里冰牆上掛了些紙制的小紅燈籠，他說沒燈籠總是感覺差點氛圍。
篝火燃起后不久，山東的火光映在四周的紅燈籠上，看著確實喜慶。冰牆裡面的溫度慢慢上升，趙旭和庄朝陽一人端著一口冒著熱氣的大鍋放在灶台上，隨即灶下面的木柴也被點燃。
旁邊還有兩張中間開了洞的低矮金屬桌子，下面各有一盆火，桌上一答大盤子里裝著熱水，水裡面放了裝滿菜的不鏽鋼盆，上面還蓋著蓋子。
糰子蹲在一張金屬桌子邊，看著桌上的菜盆流口水，口水流出沒多久就凍在它嘴邊的毛上。李光希看著糰子饞嘴的樣子，幫它把嘴邊的小冰塊清理掉，把謝文嵐給她的兩根已經有些涼了的小酥肉拿出一根遞在它嘴邊：「糰子，吃。」
糰子也不客氣，直接咬住酥肉咀嚼起來。李光希看著糰子吃得認真，也蹲在一邊小口吃著另一根酥肉。
一人一狗蹲在那吃得很香。
兩隻全羊也被串在棍子上抬了出來，架在火堆上。兩口大鍋燒開后，一盤盤的菜拿出來直接倒進鍋里。
冰牆邊兩排凳子，有的凳子就是個木樁子，劈了就能當柴火。等大家都進到冰牆后，衛悠端著一個裝著半杯白酒的啤酒杯，站起來說道：「這一年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不多說，大家吃好喝好。希望後年的新年，我們所有人再團聚在一起，好吃好喝！」他說完就一口悶了那半杯酒，展示了空杯子說，「新年快樂！大家吃起來！」
「新年快樂！明年肯定會更好！」
「說不一定明年這兒還要多出不少人！」
「幹了這杯酒，就開吃啊……」
「新年快樂！」
……
四周亂七八糟的祝福音四下響起，大家也陸陸續續把杯子里的酒喝下，然後都湊到火鍋和桌子邊開始吃起來。也有人拉著衛悠和丁濤他們要碰杯喝酒，場面一下熱鬧起來。
趙曦坐在趙旭身邊，五官皺在一起把白酒喝下，感覺到胃裡「騰」的燒了起來。
「伊人姐什麼時候能忙完？」趙曦問趙旭。
「就這兩天吧。」
基地所有人的血液檢查結果到底沒能趕在新年前出來，鄭伊人他們被「關」在研究院加班。上午趙旭趙旭給她送了些吃的，但沒見著人，只是和研究院巡邏的人聊了兩句，聽說快忙完了。
「小曦，你們聊什麼呢，趕緊來夾菜，這幫傢伙全是大肚漢，慢了可就被他們吃光了。」沈佳鈺站在紅鍋邊，招呼趙曦道。
「來了。」她拉著趙旭端著碗走了過去。
糰子圍在火鍋邊團團轉，李光希、謝文嵐、沈卓他們都不時得投喂它一點吃的。雖然現在糰子一直和大家吃一樣的東西也沒生病，但這麼辣的火鍋還是第一次。它被辣得直吐舌頭，但還是不願意去白鍋那，只守著紅鍋討要食物。
趙曦看著這麼多人投喂，也不再管它，拿著大碗舀了些湯底，然後夾了一碗菜，走到在烤羊肉的韓秦邊，拉了個木墩子坐下。
「張嘴，啊~~」趙曦夾起兩大片肥牛對韓秦說道。
韓秦就著趙曦的手吃下肥牛，把碗端了過來：「你去吃吧，這羊肉還有些時間才能烤出來。」
「你趕緊吃，這天氣幾分鐘就涼了。」趙曦催促道，又到桌子那夾了些燉菜、燒菜、炒菜，然後小跑著到韓秦身邊，和他一起吃。
先是庄朝陽他們過來敬酒。沒一會兒衛悠走了過來，全身酒氣，和韓秦喝了一杯后，不客氣地用手捏起韓秦碗里一塊干鍋肉，扔進嘴裡：「那幫臭小子，想灌醉我還嫩了點。」
趙曦就著火光看他臉挺紅，但眼神還算清明，站起來說：「衛隊，你在這坐一下，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墊墊肚子。」說著轉身去拿碗舀吃的。
衛悠也不等她，拿過韓秦受傷的筷子和碗，也不嫌棄，直接吃了起來。
韓秦看著衛悠帶點「混不吝」的樣子，沒有被他外表騙過去，知道他有點醉了，也不和他計較，拿起腳邊的保溫壺給杯子里續上熱水推給他——雖然是在火堆邊，但菜涼得有些快，他擔心衛悠吃了冷盤鬧肚子。
趙曦又拿了吃的過來，看著衛悠搶了韓秦的碗有些無語。
韓秦接過她手上的碗帶著點笑意低聲說：「喝醉了。」說著把她拉到身邊坐下，給衛悠碗里倒了點熱的，身下的和趙曦一人一口繼續吃起來。
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大伙兒跑到廚房去包餃子。趙曦作為一個南方人，對北方人包餃子的速度佩服得五體投地。她一個餃子包好，馮雷媽媽跟前已經有了五個餃子。關鍵是她包的還比趙曦的好看。
不過幾分鐘，大家面前桌上的餃子數量就有了很大的區別，趙曦、沈佳鈺、沈卓他們這些面前餃子沒幾個還捏得歪瓜斜棗確實笨手笨腳的，被趕到一邊再弄些下火鍋的菜……
一個晚上的鬧騰，煮餃子的時候大家又喊著唱歌，有人拿起沒菜了的不鏽鋼盆倒扣起來，拿著筷子在上面敲著調子當配樂；衛悠乾脆拿了瓶飲料，讓大家擊鼓傳花，傳到誰誰表演節目……
初一早上大家都起晚了。吃了飯，所有人都去了河對面的部隊祭堂，明朗拿出準備好的白紙，大家拆成小塊后疊成白花放在大門前面，以寄託哀思。然後衛悠提上兩瓶酒和幾條煙去拜訪陳司令。趙曦他們有的人回駐地休息，但更多的人準備到商業街那去逛逛。
基地在商業街上弄了一些帶著傳統故事的冰雕，還弄了各種顏色帶著燈的燈籠。這些東西在末世前自然沒什麼驚奇，但現在卻讓人覺得真的過年了，現在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商業街上人出乎意料的多，可以稱得上摩肩擦踵，大部分在這個日子裡都掛上了笑容。
進入商業街后，大家很快就被擠散，韓秦攬著趙曦的肩，護著她慢慢向前移動。
圓的、方的、菱形的、各種動物的燈籠掛在拉著的線上。有的是純色的，有的畫著花卉、動物、風景或者小故事。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眼看著再過十幾米就要走出商業街，趙曦拉著韓秦走到一個老人劈山的冰雕邊，望了冰雕幾眼，轉身面對韓秦笑著說：「我好像還沒對你說新年快樂。」
她站正了身體，臉上帶笑認真說道：「韓秦，新年快樂，新的一年裡平安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