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娘娘,孔聖的話難道不對?
曹佾不知道王曾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眼前這個爛攤子卻讓他頭疼不已。
那個宮裝女子顯然是被他的推托之詞弄得更加怒火,快步走到他身前作勢要打。
「慢著,此事從頭到尾都與我無關。
而且我身為吳王曹玘之子,就算是真要受罰,也需經過三司衙門的審理。」曹佾淡淡道。
「哼,本宮乃是官家親封的皇后。
你連加冠禮都沒有行,算起來也只是個孩子,本宮自然有權利教訓你。」
「教訓我說了『子不語怪力亂神』?」曹佾反駁道。
或許是因為他們這邊弄出的動靜太大,只見又有一群人急匆匆的朝這邊趕來。
曹佾看著為首之人是位中年婦人。
就知道是劉娥帶著群臣們來了。
而郭皇后這時也回過了神來,一張臉更是顯得有幾分猙獰。
曹佾趁著這個機會後退兩步。
他倒是不擔心郭皇后搬弄是非。
畢竟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這事從頭至尾他並沒有半點錯漏。
果然,當劉娥一眾人等來到后,本有些混亂的場面瞬間被壓了下來。
而最讓曹佾感到有趣的是,劉娥並沒有率先詢問緣由,而是白了郭皇后一眼。
看來劉娥對她親選的這位皇后,也不是那麼滿意啊。
「郭槐,去將情況摸清楚。」只見劉娥此時平靜異常,對身旁的一個內侍淡淡囑咐了句道。
郭槐應聲領命,片刻的功夫就將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說與了在場眾人。
很高明的手段。
這郭槐雖然只是個內侍,但卻能將這事擺在明面。
不但杜絕了可能出現的風言風語。
假若劉娥處理的公允,還能幫劉娥博多博一個賞罰分明的名聲。
這樣的心計,難怪會得到劉娥的器重。
而因為郭槐的講述,曹佾也知道了那個勛貴男子的身份。
原來他是高家小娘子的親弟。
只是因為與高家小娘子說了幾句話,就被幾個內侍扣上了言語輕浮的帽子。
難怪一向注重規矩的高家小娘子會掌摑內侍了。
這事要是她忍下去,高家小郎君的名聲怕算是徹底毀了。
將事情鬧的人盡皆知,雖然也是個上策。
但曹佾還是覺得,高家這位小娘子是不願入宮的。
要是真想入宮,她完全可以借著這事博取同情。
不但能夠替自己兄弟洗去冤屈,甚至還能禍水東引到後宮混亂之上。
這樣她再想去爭那皇后之位,豈不是名正言順?
但就在他思考之時,郭槐已經命人將之前那幾個內侍給擒拿了下來道:「說,是受了誰的命令?」
那幾個內侍年齡都不大,但卻嘴硬的很。
曹佾作為看客,對這幾個小內侍倒是起了些佩服。
可就在曹佾以為這事會不了了之的時候,郭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玉瓶。
那幾個小內侍見狀,立馬變成了鵪鶉狀。
瑟瑟發抖的樣子,瞬間讓曹佾覺得有些臉疼。
「咱家的這斷腸散可是許久沒用過了。
你們能在慈明殿侍奉,想必也是自幼入宮的。
應該聽說過咱家慣用的手段吧?」
只見這話一出,那幾名內侍紛紛朝郭皇后奔去。
「大膽,死到臨頭了還敢攀咬皇后。
卻不知哀家為了安穩後宮,皇后每日的一言一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劉娥冷聲道。
有內幕?
曹佾被這話勾起了興趣。
本想分辨下真偽,就見劉娥將頭轉向了她身後的一位青年。
「皇兒,計謀用的太膚淺了。
皇后縱使是驕橫了些,你也不該這麼詆毀她的清譽。」
曹佾看著一臉懵逼的趙禎,倒是真有些懷疑,這一切的幕後主使了。
趙禎雖有嫌疑,但按趙禎仁厚的性子,應該不會做出此等事吧?
曹佾本覺得這個時候是李迪這等老臣冒頭為趙禎辯解的時候的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除了一臉委屈的趙禎,在場之人都是如他一般一副看戲的模樣。
「曹家大郎,剛剛的事也波及到了你。
皇后雖然衝動了些,但她是君你是臣,為何出言頂撞?」
曹佾見劉娥將炮火轉移到了自己這邊,心中一股怒氣瞬間而起。
剛剛他還覺得高家小郎君是受了平白之冤呢。
現在可倒好,劉娥這明擺著是要將他當炮灰啊!
「大娘娘,難道孔聖人的話不對么?」
曹佾雖然很想和劉娥開懟,但卻強忍下怒氣盡量賣萌。
雖然他心裡年齡已經快三十了,但如今擺脫危局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年齡的優勢。
劉娥顯然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思索了片刻后道:「孔聖的話自然沒錯。
既然你已通讀論語,應該也明白天地君親師的道理吧?」
「這點我自然曉得。
正如皇后所言,小子還未行冠禮,她作為長輩自然可以教訓。
但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
皇後代表著我大宋的萬千女子,一言一行都因以仁德為先。
平白處罰臣子,同樣有損皇后的清譽。」
只見這話一出,李迪這個小老頭就拍手大笑道:「坦夫教的好徒弟啊!
這才拜師拜師不足五日吧,這論語就已經粗通了。」
「呵呵,是佾兒自己刻苦,說起來從他拜師后,我們師徒兩個還沒見過呢。」呂夷簡道。
曹佾自然明白這是李迪與呂夷簡二人在幫他開脫。
躬身向二人行了一禮。
但正因為二人的這番話沒避著眾人。
當眾人得知他是呂夷簡的弟子后,一聲聲吸氣的聲音就充滿了此地。
劉娥此時平靜的面龐上也驚起了波瀾,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后才緩緩道:「難怪會如此狡猾,原來是呂相的弟子啊。
不過呂相,這曹家大郎可是吳王的嫡子。
就這樣讓他棄武從文,會不會有些不妥?」
果然能把持朝堂的女人不好惹啊。
只用三言兩語就將他與恩師二人架在了火上烤。
呂夷簡倒是沒有慌張,笑著對眾人道:「文武之道,為的都是守護我大宋的萬里河山。
佾兒有這份天賦,呂某自然願意好好教導。」
「哼,師徒兩個一樣滑溜。」劉娥帶著幾分調笑道。
看著氣氛有所緩和,曹佾倒是對他這個師父有了新的認識。
難道真如野史中記載的那樣,兩人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