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掌柜，我大哥已經習慣那個煉丹房了，叫對方讓出來吧，我們可以多出一倍的價錢！」年輕修士財大氣粗地道。
「這……不是價錢的問題。」掌柜此時十分為難，他們租煉丹房要是把客人趕出去，傳出去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但是同時掌柜也十分猶豫，因為眼前的於卓奇可不是一些為了節省丹藥錢來煉丹的普通修士，而是貨真價實的煉丹師。
丹藥分九品，同一種丹藥，不同品階的效用是天差地別，等級又被分類劃分為天地玄黃四級，黃級包涵了七品到九品的丹藥，這是品質最低階的，只要知道配方，一些低階丹藥，普通修士就能通過煉丹爐煉製出來。
但在真正的煉丹師眼中，這種丹藥甚至不能算『丹』，而是一堆靈藥混合物，有的甚至還是藥粉狀態，需要額外塑形，藥性只有最基本的效用，比起單獨吃靈藥的效果也強不到哪裡去，長期服用還會在體內淤積丹毒。
大部分普通修士接觸煉丹，就屬於這種水平，畢竟再往上的玄級丹藥，也就是六品到四品的丹藥，就是能夠在丹藥行購買到的靈丹，價格昂貴，普通修士身上最多儲存少量療傷靈丹，用在緊要關頭，能夠煉製玄級丹藥，就能與普通修士煉丹劃出距離，稱之為煉丹師了。
而更往上的，煉製出三品到二品的地級丹藥，那便是煉丹師中的佼佼者，可稱大師，丹藥行的座上賓，這種丹藥在丹藥行中屬於鎮店之寶級別的珍品。
至於一品的天級丹藥，若是一位煉丹師能夠煉出來一枚，那就可以稱為丹道宗師了，這種丹藥大部分時候只會出現在拍賣行中，還有價無市。
生生堂花費了大價錢建出煉丹房，便是為了吸引煉丹師人脈，也可以獲得貨源，畢竟有許多煉丹師往往為了尋找丹方、靈藥四處遊歷，不會攜帶丹爐地火，還有一些剛入門的煉丹師沒有條件打造丹爐與布置地火。
生生堂提供了靈藥與煉丹環境，很多煉丹師煉製出多餘的靈藥，自然會也會選擇就地寄賣。
於卓奇曾經將煉製出來的五品丹藥在生生堂寄賣過，掌柜此時非常不想得罪這麼一個前途無量的煉丹師，可在不清楚明黛的底細前，他同樣不敢貿然得罪，踩高捧低也得先分清楚誰是高誰是低再做。
於卓奇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掌柜，那位客人可在你們這裡買了靈藥？」
掌柜點頭：「買了……」說到到一半，他腦中靈光一現，明白了於卓奇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
如果是一些常見丹藥的話，從對方在這裡購買的靈藥種類，其實可以大致推斷出煉製的是什麼丹藥。
掌柜回憶起明黛當時購買的靈藥：百年紫參、黑茯苓……這兩味靈藥，如果是作為主材的話，那對方要煉製的丹藥幾乎只有一種可能——精元丹。
精元丹是築基期修士服用的一種補益丹藥，能夠滋養築基期的肉身，食之可一月不飢。
精元丹在散修眼裡有些奢侈，不過這對於大門派大家族的子弟而言，是日常必不可少的一種修行資源，是低階修士的一種常用丹藥。
同時，也是很多初學煉丹的修士最常煉製的一種丹藥。
經過這麼一提醒，掌柜反映過來，之前進入甲字房的客人至少不會是一個他們最不願意招惹的煉丹大師。
見到掌柜神情明顯鬆動，於卓奇旁邊的族弟於卓征說道：「掌柜，不瞞你說，我兄長得到了一位大師的青眼，如今只要他完成大師的考核，煉製出一種丹藥，就會大師收入門下，此事若你幫忙，不僅是我大哥，我們於家也會承你生生堂的情……」
「這……」掌柜動搖了，於家什麼的都無所謂，主要是他們口中所言的『大師』，最少能煉製地級丹藥的煉丹師，才能稱之為大師。
於卓奇直接道：「我們不會破壞生生堂的名譽，會加倍補償那位客人。」
雖然甲字房與其他煉丹房相比，只是地火更穩定，但眼下關乎蒼木大師的考核，每一點影響丹藥質量的因素都至關重要，於卓奇要處處精益求精。
掌柜斟酌了片刻：「那請跟我來吧。」
……
甲字型大小煉丹房中，明黛正在控制著地火，進行最後的淬鍊過程。
這三天中，明黛在青陽子的教導下，嘗試著第一次丹藥的煉製。
明黛在天元宗的時候，對於煉丹的事情只是了解得片面，只知道連照顧宗門靈藥田的外門弟子，都是單獨選出來的，整個親眷家族都紮根在門派中的弟子才能擔任，而煉丹峰的長老更是在所有結丹長老中地位超然，縱然是金丹真人也會對其禮遇三分。
更具體關於煉丹的知識，就不是明黛這樣的外門弟子能接觸到的了。
所以，如今明黛一點也沒意識到，青陽子教導她的東西，與當前世界的煉丹體系有多麼大的不同。
「丹方很重要，經典丹方上的藥材是經過千錘百鍊，讓你知道了這些藥材是最適合練這種丹藥的，但煉丹絕不能只看丹方，普通藥材之所以變成靈藥，本質上是都受到靈氣的影響，最後影響成丹的本質同樣是這些靈藥內蘊含的靈氣性質……」
「煉丹最耗費神念的過程，就是用神念辨識藥物靈氣的過程，每一棵靈藥都是不同的，比如這枚紫參，因為生長環境，它蘊含的火靈偏多，煉製這枚精元丹，你就需要加更多蘊含的水靈沁心草去中和，靈活運用，不能完全按照丹方上的用量……」
意外的是，明黛的五靈根在這種時刻居然在辨識藥性上發揮了很好的作用，因為靈根與感應靈氣有關，明黛的五靈根，對於五系靈氣的感應相當，反而若是一個天靈根來，只會對所屬的靈根屬性特別敏感。
在修仙界中，原本木火靈根是對於煉丹師而言最好的靈根，但青陽子教授的煉丹法，卻是除了靈藥可煉藥之外，動物骸骨內臟、礦材、甚至是靈石都能被他加在丹方裡面。
幾乎前面三天時間，明黛都在用於辨識藥材中的靈性，將其調配成完美的比例，直到今天才再投入丹爐。
「丹爐的作用是提純靈性，燃燒雜質，這個階段，需要用神念隨時感應丹爐變化，耗費靈力在不同階段催動地火的方向強弱，一直到雜質燒盡，藥性爆發……」
明黛小心的控制著地火，一絲汗水自額頭流下，腦海中是青陽子傳授的成丹要訣。
「陰陽五行，相生相剋，藥性爆發，靈氣流轉之時，氤氳混沌，要抓住那稍轉即逝之機，將一切收束，才能讓藥性達到平衡，誕生出那一點『生』，葯香一絲不泄，就算成功了……」
感應著丹爐中的微妙變化，最後一種靈藥的藥性爆發，如同一根鏈條將之前其他的藥性串聯起來……
快了、快了……
明黛全神貫注，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同一時間，掌柜將兩兄弟帶到甲字煉丹房門口，透過一絲從裡面飄散出來的葯香，於卓奇就確定了，裡面的修士正在煉製的果然是精元丹。
「他在裡面多久了？」
「算下來已經三天了。」掌柜回答道。
聽到這話，於卓奇眉頭一皺，還沒說什麼，一旁的於卓征已經是滿臉不快的上前，按下了一旁的法陣開關：「三天就煉個精元丹都煉不出來，還佔著最好的煉丹房做什麼？那人應該本來就煉不出來，依我看，我們就賠付他一份材料和租用費就行了……」
「砰！」
「哧……」
第一聲是煉丹房的石門被打開，第二聲，是煉丹房中央的丹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靈氣干擾，導致元氣泄露，丹氣盡失。
「什麼人？！」
三人眼前一花，下一刻，一柄長劍已經出現在三人面前，一個照面，就撞碎了他們本能激發而出的護體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