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138
劍光是劍光,劍陣是劍陣。
明黛分化的四道劍光一旦構成了劍陣，就是質的變化。
尤其這劍陣還是天鋒真人自身在觸及了劍之大道之後，從中感悟出來的絕世劍術,甚至可以說是劍之大道顯化的一部分。
此時明黛能夠成功構建出誅仙劍陣,代表著她領悟到了劍之大道的真意,當然，這種領悟只是領悟,並不涉及自身根基的改變，就像她也同樣領悟了五行大道真意一樣，說明的是明黛在一道上的掌握程度，她的根基還是在成就金丹的殺戮大道上。
不過縱然如此,劍之大道從天鋒真人的描述來看,也是一條未曾受到污染的大道，擁有無限潛力，比起五行大道毫不遜色,還不受五行相生相剋的限制。
誅仙劍陣首次現世,就帶來了劍之大道的氣息,更從中透出一種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鋒銳意境，周圍的所有生靈，無論是靈獸還是御獸師,都本能地收束神念，低頭防禦,無論用什麼方式嘗試感應誅仙劍陣,都會產生被刺傷的感覺。
「這是什麼戰技，王級也沒有這麼可怕啊……」
這個世界里，戰技比照修士術法,實力到達王級御獸師，也就是金丹水準，一些強大靈獸與天賦橫溢的御獸師能夠使用王級戰技，其實就是領域規則之力。
基本金丹靈獸都會有部分規則之力，不同的是大部分不夠強大的靈獸的規則之力較弱，只能被動發揮，無法主動釋放，譬如玄龜的土系厚重規則，體現在自身的龜甲上，而有些血脈強大的靈獸則不同，可以主動釋放強力的蘊含規則之力的攻擊，就是王級戰技。
血月狼王的月痕斬、小白爪擊中攜帶的狂風與部分殺戮規則……在這個世界都可以是王級戰技，但是最強力的戰技永遠是由靈獸自身才能使用出來的，而且消耗巨大，御獸師雖然能夠共享到靈獸的戰技，卻怎麼也不會超出靈獸本身。
這個共同認知此時到了明黛這裡全部被顛覆了。
小白在眾人眼中雖然是一頭血脈頂尖的王級靈獸，擁有罕見的速度與摧毀戰技，但明黛使用的戰技與小白使用的卻不相同，甚至看不出太大的關聯，這樣奇怪的強者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此前為什麼從未聽說過？
在一眾人等驚駭不定，不知是進是退的時候，明黛本人並未注意到這些，她神色恍然，整個心神都沉浸在了對於誅仙劍陣的領悟之中。
在明黛原本的預計之中，分化出第四道劍光，距離成功將其構建成誅仙劍陣恐怕還是有一段路要走，她只是在那種狀態下意識的順勢而為，進行一次嘗試而已。
沒想到，這一試，便福至心靈。
明黛方才感覺此前通過擊殺劍鬼獲得的劍術記憶里，天鋒真人的身影，在這一次觀想之中，直接與她自己融合，一經使用，就好似她本來就掌握著這門強大劍陣一般，剎時頓悟，自然而然地就構建了出來，一點瓶頸都未曾產生。
別說這裡的人都沒料到，明黛本人都沒料到。
她雖然知道自己悟性不錯，在劍道上也有天賦，但沒想到誅仙劍陣這種級別的劍陣，居然會如此快速的領悟，這可是大道級別的劍陣——
唔……難道自己竟然是個隱藏的劍術天才？
心中小小的自得了一下，現實中的明黛沒有忘記正事，劍陣一出，鋒芒無人可擋。
誅仙、誅仙！
不知天鋒真人取這個名字，是否出於自身的其他志向或者用意，但這劍陣絕對無愧誅仙之名，光是存在，就在直接對周圍的所有敵人進行無差別的壓制，無論是靈獸還是御獸師，他們擁有的超凡力量都直接被削弱了一半。
明黛能感覺得到，誅仙劍陣之下，被削弱的是一切超凡力量，不止是靈力，即使是面對寧師姐那個神道世界里的香火念力，也可以同樣無差別削弱。
這是削弱，不是壓制，誅仙劍陣一出，直接將敵人的力量這個整體概念，給削掉了一半。
某種程度上而言，與明黛的殺戮領域之下的眾生平等，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是全力施為，將兩者疊加一起使用，先用誅仙劍陣削弱對手，而後展開殺戮領域，直接滅殺……那將是明黛的最強狀態，恐怕是面對元嬰，都或可一戰。
此時，周圍的人陷入了誅仙劍陣之下，除了自身實力被削弱，還有劍之大道的壓力，而構成劍陣的四劍卻往來自如，比原本的實力還增幅了一倍。
包圍與被包圍的狀態瞬間反轉，劍光如同水中游魚，輕靈的劃過一處地方，就帶走一個御獸師的性命。
短短一息，就有兩名御獸師喪生在劍光之下。
「逃！」
這樣的情境，誰也不是傻子，哪裡還會有人等待，再大的利益都不會有性命重要，眨眼之間，前一刻還虎視眈眈將明黛包圍的御獸師們登時倒轉方向，用盡了所有手段，甚至是不惜刺激靈獸爆發速度，攻擊同行者拖延時間，也想要拼盡一切的逃離誅仙劍陣籠罩的範圍。
引導這起戰鬥的玄水國與馭霆國的兩名王族，見狀面色大變，在這轉瞬之間已經明白，方才擊殺了畢庄的就是此人！
他們旁邊的蛇王與熊王亦是在誅仙劍陣之下，狀態不安，一個嘶聲不斷，一個毛髮炸開。
顧念念本人就夠邪性了，她是從哪裡找來這樣的幫手？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這時候，兩人即使是對手，想法也出奇的默契一致——
走，還是不走？
走吧，將錯過這次千載難逢的獲得顧念念秘密的機會；不走吧，說不定他們就是下一個畢庄。
自負實力的兩名王族就猶豫了這麼一下，忽然，天之崖變的虛空出，盪開一道獨特的，厚重的強大氣息，如同有什麼破繭而出。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了過去，繼而除了明黛露出笑容之外，其餘人皆是面色劇變。
顧念念立在虛空之中，慢慢睜開雙眼，面容絕美，紅髮飛揚，在她身後彷彿有千萬種強大神獸的虛影在咆哮遊動。
明黛只在顧師姐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奇特的生之意境，但卻看到在場其他御獸師渾身震顫，簡直到了狼狽的程度，就像是弱小的獸類遭遇到了天敵，想逃離，卻渾身血液控制不住的凝固，無法移動。
只有這些御獸師們自己知道，他們的修鍊根基，靈契在他們丹田處顫抖。
而他們的靈獸，無論在做什麼，都停下了動作，專註地望著顧念念，目光奇特，隱隱帶著信仰、孺慕，哪怕是兩大國王族世代培養的蛇王與熊王也是如此。
「呵呵……既然這麼多人來看我突破，那就別客氣，順便收下我送的禮物吧。」
顧念念伸出了手，手邊一點光亮浮現，顯現出了一個環形的光環。
「我將要送你們的禮物——」
隨著話音，顧念念伸手觸碰到了光環，將其握在掌中。
在場除了明黛之外，所有的御獸師，都面色一白，繼而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丹田位置。
但是任由他們再捂也沒有用，顧念念兩隻手已經握在了圓形光環上，然後握緊，用力。
「咔！」
碎裂的聲音在每個御獸師心神內響起，他們齊齊噴出了一口鮮血，有的人甚至氣息大跌，仰天昏迷了過去。
「自由。」顧念念說出了兩個字。
在場的靈獸們目光中先是控制不住的迷茫，一息、兩息……然後它們慢慢的反應了過來，目光變得清澈、喜悅、生動，接著控制不住的仰天長嘯，有的飛天，有的遁地，有的乾脆就跑動了起來。
靈獸們不能說話，可是它們此時每一個發出的叫聲，含義都再明顯、再清晰不過。
自由！
顧念念一突破，竟然直接將在場所有御獸師與靈獸的不平等靈契打破，讓它們重歸了自由。
即使靈獸與曾經的御獸師們並不是沒有感情，但是任何只要是有智慧的生靈，誰又不會喜悅於自己的意志能夠得到尊重，誰能拒絕擁有自由呢？
見到這一幕的明黛，無需言語，也自然能感知到眼前發生了什麼。
這麼一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白，心中不免有些複雜，雖然自己和小白是平等靈氣，但是對於小白而言，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不自由的呢？
小白……發現沒架打了的小白用後腿撓了撓自己的耳朵，打了個哈欠，隨後身影一散，直接回到了靈契之中。
明黛心神鏈接里傳來熟悉的童音：「我睡覺了，一會來點好吃的。」
……看來是多餘的擔心。
顧念念此舉，可謂是釜底抽薪，直接將這場已經佔據勝利天平的戰鬥徹底終結。
這些恢復自由的靈獸顧念念並未契約到自己身上，而是如同她說的那樣，給與它們自由。
有的靈獸直接離開了，有的則因為與御獸師有感情，帶著這些等同於根基破裂的御獸師們離開了，至於後面是否還要與御獸師契約，就不在顧念念的考慮範圍之內。
如她所言，她送給它們的是自由。
作為野外的靈獸是它們的自由，作為御獸師的靈寵也是它們的自由。
顧念念與明黛匯合之後，也將鯤鵬特意留下的胃交給了明黛，等她將來轉交給青陽子。
至此，兩人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
而在兩人不知道的天之崖外的虛空不知名深處。
一團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未曾挪動的紅影，感受到了從遠方傳來的一絲微弱波動，驀然驚醒。
「這是……誅仙？」
「多少年了……終於……」
虛空之中，一道華麗的尾翼劃過，從那上面盪開了一縷同時蘊含著毀滅與新生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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