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番外
「就是那裡嗎？」
莫淮與明黛並肩而立,兩人看著前方的巫族聚落，此時兩人視線所及，乃是聚落的其中一間屋舍。
屋舍之中,傳出一聲啼哭,有一個女嬰正呱呱墜地。
距離命運重新歸於眾生，已經有百年。
這百年時間,對於高階修士而言，只是彈指一揮，而對於絕大多數巫族人來說，卻是一生,哪怕是身為大巫的巫族聖女也是如此。
雲裳在三年前便在紀星河懷中壽終正寢,作為輪迴之主,明黛不能強行改變生母的壽命,卻能夠在雲裳投胎轉世之後，知曉其身份。
確認了雲裳轉世之身,明黛伸手投出一道常人不可見的靈光,沒入了剛出生的女嬰身上。
似是受到了莫名安撫,方才還啼哭不止的嬰兒哭聲一歇,隨後咬著手指，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明黛微微一笑,隨後向在旁等候的莫淮點了點頭,兩人身影一淡,下一刻,便出現在了距離這裡百裡外的一處孤峰之上。
紀星河正站在山峰之上，靜靜地望著聚落之中,目光深邃。
看到明黛莫淮出現,他立刻看向明黛,神情有些緊張「如何？」
明黛點頭「母親已經安然轉世。」
雲裳從來不是什麼惡人，自身無因果惡念糾纏，甚至因為另一個命運線中的殘魂保護明黛轉生，間接為拯救這片天地做出了貢獻。
在明黛擊碎命運蔓藤，將『命』歸於眾生，氣運則再度回歸天地原始狀態，也有功德氣運落在雲裳身上，哪怕不用明黛關注，她的轉世也註定會平安順遂，就如同天地為她施加了『祝福』。
紀星河聞言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那就好……」
明黛見狀又問「父親接下來打算如何？」
紀星河道「我會在附近閉關十八年，等待她長大成人再去找她。」
明黛一愣，十分意外，她以為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哪怕不會直接告訴她前世之因，也不至於會直到十八年後再見面。
一旁的莫淮倒是理解地點點頭。
紀星河給女兒解釋道「轉世投胎，過往前塵皆散，雲裳合該有她新一世的童年人生，我若過早出現，是乘人之危，以成人心智在干涉她，人所不取也。」
明黛一震，猛然醒悟。
作為輪迴之主，雲裳的即使輪迴轉世，在她心中的地位身份也從未變過，反倒是忽略了關鍵的這一節——
轉世投胎，沒有前世記憶的雲裳，哪怕靈魂是同一個，但是某種角度而言，這一世確實是另一個人了，合該有新的一生。
這個認知讓明黛情緒複雜起來。
雲裳死時，明黛雖然難過，但並未有多痛苦，因為她執掌輪迴，知道自己能尋到母親轉世。
作為輪迴之主，明黛自己也不能逆轉輪迴，可她卻能輕鬆找到轉世的雲裳再續母女情緣，感覺並無差別，直到此時聽到紀星河的這番話，她忽然更深刻的理解了何為『人』道，何為『天』道。
作為『輪迴』，她在這一刻更深刻的領悟到了什麼是完整的輪迴。
不僅是從生到死，還包涵了從死到生。
斬卻過往之後，要重新開始，才是真正的生死輪迴。
「轟隆隆……」
蒼白的亡者世界之中，忘川滾滾，每日都有生靈靈魂墜落，因為命運蔓藤對於天地的侵佔，亡者世界的力量被放逐到了天地中很小的一部分，如今命運蔓藤消失，亡者世界不被束縛，終於開始回歸正軌，緩慢擴張。
只是這擴張到底是緩慢的，就如同這片受傷的天地一樣，正在進行著自我修復。
隨著明黛的這一刻頓悟，生者世界中的她閉上了雙眼，一動不動。
而同一時刻，端坐於死亡神座之上的另一個『明黛』睜開了雙眼，身上氣息一震，倏然發生質變，神座下的蒼白山峰一陣涌動，變得更加的高大，緊接著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水聲潺潺留下山峰，又有幾百條新的忘川誕生。
天地之中，灰白色的亡者世界黑白二色具現，如同一朵含苞的花骨朵忽然『炸』開，整個亡者世界一下子擴張了好幾倍，原本只在這片天地之中佔據十分之一，這一下就直接提升到了過去的三倍。
並且擴張的速度也比原來快了好幾倍，距離最終目標，到達原本天地的五成，一下子省去了千年不止。
這一幕變化，瞬間就被此時天地間的其他幾位神靈所感應到。
在世界核心歸還天地命運之後，五人功德氣運加身，大道重塑，沒有命運壓制篡奪，除了只剩下一縷氣息的寧越還待恢復外，群內眾人的本質全都復甦，實力都一舉提升到了神靈級，因為本身就是重要大道，是比尋常小世界飛升的『天仙』們更強大的存在。
不過這些飛升的天仙級修士們，作為後天神靈，無論人族妖族，已經全都無一倖免的全部被命運或擊殺、或吞噬。
六位逆命者，加上五行道祖孔雀，已經是這片天地最強，也是最後的幾位神靈。
到了現在，天地剛經歷過大劫，百廢待興，大家都積極行動，選擇了分出一個執掌自身大道本質的□□，留下更偏向於『人』的部分在世間行走傳道。
就如同上古時代的孔雀自身是五行大道，卻分出了天心老祖這個人身，在人族建立天心宗傳五行之道一樣。
……
正在東海的煉丹師聯盟中傳下丹道的青陽子忽然語聲一停，一旁執弟子禮，聽得最認真的煉丹蘇澤立刻注意道「青陽大師，怎麼了？」
下方的其他煉丹師們也看過來，目光充滿了崇敬與狂熱。
這個時間，要是青陽子交代一件事情，天下所有的煉丹師，與需要煉丹師能力的修士，都會爭先恐後的替他完成。
明黛世界的青陽子□□，理所當然地『恢復』了曾經明黛佩戴千面留下『煉丹師榮光青陽子』的身份。
這個青陽子神情古怪一瞬，隨後擺了擺手繼續講道「無事。」
綠沃世界中的那個青陽子，也同樣如此。
……
「哇！好漂亮的魚，這是法寶？它好像鯤鵬啊！」
顧念念看著葉千機新練出來的魚形法寶，真心誇讚道。
「不止如此。」葉千機一笑，隨後在顧念念驚奇的目光之中，『魚』的心態變化，長出了翅膀，化為了鳥，與鯤鵬真的十分相像，不過這新法器大小當然與鯤鵬比不了，如今只有顧念念的手掌大小，正圍繞著她白皙的手腕靈活地飛旋著。
「這是仿造鯤鵬而制的嗎？」顧念念的目光透出懷念之色。
葉千機點點頭「最重要的是，它同樣擁有鯤鵬的成長之力，可以後天通過吞噬不斷成長，或許最後可以成就後天靈寶。」
「真好……」顧念念感嘆。
顧念念的目光專註地看著法寶版的鯤鵬，而葉千機目光則專註地看著她
「師姐，我其實一直……」
就在這時，兩人神色皆齊齊一動。
「咦，黛黛師妹又突破了？」
……
聊天群內，消息也出現。
莫淮「師妹又頓悟了。」
明黛「嘿嘿……僥倖，僥倖。」
青陽子「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個天之驕子、命運寵兒，直到我來到了這裡。」
葉千機「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個天之驕子、命運寵兒，直到我來到了這裡。」
顧念念「曾經……」
天心「你們差不多得了。」
一個新加入成員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復讀，這位新成員是在五十年前出現在群里的，群內的名字為『天心』，其身份不言而喻，自然就是五行道祖孔雀了。
五行道祖孔雀在五十多年前恢復過來，作為『聊天群』的背後神靈，自然地加入了大家的群聊之中來。
不過有一點讓青陽子很不滿，那就是五行道祖的真名是孔雀，天心是他建立天心宗傳道的名字，不算『真名』，可是他卻仗著自己是聊天群的創建者，給自己的□□名字加上了與他們轉世真名一樣的金色效果……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他的『問心』兩個字明顯比群內其他所有人都要更加閃亮！
青陽子聽到這話立刻開始『報』名字之仇「孔雀，你羨慕了？」
好兄弟葉千機也立刻跟上「孔雀，你羨慕了？」
天心不說話了，因為五行大道墮化的影響，除了明黛這個世界之外，大量小世界中傳承幾乎斷絕，或是走外丹法，重建其實比其他人從無到有傳道更難，因而五行道祖的恢復速度是所有人中最緩慢的一個，需要等待修行五行大道的修士們再成長起來。
顧念念沒復讀了，安慰孔雀道「沒事，我也羨慕黛黛。」
孔雀沉默不說話了，不過下一刻，群內的『天心』二字突然大放光芒，甚至閃爍起了華麗的五彩炫光，不斷流轉。
眾人「……」
……
十八年後，巫族聚落。
情竇初開的巫族少年殷勤地對旁邊的少女說道「雲裳，那個果子太高了，我來幫你摘。」
雲裳搖搖頭「阿夏哥哥，不用啦！我已經覺醒巫力了。」
隨著她說出這句話，伸手一揮，頭上的樹木就動了起來，火紅的果子直接準確的滾落到了她的背簍里。
看到這一幕，巫族少年先是驚訝，隨後神情變得有些尷尬，一張臉憋得漲紅道「這樣啊，那我幫你背回去！」
雲裳搖了搖頭，咬唇道「不用啦，我……我還有一點其他事情。」
阿夏見狀，想到雲裳即將成為巫師，將與是兩個世界的人了，目光黯然「那、那我先走了……」
「嗯，阿夏哥哥慢走。」
看著阿夏的背影，雲裳鬆了一口氣。
對於這個從小關係最好的鄰家哥哥，她確認了自己只有青梅竹馬之誼，卻是沒有其他的想法。
原本被其他同齡人、長輩打趣時，雲裳還懵懵懂懂，不懂為何大家的表情會似笑非笑，為何阿夏突然臉紅，她一派坦然，還被阿母說不害臊。
直到她在十八歲生辰那一日，遇到了一個不屬於村子里的人。
情竇初開，一眼萬年，雲裳始知情之滋味。
「在想什麼呢？」
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雲裳猛然抬頭，看到了此時心中所想的那個面孔，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了一個字「你……」
話說出口，雲裳才意識到問題，頓時面紅入霞。
紀星河愣住，隨後耳根也慢慢的紅了起來，嘴角卻控制不住的上揚，最後變成了明黛非常熟悉的那種燦爛到極點的笑容。
一見他的這個表情，雲裳手便是一動，下意識地伸手想掐他一把，手觸碰到紀星河的衣裳后，猛然反應過來，訕訕地想收了回來。
不過下一刻，一隻溫暖修長的大手便握住了雲裳的手。
「我也想你。」
紀星河說道。
很想，很想……
雲裳看著他專註的、仿若星辰般的眼睛，一下子忘記了掙開。
……
「希望你們以後每一天都能幸福。」
在親人的注視與祝福下，雲裳的手被交到了紀星河手中。
自從明黛擊碎命運之後，那段被抹去的歷史也回歸了，巫族恢復了自己原本對於先天神靈們的祭祀，主要是女媧與伏羲兩位神靈，而原本為了抹殺明黛的存在，而被改變的巫族血脈，也恢復了原狀，巫血不再有提升修士修為的作用，巫族與修士結合也可以正常生下孩子。
巫族與普通人族的關係在當年雲裳的努力下破冰，直到現在百年後，巫族早已不再禁止族人與修士之間通婚，兩人的孩子若是鍊氣可成為修士，若是學習巫術成為巫師，部族也不吝教導。
甚至有天資絕佳之輩，想要學習當年的二代聖女紀凌辰，嘗試走鍊氣與巫術結合的道路。
紀星河入鄉隨俗，在這個部族之中與雲裳舉行了婚禮，是入贅給雲裳家當女婿了。
對此正在長輩席上觀禮的紀嘯天笑得很是開心，反正上一輩子紀星河都娶了雲裳一次，這輩子輪到他嫁給雲裳也沒差。
明黛與莫淮也一同出現在了婚禮上，當看到她出現時，雲裳神情立刻激動地走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你來了！」
明黛掃過一旁略有詫異的紀星河，對雲裳笑道「你的婚禮，我當然要來。」
畢竟，可不是哪個孩子都有機會參加自己父母的婚禮的。
雲裳卻是十分開心的給紀星河介紹「星河，這是明黛，我最好的朋友。」
紀星河與紀嘯天的神情頓時變得非常古怪。
不多時又有四名修士前來參加婚禮，除了兩男一女外，還有一個外貌老成的童子。
明黛指著師兄師姐們特意化出來參加婚禮的□□介紹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
雲裳朝大家熱情一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雲裳的朋友那自然就是我們部族的朋友。」旁邊的其他巫族人也笑了起來，尤其是見到那一對男女，所有巫族人更是覺得說不出的親切，將整場宴會的氣氛帶上了高潮。
巫族婚禮既熱情隨和又隆重，既是婚禮，也是宴會，很快明黛眾人就融入了其中。
過了一會，紀星河實在忍不住好奇，悄悄拉過雲裳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
他目光所及，正是明黛一行。
此時，宴會進行得正酣，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還有巫族孩童頭頂著裝滿了粉色花朵的花籃，在廣場之中奔跑分發。
粉色的花朵名為相宜花，劃開並蒂，總是一隻兩朵，在巫族之中是一種擁有愛情意味的象徵。
在巫族婚禮之中會大量準備，既是對新人的祝福，來參加婚禮的未婚男女，若是有愛慕之意，便會贈送相宜花，若是收下，一人持一支，即是相戀的證明。
兩人目光看去時，莫淮與明黛已經手牽著手，一人手中握著一支粉色花朵了。
見到這一幕的紀星河與紀嘯天默契的撇了撇嘴，兩百年了，父子兩勉強接受莫淮成為自己女婿與孫女婿這件事了，但是該不爽還是會不爽的。
而她們的朋友們，顧念念與葉千機手中也多了粉色花朵，青陽子則看著自己旁邊自然而然就成雙成對的師兄師妹們，露出了一臉牙酸的表情，孔雀因為長相精緻討喜，還有巫族小女孩還想送他相宜花，嚇得他當即施展手段，直接在所有人眼中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
這一幕場景生動而和諧，雲裳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從小我就認識明黛。」
「從我一歲起，每一年生日，無論我在什麼地方，她都會出現在我身邊，身邊也總跟著她的道侶。」
「除了去年，我會出現在那個山坡，也是想著今年帶明黛看看那裡的風景，沒想到那天沒有見到明黛，卻遇到了你……」
紀星河嘴角抽搐，每年……原來除了十八歲的這一年，知道自己會來找雲裳，明黛每年都會去看她。
不過十八年不見雲裳，是站在紀星河作為她前世愛人的角度上，明黛作為前世女兒，當然是沒有這種顧忌的。
雲裳看向那邊的明黛，目光充滿了溫柔「我從小就對她特別親近，像是上輩子見過一樣，修士壽命悠長，她這麼莫名出現，我有時候都忍不住在猜，她是不是我上輩子的親人……」
紀星河看著那邊的一對璧人，也忍不住微笑了起來，暗自在心中回答她
『當然，因為那就是我們的孩子。』
而說到這裡，雲裳已經看向紀星河，那目光溫柔而洞悉
「星河，我們上輩子是不是就是夫妻？」
紀星河一頓，他本來打算今夜無人之時，再告訴雲裳前世的事情，現在看來，她早已經有了預感，或者說自己已經猜到了。
見到紀星河的神情，雲裳眉毛一揚，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握著他的手更緊了。
以雲裳的聰慧，自然能看得明白，紀星河在她這一世選擇等到她長大成人後，才重新與她相遇背後蘊含的愛意。
若是紀星河是在她小時候就出現，即使不告訴她前世因果，也會在她心中留下烙印，說不定雲裳這個時候會迷茫，自己到底是因為兒時記憶的影響而選擇他，還是因為真的愛他而選擇他。
但是現在，雲裳很清楚，這就是她自己的選擇。
就連明黛這個女兒也是像個好友一樣陪伴她，卻從未透露過自己身份，是雲裳長大成為巫師后，了解到外界修士壽命悠長，以及對明黛強烈的親切感，才誕生的大膽猜測。
這邊紀星河正感慨萬千，結果下一句就聽雲裳再度猜測道
「明黛與莫淮，是不是我上輩子的父母？」
「……！」
「咳……咳咳咳……」
「噗…………」
此話一出，現場忽然一陣騷亂，正在與巫族人跳舞的顧念念、葉千機差點崴了腳，正在喝酒的青陽子被嗆到，一口把酒噴了出來，全噴到了一旁原本銷聲匿跡的孔雀身上，隨著一道淡淡的五色光芒消失無蹤。
當事人紀星河、明黛、莫淮三人都齊齊僵在原地，如遭雷擊。
這輩分可不興亂啊！
……
宴會尾聲，賓客散去，夏日的夜空無雲，群星閃耀，讓人心情舒朗。
阿夏坐在山坡上，從這裡還能看到被紀星河與雲裳被簇擁著送入了被大量相宜花籠罩的新房之中，他就這麼看了許久，一直到宴會散去，聚落之中陷入了安靜的夢鄉，他這才抹了抹微紅的眼睛，跑下了山。
「最近這十年，我可是一直都給我爹捏了一把汗呢……」
在阿夏不過十丈外，不知何時站了一男一女，兩人直到目視著阿夏下山，阿夏都一點也沒有聽到、看到他們的存在。
「不過他本人倒是很有信心……」明黛道，自信雲裳不會喜歡上這一世的青梅竹馬，否則還是一樁難解的官司。
「看起來你很有信心我這輩子會喜歡你？」
幾乎是同一時間，雲裳認真聽完紀星河講述前世的事情，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
「不。」紀星河搖了搖頭「若是你選擇了別人，我也會默默看著你、守著你度過這一世，只要看你過得幸福，我就會覺得心滿意足。」
雲裳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說的都是真話。
正感動之際，就見紀星河眉毛一揚，自通道「不過我覺得世間除了我，沒有人能讓你更幸福。」
「……」
……
「真好，他們這一世還在一起。」
看著再續前緣的父母，明黛忍不住感慨出聲。
話音落下，明黛就感覺自己的手被莫淮握住。
「我們也在一起，現在，過去，未來。」
迎著莫淮專註的目光，明黛壓下了耳朵泛起的紅，嘴角卻是忍不住上揚。
「當然了，我們是道侶嘛。」
他們是道侶，不止是因為產生了愛情而被稱之為道侶，而是更有著同樣的追求與道路，未來前進時也能夠攜手並進。
明黛看著莫淮的臉龐在自己面前放大，不由得呼吸一頓，沒話找話地問道「現在和未來確實如此，可是『過去』有嗎？」
「有。」
兩人停在了鼻尖快要相觸的位置，莫淮的吐息隨著說話落在明黛臉頰上，回答她「那些反抗失敗的命運線，毀滅的世界之中，我們最後也在一起的。」
「嗯？」明黛一怔，這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除了關鍵的構成『現在』的命運線，其他更多的，他們失敗的，被命運吞噬的命運線發生了什麼，明黛無從得知，因為那些失敗的命運線，對於如今的世界而言是不存在的，只有如今收束了光陰，重新從『分裂』狀態回歸了完整的莫淮才能知道。
「哪一個命運線？」
明黛本來以為會得到一段漫長的、全新的故事，沒想到的是，下一刻，一個簡單的回答，隱沒在了她的唇齒之間。
「每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