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太白小兒

  法海沒有去找熊老，而是朝著南走去。

  寅將軍臨死時候的那一句太白金星讓法海意識到事情也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索性法海就用照妖鏡照射了一遍周圍，還別說，法海還真就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走過了一條青如紗帳的綠色長林，鞋上的泥濘還帶著土腥味，法海看了看手背上的照妖鏡，照妖鏡上一個金色的星辰光點止住了竄動，它就那麽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在法海的正前方，等著法海。

  「不跑了？」

  法海眼中幾分笑意，「我還以為你很能跑呢！」

  法海一躍而起，踏著青蔥樹林枝頭，一個眨眼功夫就到了那照妖鏡顯示的坐標。

  剛剛臨近坐標，就聽到朗朗童子吟誦聲。

  「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我望向西方天際，我知道那裡沒有答案。但我卻必須走一遭。因為，我要證明:那裡沒有答案。」

  「我有一千萬個選擇，但我忽然發現，任何選擇都沒有區別，所有的方向都通向一個結局。」

  「……」

  樹林之前是一片青色的石坡，青色的岩石猶若寶石一般彌散著耀眼的光芒，一個身著雍容金白色仙袍的小童子，白髮束冠，腰間戳佛塵，捧著一本薄薄的日記，正讀的入迷，甚至法海的到來，他都沒有注意到。

  法海道，「我的故事，寫的怎麼樣？」

  眉心印著太白金星的童子，翻卷著手裡的西遊日記，「這故事，如果這麼寫，也蠻有趣的，只是這裡面有些東西，你太偏激了。」

  法海道，「比如說？」

  小童子指著上面一副日記道，「你上面寫，上蒼收養了那些無辜的孩童，是天庭給了他們成為仙人的機會，這前半句並沒有什麼錯誤，可是後面半句，你偏要說是天庭殺了他們的父母，這就不對了。」

  法海坐在了小童子的對面，清風吹起法海白色的僧袍，「那麼敢問星君，不是天庭殺了他們的父母，是誰殺了他們的父母？」

  小童子粉雕玉琢的臉頰上漏出來甜甜的天真無邪笑容，「是他們自己，殺了他們的父母。」

  法海道，「自己殺了自己的父母，星君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剛剛出生的嬰兒，怎麼可能有能力殺了自己的父母？」

  小童子一本正經的道，「法師，我問你，天庭是什麼地方？」

  法海道，「是玉帝統治的九天寶殿。」

  「對啊！」小童子捋著肩膀上的白色劉海，「既然是玉帝統治下的九天寶殿，那能入其中的都是非凡之仙，就和法師一樣，他們一出生，不，他們甚至只是在娘胎里的時候，就知曉了天地萬物，通明了萬般智慧，甚至一部分還會有超越凡人的力量，這樣的他們，剛一出生，殺了他們的父母，真的不可能嗎？」

  法海看著小童子道，「就算可能，我相信這中間天庭一定會有不少小動作。」

  小童子笑了起來，「本君不知道施主到底經歷了什麼還是看到了什麼，會對我天庭有如此大的偏見，但我還是要很明確的告訴你，天庭對那些傢伙一點點的蠱惑算計都沒有安排。」

  法海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小童子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從良向善，不嗔不怒嗎？高僧，你見到的太少了，你根本不知道人性本惡，出生的那一刻，那些擁有非凡力量和智慧的傢伙，心底是何等的涼薄和冷酷，他們眼中是沒有親情這種東西的，他們只有利益，他們是最純粹的修真者，亦或者說最純粹的修行傀儡，這樣的東西如果天庭不出面收拾，他們遲早會敗壞一方，釀造無邊禍害的！」

  法海聽著小童子的話語，笑了起來，「巧舌如簧，不愧是太白金星，難怪那寅將軍會為你賣命。」

  小童子看著法海，稚嫩的臉頰上，雙瞳深沉，「寅將軍有沒有告訴你，我勸他不要和你為敵，而不是要與你為敵？」

  法海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如果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有。」小童子起身甩了甩華麗的銀白色仙袍，「那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九九八十一難，才剛剛開始，太白預祝法師一路上逢凶化吉，破厄成祥，太白先行告辭了。」

  說到這裡，太白金星就要離開。

  而太白金星踏出去了一步遠，背後衣領被人揪了起來。

  法海只是用一根手指就把太白金星給拽了起來，太白金星童子個頭很低，不過一米個頭，在法海的手指下，他拚命的蹬腿揮胳膊，也碰不到法海一根手指。

  「放開我！」太白金星怒叱道，「大膽法海，你可知道我乃太白金星轉世！太白金星知道嗎？上古天庭時期的鼎鼎老仙，我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法海一把奪過來了太白金星手裡的西遊日記翻了翻，「手抄本啊，我還以為是真本呢！」

  「還給我！」太白金星拚命的張牙舞爪，「我花了幾百塊上品靈石買的，還給我！」

  法海聽此，翻了翻白眼，「幾百個上品靈石，真的假的？」

  「真的！」太白金星道，「你根本不知道這本西遊日記在圈外邊有多火！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我這一本也是走了四大天王表舅的二叔家的狗的關係，才買到的！」

  法海眨了眨眼，「四大天王表舅二叔家的狗，是誰？」

  太白金星道，「天庭還能有幾條狗？自然是哮天犬了，當初四大天王是楊戩的部下，和楊戩關係很不錯，魔禮青還有一個兒子拜給了楊戩當義子，這不，四大天王就和楊戩有了親戚關係。」

  法海揚著手裡的西遊日記道，「你剛剛說這本書在圈外邊非常火，那這本書最開始是誰賣的？」

  「還能誰？」太白金星道，「傲來仙國四大天王家的魔宴唄！這個小子不知道從哪兒撿來了這本書，先是唬弄帶騙的坑了好些人，得了很多寶貝，後來他詐地府的時候，被陰曹地府的秦廣王識破了，秦廣王就以假換真把他的西遊日記坑走了，然後把西遊日記偽造了一本，騙走了魔宴。」

  「魔宴被騙之後，很憤怒，可是他奈何不了秦廣王，索性就把這西遊日記公佈於眾了，還告訴所有人，新的西遊量劫就要開始了，新的取經人將會重走西天路，帶回度世真經，他還講，如果跟上取經人，為取經人效力，沒準可以找回當年天庭隕落的遺址，重塑上古天庭天威，一時間和天庭和西遊有點關係的修行者都瘋了，他們已經循著你這西遊日記里的線索前去取經路上等你了。」

  法海聽完太白金星裹腳布一樣的啰嗦，不由得暗嘆，圈外邊的世界真純粹。

  就沒有人想過我是瞎掰寫的嗎？

  這一刻，法海想到了另外一種結果。

  太白金星，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