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別對我這麼狠
第130章別對我這麼狠
豪門聯姻通常備受關注,再加上葉茵茵的刻意宣揚,圈內圈外有無數人盯著這場訂婚宴。
葉茵茵先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丟臉。
賓客三三兩兩散去,葉茵茵也被救護車拉走,進了醫院。
葉茵茵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像今天這麼丟臉。
世家圈裡沒有什麼姐妹情,有也只是塑料姐妹花。
葉茵茵一出事,落井下石的女人有不少,尤其是愛慕沈郅焱的那些女人。
只是做事留一面……葉家還沒倒下,她們就不能與其交惡,更可況,楚家大少爺怒闖婚禮現場……
很難說不是為了葉茵茵這個表妹。
逢場作戲人人都會,楚婉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當有些事發生在她身上時,她只覺得那些人嘴臉噁心,卻從沒想過……這就叫報應。
沒了沈郅焱撐腰,葉茵茵頂多就是一個二流家族的小姐,但凡家底殷實的人都能踩上一腳。
娛樂圈也多的是見風使舵的人,葉茵茵也迎來了她人生中被全網帶節奏嘲笑的地步。
彼時,沈郅焱正在陌路酒館里,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概不過問。
包廂里就兩個人,一個沈郅焱,一個蘇景明,透明材質的桌面上擺放著三四個空酒瓶,煙味和酒味混雜在一起,刺鼻又嗆人。
「三哥,你既然不和葉茵茵訂婚,為什麼不去找倪歡?有什麼誤會不能說開?」蘇景明弱弱的問道。
男人眉眼冷峻,神情說不出的落寞,他端著酒杯的手微微晃動,指腹按在杯口處靜靜摩挲,沉著一雙眼眸回答道:「找,當然要找,但不是現在……至於那些誤會,我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解釋……」
沈郅焱語氣十分冷漠,但蘇景明卻從沈郅焱的話里話外聽出了他的無奈。
蘇景明仰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刺激著喉嚨,他忍不住清了下嗓子,才壓著聲音說道:「三哥,你不捨得,對不對?」
蘇景明借著酒勁,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按你的作風,如果真想對倪歡用強,早就動手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他話音落下,室內沉寂了兩三秒。
接著,『砰——』的一聲酒瓶砸碎的聲音劃破緊張凝固的氣氛,也重重的砸在蘇景明心頭。
酒瓶碎渣摔得滿地都是。
沈郅焱攥緊了拳,微微抬了抬下頜,眉眼裡氤氳著濃郁的戾氣,「她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都要和別人結婚了,她還是無動於衷……我在她那裡就這麼不值一提?!」
男人聲音又沉又壓抑,彷彿在死死按捺著什麼。
蘇景明聞言微微蹙起眉,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沈郅焱看,似乎在判斷他是不是喝醉了。
在蘇景明的固有認知中,他三哥不是沒有感情,也不是沒有壓抑到忍無可忍的地步。
但……即便是發泄,也從沒有像此刻一般失態過。
「我昨晚見到她了……」
在蘇景明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他聽到沈郅焱說:「就在婚紗店旁邊。」
沈郅焱衣衫上沾染了濃烈的酒,他垂著眼皮,似是囈語:「像兩年前一樣,我剛應酬完,看到她一個人站在街頭,我開車過去,假裝偶遇。」
說著,沈郅焱目光微暖,情緒詭異的變化著,「她說要和我一起吃飯。」
蘇景明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聽到后,他臉上多了抹深思。
原來倪歡昨晚從酒館離開后……還去了婚紗店?
「後來呢?」蘇景明問。
沈郅焱一時沒說話,只是眼裡暖意漸漸消散,換成了無邊無際的沉冷。
「後來,葉茵茵突然冒了出來……」
蘇景明已經可以想象到當時的畫面,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那倪歡……」
沈郅焱微微仰首,慢慢往後靠在了椅背上,他闔了下眼,喉結滾動。
「如果她當時能多看我一眼,能再跟我說句話……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的把她奪回來,她想要什麼我給她什麼。」
男人的語氣逐漸加重,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我什麼都可以答應她!」
「可她沒有,她根本就不想再回頭看看我!」
壓抑到一定程度,沈郅焱扯了下領口,猛地站起身,「景明,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乖乖留在我身邊?」
蘇景明完全呆了,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倪歡在他三哥心裡這麼重要……
所有人都以為是倪歡高攀了,而現實卻是,他三哥已經離不開倪歡了。
「盛衍,」沈郅焱眼眶有些紅,薄唇染著艷色,「對,盛衍……」
說著,沈郅焱拿起手機就要往外走。
「三哥你去哪?」
沈郅焱:「只有盛衍死了,倪歡才能安心留在我身邊。」
蘇景明連忙上前攔住沈郅焱,「三哥?!你喝醉了!!」
「我沒醉,景明,我很清醒,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要讓倪歡留在我身邊,哪也不能去,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沈郅焱像被人下蠱一樣,一副不管不顧的架勢。
「三哥,倪歡現在不會見你的。」
蘇景明:「你愛她,想和她一直在一起,這些話……你應該沒和倪歡講過吧。」
「就算倪歡還喜歡你,如果我是她,在知道你要訂婚的時候,你在我這裡就已經死了,哪怕最後婚宴沒成,這個心結也會永遠留在心裡。」
「你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磨合,但絕對不是現在,三哥,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冷靜。」
『冷靜』這兩個字,從來都是沈郅焱提醒蘇景明時說的話。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沈郅焱就變了,但他不自知,也不看重感情,這才被倪歡佔據了心臟,等到發現時,為時已晚,不可自拔。
沈郅焱不知道被蘇景明話里的哪個詞觸動,愣是沉默了十幾秒才啞著聲音問道:「景明,你覺得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蘇景明為了不讓沈郅焱不管不顧的出門,故意說道:「尊嚴。」
沈郅焱聞言笑了下,帶著自嘲的意味,「是啊,尊嚴……」
「那……」沈郅焱慢慢轉頭看了眼蘇景明,問道:「如果我把尊嚴給她,我把我最重要的東西給她,你說……她會原諒我嗎?」
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蘇景明沒能說出來話,不僅如此,他還覺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沈郅焱是什麼人,眾人有目共睹。
原來即便是被人評價為『冷血』的男人,也會一頭栽在感情上。
正當室內陷入詭異的沉靜時,蘇景明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亮了下,屏幕上出現一則推送新聞。
蘇景明下意識看了眼,恰好瞥到新聞標題上面那個熟悉的名字,他愣了下,正欲拿起手機,面前突然伸過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先他一步拿起手機。
沈郅焱只看了眼標題,眸色便瞬間變得訝異陰沉。
蘇景明湊過來看了眼,沒忍住驚呼道:「倪歡要息影?!」
他話音剛落,面前的男人已然步伐匆匆的往外走。
沈郅焱心底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可偏偏抓不住摸不著,讓他心跳紊亂,沒有來的心慌。
「當演員是她最大的夢想,如果沒有緊急情況,她絕對不會突然宣布息影,倪歡一定出事了。」
——
倪歡『生前』想息影,周胥白當然要幫她全了這個夢想。
公司的聲明發布后,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隱隱蓋過了葉茵茵婚宴上發生的笑話。
當紅影后,在風頭正盛的時候毅然息影,眾口紛紛,猜測不斷。
楚堯知道這則新聞的時候,正在到處尋找倪歡的蹤跡。
新錦苑是他最後來到一個地方,在此之前,他去了所有倪歡可能出現的地方。
在新錦苑的電梯里,楚堯和沈郅焱碰了面,兩個人對視一眼,暗潮風波隱隱涌動。
但他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彼此同處一個電梯,倒也異常的和諧。
來到倪歡所住的樓層,門半掩著,沈郅焱和楚堯同時推門進去。
雖然血腥味散了不少,但仍然直往人鼻子里鑽。
室內空無一人,只有染紅的床單、一路流淌的血跡……和一封遺書。
楚堯看到屋內的情況后,瘋了一樣到處翻查尋找倪歡的身影。
「倪歡?!」
「……倪歡?」
可倪歡根本不在這裡,楚堯臉色慌亂的看了眼地板上的幾個血腳印,想到什麼,奪門而出,身影慌張無措至極。
相比楚堯,沈郅焱的反應看上去顯地尤為平靜,但不斷顫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擔憂害怕。
沈郅焱速度極其緩慢的拿起床頭柜上的遺書,從上往下,一行行的讀下來。
男人眼眶徹底紅了,酸澀的睜不開眼,沒幾秒,紙面上被幾滴淚水暈染開來。
——
時近中午,周胥白身處家中客廳,站在落地窗邊,望著遠處的天際,目光淺淡。
「別看了,」傅七走過來,「倪歡走了是件好事,忘掉所有人重新開始,對她來說是現如今最好的一條路。」
周胥白聞言微微垂眸,遮去眼底的擔憂,他回頭看了傅七一眼,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傅七點頭,回答道:「已經下葬了。」
周胥白嗯了聲,「做的不錯,等著吧,找不到倪歡……他應該就快來了。」
「嗯。」
十幾分鐘后,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見一輛黑色賓利闖入院中。
沈郅焱從車上下來,帶著渾身煞氣。
傅七隻往外看了一眼,便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周胥白卻淡然自若的整理了下袖口,目光轉移到茶几上的那束白玫瑰上。
「傅七,該走了,帶他去看望倪歡。」
傅七會意,換上了一件黑色外套。
她剛抱起那束白玫瑰,身後傳來異聲。
沈郅焱面色慌亂,他三兩步走到了周胥白面前,姿態里少了些往日的傲氣,問:「倪歡在哪?她怎麼樣了?!」
周胥白打量了一下沈郅焱的表情和狀態,眼底閃過一抹憐憫,他抿著唇瓣,「看來沈總已經知道了倪歡息影的事,我們也正要去看望倪歡,沈總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吧。」
沈郅焱目光微凝,往樓上掃了一眼,「倪歡不在你這?」
「不在。」
周胥白沒有片刻停頓的回答道。
沈郅焱垂了垂眼,視線無意中掠過傅七懷中的白玫瑰,一瞬間,連呼吸都緊了緊,他薄唇微動,心裡那根弦已經有了崩斷的趨勢。
「她在哪家醫院?」沈郅焱問。
周胥白聞言苦笑著回答,「倪歡不在醫院。」
「我想……你大概是見不到她了。」
沈郅焱這樣的人,七竅玲瓏心,有些事早就料想到了,只是他不願承認。
寧可自己騙自己。
周胥白看人還是很準的,他知道怎麼用三言兩語挑起沈郅焱內心最大的愧疚。
比如現在,周胥白狀若無意的說道:「倪歡不讓我告訴你……可我覺得,你有知道的權力,畢竟,倪歡連死都還那麼愛你。」
沈郅焱閉了閉眼,神情強裝淡定,他上前拽住了周胥白的衣領,「你瞎說什麼?!」
周胥白默了下,「沈郅焱,你很幸運,曾經……倪歡那麼相信你,把你當成她的最後一絲希望。」
他話落,沈郅焱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之而來的,是滿目的痛苦。
周胥白:「就算知道了你要和葉茵茵訂婚,她還是決意去見你最後一面。」
周胥白是真的後悔他自己忽視了倪歡的感受,才導致……倪歡差點沒命。
「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她的異樣……」
周胥白欲言又止,「她昨晚去了那麼多地方!她是想再見見你們所有人,見見她愛的人……」
「倪歡到底在哪?!」
沈郅焱厲聲打斷周胥白的話。
周胥白:「別急,我現在就帶你去。」
——
墓園
黑白照片上的女孩笑魘如花,不斷刺痛著沈郅焱的瞳孔,心臟彷彿被一隻手狠狠攥起,疼的窒息。
自從來到這裡,沈郅焱像失去了五感一般,陷入詭異的平靜。
三個人耳邊只有風聲瀟瀟。
周胥白出聲打破了寂靜的氛圍,問沈郅焱:「沈總不跟倪歡說說話?」
足足過了十幾秒,沈郅焱才出聲,聲音像裹了沙,「倪歡到底在哪?」
周胥白冷笑,「沈總連照片都不認識了嗎?」
沈郅焱猛地吸了口氣,「就算她……也不可能這麼快就下葬。」
周胥白聞言挑了下眉,「沈總,我只是倪歡的朋友而已,不是她的家人,不下葬的話……屍體放哪?留在太平間?我只是希望倪歡能早點入土為安,而且,做到這一步,我已經仁至義盡。」
望著沈郅焱陰冷的面色,周胥白納悶的問道:「你不是一直都恨倪歡欺騙你嗎?現在她死了,你應該覺得痛快才對,沈總,像您這樣的人,還缺女人嗎?」
「傅七,走吧。」
說著,周胥白帶上傅七轉身往回走,邊走還邊商量道:「好不容易培養出了倪歡這麼個影后……誰能想到……嘖,真可惜,回頭通知工作室的人,再招幾個和倪歡類型相似的女明星。」
兩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原地,沈郅焱垂著眼睫,目光死死盯著墓碑,須臾,面無表情的蹲下身,一顆淚砸在墓前的石板上。
男人單膝下跪,眉里眼間是藏不住的麻木和無助。
「歡歡,別對我這麼狠……」
「歡歡,別鬧了,我知道錯了。」
「我跟你道歉,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 ?今天晚了,抱歉~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