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170
越雲修本不是一個蠢笨的人,不過這世上,或許便是一物剋一物吧,遇到了李清蓮,他腦子便直接變得暈乎乎了。
等出了窗戶,面對那些護衛詫異的目光,他這才有些清醒過來,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沒好意思,再進去做些把人給劫走。
直接帶著那些護衛,便去與顧明澤會和了,他覺得,他們的計劃,應該需要改一下。
「人呢?」
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放風的顧明澤,看著一無所獲的越雲修,有些詫異的問道。
「那個,那個什麼,大晚上的把人家女孩子弄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瞧見自家好友疑惑的目光,越雲修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嘴巴張了張,最後只能是乾巴巴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沒辦法,要不然能怎樣呢,他好歹也是京城紈絝子弟中的翹首,總不能說被人女孩子給忽悠了吧,那不得讓顧明澤笑死。
「不太好,你什麼時候在乎過這個,你今兒是怎麼了,你不會看人家姑娘長得好看,便喜歡上了吧?」
不可思議的看著越雲修那一副靦腆不好意思的樣子,顧明澤眉頭微皺,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忽然驚訝的開口問道。
就越雲修這個厚臉皮,什麼時候覺得不好意思過,現在突然這麼說,那除了見色起意,顧明澤想不到別的原因。
「你這話怎麼說的,那個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就……就可以你一見鍾情,我就不行嗎?」
被顧明澤那不可思議的極度震驚眼神,看得有些惱火,越雲修有些爆炸的說道,只是那爆炸的話語中,卻明顯透著些不好意思。
顯然,他也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並不是那麼好的事情。
「沒說不可以,你若是真喜歡她,能給她一個歸宿也是好事,不過你確定你不是一時心血來潮?」
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顧明澤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只是他很懷疑,這所謂的一見鍾情,是不是越雲修的自以為是。
這青樓楚館中的常客,會為一個女子產生什麼感情嗎,這傢伙不是一向自稱浪子的嘛。
「當然不是,我以我的人格保證,不過若是我想娶清蓮姑娘,那趙文卓那邊怎麼辦?」
被顧明澤那狐疑的視線氣得不輕,越雲修近乎是斬釘截鐵的說道,開玩笑,他越雲修是那種會拿這種事來耍人的嘛。
「想要他退婚,方法有的是,更何況,你娶李清蓮,跟用這位表妹逼他退婚,並不衝突不是嘛……」
見越雲修這個時候還能想起自己的事,顧明澤也是有些欣慰,對這個一向自我的人來說,還能想起他就算是不錯了。
而對越雲修的擔憂,顧明澤也並不在意,這事對他來說,還是很好解決的。
「賀成,你帶著人進去,將那位清蓮姑娘請出來,記住,不要太暴力了……」
望了眼天色,見時候已經不早了,顧明澤便對著一旁的賀成吩咐道,而後他又看向皺著眉頭的越雲修,雖有些無奈,卻也只能出聲安撫了兩句:
「那趙元重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清蓮待在這裡,那遲早是要出事的,當然還是早帶走早好,這事可拖不得……」
其實這道理,不用顧明澤說,越雲修也是明白的,是以他嘆了口氣,對著應命而去的賀成,也沒有制止。
而有了越雲修之前鬧得那麼一出烏龍,賀成就要靠譜的多了,直接用了些迷香,便將昏迷過去的李清蓮給背了回來。
雖然在越雲修離開之後,李清蓮也早有防備,但那迷香可不是什麼大路貨色,她再有防備,那也是靠不住的。
而瞧見被賀成抗在肩上,背回來的李清蓮,越雲修頓時心疼的不行,連忙就將人給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抱著。
古代城門是有著宵禁的,顧明澤他們這個時候,自然是進不了城,不過之前出城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了準備。
越雲修在這城外,也是有一處莊園的,顧明澤他們直接過去,順帶著也將那李清蓮安置在了這莊園之內,讓兩個丫鬟照看著。
出城一趟,回去就帶了個女子,那是人就知道,李清蓮是他們偷走的了,不管是為人女子的清譽也好,還是為了旁的事情也好,自然是不能那麼做的。
一夜無話,越雲修那個忽然變得痴情的傢伙,是怎麼對著那昏迷著的李清蓮發獃的,顧明澤簡直覺得沒眼看。
對第二天,這傢伙與李清蓮的依依惜別,他也不想去聽,這兩個傢伙,一個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迷上一見鍾情的梗了。
另一個那就更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了,在這樣的處境下,不但沒有慌亂著急,反而還極為配合的給自己弄了不少的好處。
那模樣,看得顧明澤都忍不住讚歎,不愧是趙元重那樣喪心病狂之人的折磨下,還能好好活到現在的女子。
拉著依依不捨,恨不得直接就住在這裡的越雲修回了城,將這迷了心竅的傢伙送回府後,顧明澤直接便去了趙府。
遞上請帖,被趙府的下人帶著去了大堂,在那裡坐了沒多大一會,趙文卓便快步的走了進來。
「稀客啊,世子怎麼會忽然想到,來我趙府?」
接到下人的通知,被顧明澤一大早上直接過來找自己的行動力驚了一下。
而想到昨日林景言與他所說的話,心中氣怒交加的趙文卓,自然不會給顧明澤什麼好臉色。
縱然是永寧侯府世子又如何,縱然背後有著五皇子撐腰,那又能怎麼樣,對方都要給他帶綠帽子了,他要是再客客氣氣的忍著,那跟烏龜有什麼區別。
或許日後在朝廷上待得久了,趙文卓能夠做到忍這個字,但現在正是意氣風發,年輕氣盛的他,顯然是做不到的。
「顧某來此,自然是與趙兄有事相談,不知道趙兄可方便?」
感受到了趙文卓那隱隱的怒氣,但顧明澤卻並沒有在意,他目光掃視了下四周,便笑著開口問道,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暗示意味。
臉色一黑,看著在這趙府就跟在自己家般隨意,還想讓自己屏退左右的顧明澤,趙文卓真想一巴掌將這臭不要臉的給轟出去。
可最後,他到底深吸了口氣,沒有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冷冷的看了一眼顧明澤,想到對方可能與他說得那些話。
知道不讓大堂里伺候的丫鬟下去,到時候怕是丟臉的只會是自己,便是再怎麼不甘願,趙文卓也仍舊是開了口:
「你們都退下吧……」
屋子裡的小丫鬟們聞言,微微俯身行了個禮后,便依次的退了出去,而瞧見他們都退出去之後,趙文卓也不偽裝了,他黑著一張臉,沒什麼好臉色的看著顧明澤,冷冷的說道:
「世子有什麼想指教的,現在可以說了,在下洗耳恭聽!」
說著,趙文卓走到椅子上坐下,自顧自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完全沒有以往待客時,那讓人如沐春風的君子風度。
「明人不說暗話,昨日怕是林公子,已經把該說的都跟趙兄說盡了,我也不瞞你,我確實喜歡林姑娘,也想娶她為妻……」
沒有絲毫拐彎抹角的意思,看著站在那裡,完全一副不想理會自己模樣的趙文卓,顧明澤毫不掩飾,無比直接的說道。
這倒不是他想這麼直接,主要是林景言一點委婉做事的機會都不給他,但凡他想要快刀斬亂麻,不給自己徒增煩惱,那都只能選擇這麼直接了。
畢竟,他身後可還有著林景言那麼個虎視眈眈的傢伙盯著,他動作要是慢一點,誰又知道,那傢伙能搞出什麼事情來。
「奪人未婚妻,都能說得這般坦然,世子的境界,當真是旁人不及啊,可惜,這世上的事,不能全遂了世子的心意……」
原本看見林景言,就覺得心裡直冒火的趙文卓,現在那真是恨不得一口將對方給咬死。
當著他的面,把這話說得如此直接,這般不給他臉面,也實在是太過囂張了些。
「趙公子不必生氣,此事是我遲了一步,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過錯皆在我的身上,明澤自然是會彌補的……」
「趙大人如今是朝中的正二品大員,再進一步,便是戶部尚書,到那時,趙家在京城中的地位,便又不一樣了……」
「以趙公子的人品家世才華,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怕是就連公主,都是配得上的,何必為了一個女子,放棄了唾手可及的大好前程……」
在趙文卓對面坐下,顧明澤臉色儘是笑容,他沒有說什麼虛的話題,一上來就是實打實的誘惑。
「你說什麼?」
被顧明澤這話給驚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的趙文卓,又有些不屑,他冷哼了一聲,話語中帶著些嘲諷:
「世子這話說得未免也太大了些,一部尚書的人選,也是你能決定的不成,你當自己是當今聖上嗎?」
老實講,事實若真像是顧明澤所說的那樣,對方能做到這些,雖然那樣的話,可能會有些恥辱,但趙文卓還真是不會跟到手的利益前程作對。
可關鍵的問題是,他壓根就不相信顧明澤能做到,所以心中除了動搖之外,倒是鄙視更多一點。
「趙公子,其實想讓你父親,早一點的升上去,並不是很難,只要有一個人肯推一把,很輕易的就能做到,對此,你可能不了解,不過你父親定然是知道的……」
對於趙文卓那隱隱帶著嘲諷的目光,顧明澤笑了一下,並沒有在意,他語氣輕鬆的解釋了一句,便又接著說道:
「這件事,趙公子回去可以跟令尊提一提,為表誠意,顧某還可以告訴趙公子一件事,那就是……當年趙公子的表妹被人擄走的事情,乃是趙元景所為……」
注視著對面那努力壓制住自己心中憤怒的青年,顧明澤心中不禁有些感嘆,這樣一步一步的,希望別人被誘惑收買。
竟然不是為了給五皇子招攬人手,而是為了自己的婚事,這真是顧明澤此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原本對於顧明澤的誘惑,趙文卓是持著根本不信的態度,又或者是半信半疑的態度。
可現在聽到這話,他頓時驚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顧明澤,神色變換不定,不一會的功夫,就不知道變了多少種顏色。
「趙公子那位大伯是什麼樣的人,想必趙公子比我更清楚,他原本的目標,也是你的表妹,而是你,李姑娘不過是代你受過罷了。」
瞧著震驚到坐不住的趙文卓,顧明澤輕描淡寫的說道,他欣賞的看著那神色不斷變化的趙文卓,在對方開口之前,又接著說道:
「現下李姑娘正在顧某的別院之中,若是趙兄肯答應在下的請求,那很快趙兄就可以見到李小姐,也不枉費她替你受了那麼多年的罪……」
打直球,原本不是顧明澤的風格,可這會,卻成了他一直在用的招數。
看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頹然坐下,整個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趙文卓,顧明澤心中稍稍鬆了口氣,他知道,這事八成已經穩了。
「當年表妹被擄走的時候,我便覺得不對,明明我那麼小心,表妹怎麼會突然與我走散,被人販子帶走,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心人算計……」
趙文卓現在已經聽不到顧明澤的話了,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顧明澤所告訴的真相之中。
一開始的不可思議,不敢置信過後,他沉下心來,回想起當年那一幕幕,竟然發現這很可能真的就像是顧明澤所說的一樣。
趙元景這個大伯,與他們家一向不親近,趙文卓也素來不喜歡他們家的人,得知是他們出得手,本不會讓他這般失態。
可想到當年自己明明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可卻就那般的錯過,害得自己表妹,受苦了這麼多年,這讓他一陣陣的鈍痛,幾乎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