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沒有以後
吃完飯後陸森要去開會,夏歡喜就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
其實一個人的行走不過是在陌生的街道上晃蕩。傍晚的時候公交站台上,夏歡喜看著人群在街道上漸行漸遠,注視著車水馬龍般的街口,凝望著湧動的人群。陽光像是折了翅膀的天使一樣,含著美麗的光環停駐在窗台喘息著。
夏歡喜曾想天真的抓住它,但有了青春我才明白那賜予多少人溫暖的天使竟然像我的青春一般薄弱,一點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
直到夜幕悄然落下,斑斑點點綴著朦朧星,掛著輪慘白月。這是任憑夏歡喜伸手出多遠,也再也感受不到趙小北留下的溫暖。她這才豁然明白到歲月抹不掉青春的斑駁印記。
夏歡喜再也忍不住思念的侵蝕,即便在陌生的街道上奔跑到撕心裂肺也無事無補。多少次他們用健步走來代替公交,寧願走路也不願意花錢打車。上班也堅持隻坐地鐵和公交,這些站台處處都能點燃起對趙小北所有的愛和恨。
夏歡喜拿出手機隨手按下那一串不經過大腦的號碼。“趙小北,不要走。”她哭著衝電話裏喊。
“趙小北,十年了。你在我身邊十年了,你早已經深入骨髓,你早已經成為我呼吸的一部分。沒有你,你要我怎麽活。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才打算抖掉身上參與青春的汙跡,這會又頭也不回得把自己推進更深的絕望裏。
“對不起,我不是小北。你不要再找他了。”隨之而來的便是電話被掛斷的嘟嘟聲。這個女人拿著趙小北的電話,已經正式向我宣示主權了。夏歡喜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就已經輸得清清白白,輸掉整整十年,輸掉了整個青春。
街頭閃爍著越來越絢麗的光芒,夏歡喜衝進街角的酒吧。“給我一杯伏加特,謝謝。”小北最討厭我喝酒。夏歡喜在喝酒的時候,趙小北在做什麽呢。
“叮”夏歡喜手機這個時候突然響了一下,以為是短信結果是來自微博的特別關心的提醒。
“欣兒,我要為你買一棟白色的房子,裝修成你喜歡的樣子,組建我們共同的家。一起慢慢老去。當然還要養一隻狗。”隨後還附上一張笑容相聚0.01厘米的照片。這個男人,吝嗇的甚至連哄女孩的話也原封不動的重新再利用一遍。還有那隻狗,夏歡喜看到趙小北照片上的笑容,真的是連狗都不如。
52度的伏爾加,一飲而盡。“winter,再來一杯!”
夏歡喜一隻手拿著空杯子,一直手握緊手機。那段微博就像一隻燒紅的烙鐵,灼傷皮肉的焦糊氣息熏壞了她的眼睛。眼淚奔湧而出。第二杯,見底。
她刪去了手機上所有的聯係工具,微信,QQ,微博,甚至是博客,全部刪得幹幹淨淨。
昏暗的燈光之下,夏歡喜又仿佛看到趙小北那年陪著她一起去買連衣裙,她穿上紅色的連衣裙從試衣間出來。婀娜嫵媚,人麵桃花,小北湧上去親她的臉,在耳邊說一句“你好美。”她仿佛看到他們在橋頭燒烤攤吃烤魷魚的場景,他笑著挑出所有的大蒜,快吃,沒有蒜了。她吃完一塊,夾起另一塊送到他的嘴裏,情意濃濃。然後再去看一場夜場的電影,她輕輕伏在他的肩上,十指緊握。她在仔細一看,那個女人不是自己,竟然是驕傲的衝自己笑的沈亦欣。
嗬嗬,她沈亦欣算什麽東西。夏歡喜想,她不過就是自己身邊一個跑腿的小丫頭。自己沒時間的時候總是讓她幫忙給小北送東西,幫自己和小北約時間定地點……嗬嗬嗬,原來如此。
夏歡喜能怪誰呢,不過是自己把趙小北親手推給她的。那又如何,這樣的男人,可以看上自己的女助手,難免以後不是分分鍾有外遇。要來又有什麽用呢。
現在的夏歡喜,手中能握住的,也隻有冰冷的高腳杯,還有裏麵冰冷的液體。
夏歡喜越想越惡心,突然覺得一陣反胃,把沒有吃什麽東西的胃吐得幹幹淨淨。服務生衝我走來,“小姐,你喝多了。”
“我沒事,再給我來一杯!”夏歡喜從錢包掏出幾張錢,“當我沒有錢嗎?給我那酒來。”說完她便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再叫也不省人事了。
服務生沒有辦法,隻能叫經理過來。經理拍了拍夏歡喜:“小姐,小姐,你醒醒。”可是夏歡喜一動不動,這是第一次,就算是應酬,夏歡喜也沒有這麽醉過。
經理看到夏歡喜邊上的手機,便拿著翻看了最近的通話記錄。上下翻看,竟然隻有兩個號碼。真是神奇的女人。
他便撥通了最近的那個號碼。幾聲嘟生之後,對方接通了。
“喂,您好。請問你是機主的朋友嗎?”
“不好意思,這裏是石獅大酒店。”
“哦,這裏有個人,手機裏隻有你們那的電話號碼。不好意思。”
夏歡喜這個時候突然醒了過來,“沒錯,我住在那,我要回去了。”說完奪過手機跌跌撞撞的走出門去。經理一邊扶著送夏歡喜出去,一邊把自己的名片放進夏歡喜的口袋。“記得有事打我電話。”
經理把歡喜送上出租車,搖搖頭邊低估,“哎,估計又是一個情傷的小姑娘。多好一姑娘……喝醉成這樣。”然後嘲司機說:“司機,開車吧。”
出租車司機緩緩的穿梭這座陌生的小城,倒退的風景大同小異。夏歡喜想“是,我是喝多了。但我還是清醒的,除了燈光閃爍成好幾朵花瓣,每個人都好像是身付光環的天使,其他一切都是正常的。我知道這裏是石獅,不是上海。趙小北的未來是沈亦欣,不是夏歡喜。”
偏生遇到一個愛說話的司機,“小姐,你是來石獅玩的嗎?”“小姐,你喝酒了啊?”
“小姐,你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昏昏沉沉的夏歡喜支支吾吾的應和著,其實什麽都沒有說,默默的低下了頭。有些故事依然無從說起,隻怕說出來的那一瞬間就會情緒失控,哪怕現在酒精已經全部在身體裏蔓延開來,回憶卻也會讓她瞬間清醒。
她知道她必須回到酒店,不然她就不知道要睡在那條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