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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陽光味道

  除了一個接一個的浪花,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放空。


  讓人覺得,一樣的陽光也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第二天一起來夏歡喜就忙開了,收拾了屋子,整理了一下花圃,把丟丟洗了個澡。哦,丟丟是夏歡喜給撿來的貓咪取的名字。


  而丟丟似乎很喜歡新家,得到了大家很好的照料,毛色也開始變的更加順滑有光澤。


  直到傍晚,陸森突然來了主意“穎姐,把你那破皮卡借我一天。”陸森衝著二樓喊去,順手拿了放在茶幾上的鑰匙。“我幫你把油加滿。”


  “啊……明天下午要運貨,記得給我開回來!”穎姐看陸森這不可阻的架勢,並衝著加滿的油,迅速妥協了。陸森借了運貨的皮卡,一把拽上還在切木瓜的夏歡喜就朝他心中的目的地開去。一路上無論夏歡喜怎麽問他都賣著關子不肯說。


  沒過多久,就到了目的地,陸森示意夏歡喜下車。外麵有點涼意,似乎聽到海浪的聲音。沒錯,是海邊。“陸森,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海。”他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我都說了,歡喜喜歡把喜歡的事物都寫在臉上。”


  這個陸森,又開始混了,總是不好好說話。


  “好吧,我昨天趁著你睡覺寫你臉上了呢。”不過,夏歡喜對於眼前這個渾厚、善良的男子,又多了幾分讚許,他做每一件事,都會考慮那麽周全,對身邊每個人,都細致入微。


  夏歡喜是喜歡海的,和趙小北在一起的這麽多年裏。兩人也無數次商量說要去海邊度假,卻因為兩人彼此的作息時間總是對不上,一次一次的擱淺了。讓她想起來不禁有些好笑,十年了,竟然連一起出遊的時間都沒有,這不真是可笑麽。


  夜晚的黃金海岸很漂亮,天上掛著月亮,不圓。夏歡喜喜歡殘缺的月亮,總是帶著的遺憾卻又有點期待。美。


  他們坐在邊上的木頭搭建的大棚裏,夏歡喜點了一杯檸檬水並且還要了一些燒烤,陸森對於食物好像沒有夏歡喜這樣的迫切,隻是順從的點了一杯果汁。食物對夏歡喜來說好像就是填補內心的材料一樣,吃下去越多,心裏空的越少,才不會有空落落的感覺。


  “我想看日落。”


  “日落,這大晚上的怎麽看日落啊。”


  “那就看日出!”


  “歡喜,你沒發燒吧,從現在到日出還要八個小時,你要在這裏……”陸森一臉驚訝的望著夏歡喜。


  “那你先回去吧。”


  “好吧,既然我們夏大小姐想看日出,小森子一定伺候著。”看海變成看日出,陸森似乎對夏歡喜的突發奇想有一些沒緩過神來,但他開始死命搶我的燒烤吃,“你幹嘛搶我吃的!”夏歡喜對於剛才他自己不點而現在卻開始拚命吃自己的食物感到憤憤不平。


  “姐姐,我餓啊。為了保持我矯健的體型和完美的身材,過了晚上九點我是絕對不進食的。可是要到明天早上六點,慢慢長夜萬一太餓吃了你怎麽辦,我這可是為了你著想。”他邊往嘴裏塞食物一邊振振有詞的說出這麽一大堆道理來。


  “那也不行,想吃你自己去點,你吃的是我的!”


  “那好,我就吃你了。”


  陸森往夏歡喜身邊挪了挪緊挨著她,夏歡喜趕緊起身就跑。“你給我坐著不許動,我是你姐,你得聽我的。”


  可陸森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夏歡喜隻好繼續再往前跑,突然驚擾了鄰座一對正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夏歡喜趕忙說“不好意思,抱歉抱歉。”陸森卻一臉壞笑的走近衝他們笑笑:“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別停。媳婦,我們換地。”


  重新回到餐桌,陸森乖乖的去拿了一些吃的,又離開了。


  夏歡喜暗想,這會要是有煙火那真是齊活兒了,不過這裏肯定不允許放煙火吧。邊想邊拿過一串魷魚往嘴裏送,突然海邊泛起了點點光亮,是孔明燈。好多孔明燈徐徐從夜晚的黃金海岸升起。


  隻見一個大男孩正在向海邊所有的人們派發孔明燈,最後這個男孩款款走向夏歡喜。“怎麽樣,陸森年度巨獻,有沒有給你這位大作家帶來靈感呢?”這個陸森,原來去買下路邊老人手中所有的孔明燈。煙花隻不過是我心中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他竟然在此刻和我不謀而合了。“謝謝你,Sam。”


  “先別忙著說謝,來,這隻是你的,快寫上願望,等會放飛它。”


  夏歡喜接過筆,狠狠的寫下幾個字“趙小北,我不要你了。”陸森幫著點燃它,然後它緩緩飛向黑暗的天際,就好像從此,把趙小北名字永遠加入黑暗之中不再提起,不再看見,不再想起。


  永遠。陸森問夏歡喜寫了什麽,她不肯說,他繞著想看,孔明燈飛遠了。


  兩個人坐在海灘上,看著搖搖晃晃飛遠的孔明燈,它帶著彼此寫下的願望去遠方。夏歡喜也不知道身邊這位大男孩寫下了什麽。可大家心裏都知道,這隻是一種形式,而真正美好的願望,需要心中那盞燈去點亮。


  每一個海浪間隔著每一段時間,一點點過去,陸森不知道從哪裏又弄來一把吉他,彈唱了一首歌【GoodbyeGirl】。這是一首不長的英文老歌,優美動聽的旋律,加上陸森獨特並且深邃的嗓音。一聲再見,一句永遠。


  習慣兩個人之後,突然要適應一個人生活是非常孤獨落寞的事情,而陸森的陪伴讓夏歡喜竟然不曾感覺到沒有了趙小北之後天塌地陷的孤寂感。夏歡喜心想我要謝謝他,這個大男孩,陸森。


  夜開始深入人心了,沙灘上的人已經熙熙攘攘到最後隻剩下他們兩人。陸森陪夏歡喜一次次沿著蜿蜒的黃金海岸走過,偎依著細細的白沙,一次又一次的仍海浪拍打著腳下,空氣中彌漫著腥氣。海浪拍打礁石,互相撞擊,衝擊沙灘,共同演奏著一首孤獨的歌。


  最後夏歡喜還是被這海風吹趴下了,依靠在陸森的肩膀上找到了一個舒適的角度沉睡過去。


  陸森突然叫道:“歡喜歡喜,快醒醒,太陽要出來了。”


  睡夢之中的夏歡喜醒了過來,揉揉眼睛。原來身邊這個大男孩一直為她等待著天明,等待太陽從海平線上升起的那個瞬間。或許,更是為了能夠一起迎接新生的太陽吧。


  夏歡喜換了一個場景換了一個城市換了一個身份,卻對這個幾乎日日都見的太陽這樣的雀躍,她跳起來,伸出雙手擁抱他,第一道光線吻過額頭親遍身上每一塊肌膚,平行的日光在海岸線上拉開一道道長長的影子,躺落在沙灘上的石粒也顯得金光燦燦,形成一條條冗長的散落,相互追逐。


  回到家的時候,穎姐已經喂完丟丟去市場了,臨走前切了一半的木瓜也被穎姐收進了冰箱,沒來得及收的衣服也整整齊齊的放在床上。夏歡喜似乎已經成為了這個家的一份子,再竟然在他方的小城,真切的感受到樸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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