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夏宴花海
「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見。」
這是古代對弈彼岸花的描述,當然,其實彼岸花現實之中就是石蒜,而且,紅色的石蒜是真的很符合古老的傳說。但是,這些東西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那就是這些古老的傳說背後大多數都是凄美的愛情。不過,今天之所以出現這種主題,其實也是一個老富商嫁女兒的事情。
這個主題其實是餐廳被包場后的結果,當然,是餐廳停業一天,集體去給一個客人做一場家宴。因此,樂藍得到了上級的指派之後,他只好叫店裡面休息一天,第二天去參加那個家宴的準備工作。而當他們第二天去了這個地方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樂藍和樂閑非常的清楚他們這次可以非常容易面對這件事情了。因為這個人就是馮灶頭,他可是這城裡最好的廚師之一。馮灶頭看到了兩個徒弟來了,他急忙招呼道:「給我過來,你們兩個臭小子!」
這時候,一邊的兩個兄弟來到師父面前單膝跪地拜師父。此時,馮灶頭趕緊扶起來他們說道:「別給我擺著一套,今天可是個重要時候,小子們!」
此時,樂藍是知道情況的,他急忙說道:「我知道,師父,您說的是您的老友,一起玩到大的那位商人王先生吧!」
馮灶頭聽后大笑道:「打聽的很仔細啊!但是,你說的這一切倒也是正確,我們兩個高中時候是同學,一個宿舍的老夥計,那小子當年痴情一片,雖然最後學生時代留下遺憾,但是出了社會可沒有。他賣保險起家當了有錢人,我呢,也選擇了個好去處獨善其身,總之,我們都不算是辜負了當年的理想。對了,今天的宴席,半葷半素兩大類,你倆給我上點心。我歲數大了,有些體力活玩的不如你們好了,你們給我認真點。」
聽到這話,兩兄弟沒有多廢話,立即招呼手下人開始幹活。而此時,樂閑帶來的幾個棒小夥子,他們也為了賺取學費來到了這裡。不過,當他們看到了身體強壯的馮灶頭,他們也大概明白樂閑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了。隨後,當他們開始忙碌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呼喚馮灶頭,馮灶頭回頭一看,隨後立即丟下手裡的活過去了。此時,樂藍知道,王先生來了。
兩人一見面就互相打鬧,完全沒有兩個中老年人的模樣。此時,一個小夥子問道:「老師,為什麼今天包場的大商人和您的師父關係那麼好呢?」
樂閑回頭說道:「很簡單,他們的關係和我們兩個很像,只不過,他們沒有什麼血緣關係而已。而我們是有點血緣關係而已。」
隨後,眾人恍然大悟,接著,他們開始忙活了,而他們的工作就是完成一個大宴席,而馮灶頭這樣的高手才能夠想得出來按照滿漢全席裡面能端上桌的菜品來做這樣的宴席菜單。整個宴席一共四冷盤、四乾果、四蜜餞、四熱炒、四醬菜、四主菜、兩燒烤、兩燉菜、兩主食、兩糕餅和一湯一茶一酒。這其中酒自然不用說,全都是中式白酒,茶選擇的是上號的毛尖,當然,信陽毛尖是王先生已逝去的愛妻的最愛才選擇這種茶的。但是沏茶的人是樂閑很熟悉的那條街的茶館老闆,他被請來親自沏茶。而其中的乾果、蜜餞、醬菜和糕餅都是那條街上的老夥計們的手藝:
乾果是鐵鏟炒王的手藝,他做的蜂蜜核桃仁、怪味腰果、龍鬚酥糖和五香蠶豆;蜜餞是街巷最大的白龍堂果品店的柿餅、杏干、沙果乾和桃干;而醬菜怪味陳皮家的醬黃瓜、東北腌泡菜、四川泡椒菜和百味糖蒜頭;糕點也是他們街上的回味點心鋪的綠豆糕和核桃酥。這幾樣東西,平日裡面買的人都很多的,當然,今天一下子這麼大二十多桌的訂單,他們也當然很用心。古法工藝傳承至今,每天絡繹不絕的客人就可以證明,這些東西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這些東西讓在場的客人們讚不絕口。當然,今天他嫁女兒,但是主題卻選擇了彼岸花語,其實意圖也很明顯,他希望孩子們有一份無悔的愛情。此時,樂閑拿起屠刀,他很清楚,今天的兩道燉菜裡面的大骨酸菜,雖然是一道粗糙的菜品,但是,其風味獨特、酸爽可口而且蘊含力量的特點使得王先生點名要這道菜。但是,這道菜必須樂閑來做,因為這道菜是樂閑的奶奶拿手菜,而且樂閑是深得其精髓。隨後,樂閑主要負責這個,其他的部分是樂藍他們負責。
此時,看著兩個徒弟默契配合,馮灶頭其實也並沒有過多的插手,他的確不再年輕了。此時,王先生站在了他的身邊,一旁還有他的親家,其實就是當年一個宿舍住過的老朋友郝先生,他的兒子和王先生的女兒走到了一起。此時,郝先生拉住馮灶頭的肩膀說道:「你當年如果能稍微給這個世界妥協一下的話,你也不至於現在都是一個人。」
馮灶頭搖搖頭說道:「遺憾太多,我不能一一解決,我早就輸掉了一切,我在這個地方呆著,其實也是贖罪。當年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今天你是你們兩家的好事兒,你倆都命硬,老伴兒走得早,我呢,乾脆就是老光棍兒一根。你倆也別太難受,我有這兩個徒弟,我足夠了。」
三人寒暄的時候,婚禮差不多要開始了。而此時,四道主菜上來了,分別是羅漢大蝦、明珠豆腐、松鼠活魚、水晶咕咾肉。
接著是四道熱炒,分別是蚝油牛柳、首烏雞丁、蔥燒海參、素炒鱔絲。
兩燉菜來的是大骨酸菜、佛跳牆。
兩燒烤是掛爐烤鴨、炭烤羊排。
兩主食是三元燒麥和白龍水餃。
一道湯是開水白菜。
這幾道菜上齊了之後,這幾個廚子是累的夠嗆。他們幾個一邊休息的時候,馮灶頭被兩位新人的家人叫來了。此時,他坐在一邊的位置上,兩位老友很高興的介紹著他們的過往,一面緬懷過去,一面祝福新人。此時,馮灶頭也送去了給這對自己看著長大的新人的祝福。
隨後,三人坐在一起,一番遲疑之後,望著天空中的雲,王先生遞給了馮灶頭一把木吉他。看著手中的吉他,馮灶頭閉上眼睛默默的呼吸了一下之後伸手撥弄琴弦,隨後,三人就憑著馮灶頭手裡的木吉他,輕聲吟唱著他們最喜歡的英文經典,那遙遠的寂靜之聲在眾人面前回蕩,彷彿他們還小的時候,三個曾經迷茫的年輕人離開校園之後各種點點滴滴的模樣,台下坐著的老友,張先生、趙先生等等他們也都是鬢邊斑白了。當年的同學們都已經老去了,但是,伴隨著這一曲,他們彷彿回到了當年曾經的風華正茂。隨後,眾位老友開始跟著他們的歌聲緩緩哼唱,雖然這是一首幾乎古老的歌曲,但卻喚醒了他們每個人的記憶,那是一段歲月的開始,也是一段歲月的結束。
站在這邊,聽著三人的歌聲,樂閑和樂藍彷彿也回到了過去一樣。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看著三個人在那裡唱著他們的最愛。漸漸的,時間慢慢流走,當一對新人上車離開的時候,他們回頭凝視了這幾位已經略顯滄桑的人們,他們知道,屬於他們的生活剛剛開始,於是,他們伴隨著夏花而去,此時,每張桌子上的石蒜花紛紛飄落,伴隨著風給兩人送行,此時,看著這紅色的花海,樂閑和樂藍相信,再也不會見到這樣的露天場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