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送你上路
翌日清晨,蘇嶼禾破天荒起了個大早,接連幾日的勞累疲倦終於在昨夜安睡一晚之後煙消雲散,身側還有穆璟的餘溫,只是已不見人影,屋外的院子里傳來一陣聲響,蘇嶼禾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屋外空氣濕潤清新,清晨的薄霧把將軍府輕輕包裹在其中。穆璟身著一身玄色束袖長袍正在習武,泛著寒光的長劍在他手中挽出漂亮的劍花。
蘇嶼禾靠坐在廊下,伸了伸懶腰,就這麼看著他。本想去看看箬蘭,但是一想到她昨夜新婚大喜,一早去打擾她唯恐不妥,便作罷。
此去豫州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她若不是有仇在身,只怕也會跟他一起去,只是現下她還有要事要做。想著想著,蘇嶼禾又難過起來。
「想什麼呢?」穆璟收了劍走過來,見她想事情想的出神,忍不住問道。
蘇嶼禾驀地緩過神來,看著眼前劍眉星眸的一張俊臉,輕輕搖了搖頭沖他微微笑了笑道:「沒想什麼,你就要去豫州了,我捨不得。」
穆璟心下一軟,在她身側坐下,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蘇嶼禾轉過身面對他,掏出手帕替他細細擦乾額上的汗珠。
「我在京中照顧婉容,待她腿傷痊癒,我便來豫州找你好不好?」蘇嶼禾說道。
「豫州若真陷入戰火,我倒是希望你不要來,京中到底安全些。」穆璟抓住她的手,神色嚴肅地說道。
「嗯,我知道你一去豫州便軍務繁忙,不過你閑下來時不要忘了給我寫封家書,我還是一樣,在家中等你的捷報,只是這次要離得遠些。」蘇嶼禾倒沒堅持,一口應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仇何時才能得報,如此也好,穆璟便不會起疑。
「好!十日一封家書,我若無恙,家書便會準時抵達!」穆璟點頭說道。
估計是起的有些早了,蘇嶼禾現下又犯困了,軟軟地將身子靠在穆璟懷裡。
天空的薄霧漸漸散了,陽光穿過四散的霧氣照射下來,暖暖地撒在兩人身上。
蘇嶼禾舒服地閉上眼睛,穆璟伸手將她環住,身側的長劍不小心被碰落在地,發出咣當的聲響,兩人誰也沒在意。
用過早膳,穆璟便備馬入了宮,蘇嶼禾只當是臨行前的面聖,便沒過問。
穆璟騎著馬一路疾馳,很快到了宮門口,便翻身下馬,直往天牢而去。
天牢的獄卒一看是穆璟,都沒敢攔。陰暗潮濕的天牢里散發出一陣陣霉味兒,穆璟輕車熟路的找到其中一間。
牢中的人一聽到腳步聲便從角落裡爬出來,沉重的鐵鏈拖的嘩啦啦作響。
「哼!本王當是誰!」恆陽王殷棋抬起頭看了一眼,冷哼一聲。
「讓王爺失望了。」穆璟冷笑著說道,細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雖身在牢中、鐵鎖禁錮,卻仍舊衣著乾淨,冠發齊整,臉上也絲毫不見憔悴倦怠之色。
「你與我不過是未能結成姻親,你便如此打擊報復,上奏參我,逼聖上處置我。穆璟,你既封地豫州,便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是,何苦要來與我作對?」殷棋盤腿在地上坐下,仰起頭望著穆璟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彷彿對如今的牢獄之災並不在意。
見恆陽王還跟他裝傻充愣,穆璟眼神逐漸冷下來,也蹲下身子,與他平視。
「殷棋!你沒必要跟我裝傻,你做的事樁樁件件我都知曉,且都幫你記著。你在封地做下的惡事,我姑且不計,自然,我也沒有這個權利去管。
但是你女兒派人下毒害我夫人,此事我必須與你清算,不光是你,你女兒我也不會放過!你唆使聖上設局圍剿我,奪我兵權,綁架我夫人,還對她用刑!這便是你我之間的私怨,你說說,這麼多事情加在一起,我該如何泄我這心頭之憤呢?」穆璟勾起嘴角,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殷棋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瞪著穆璟,卻又很快恢復了那似笑非笑地樣子。他心中清楚,聖上是不會殺他的,只不過是讓他在牢中待上一段時間,等穆璟離了京,便會想辦法將他撈出來。不然也不會每日都送來精緻可口的飯食和乾淨的衣服,還特意命獄卒好生照看他,他在這牢獄中的日子雖不自由卻也舒適自得。
見他不說話,穆璟站起身來,背著手踱步到牢房一側,看著他早上吃剩下的飯食,想必是獄卒還沒來得及收。碗中是些吃剩的骨頭殘渣,盛菜的碟子擺了好幾個,裡面葷素搭配得宜,一小碟糕點顯然沒動幾個,旁邊的酒壺翻倒在地上,裡面的酒已經喝完了。
「恆陽王在這獄中過得不錯啊,吃穿用度不像是個戴罪之人,莫不是因著聖上的關係被特殊照顧?」穆璟眼帶笑意,沖殷棋說道。
恆陽王聽了心裡越發得意起來,以為穆璟被他過硬的靠山震懾住,不禁說道:「那是自然,穆璟,你以為你能奈我何?你的身份是先帝所賜。而我,是當今聖上親封,如今這天下是聖上的。先帝,如今不過是皇陵里一杯黃土罷了!」
穆璟心中所想得到證實,斂了笑意,將外面的獄卒叫了進來。
抽出獄卒的配刀,穆璟一刀砍斷牢門的鐵鎖,一腳將門踹倒在地。
拿著刀一步步向殷棋逼近。
「穆璟,你幹什麼!我可是聖上親封的恆陽王!你可知擅自誅殺藩王可是死罪!」殷棋終於慌亂起來,一邊顫聲說著一邊往後退。
身後的獄卒也嚇得發抖,想制止卻又不敢,剛想呼喊其他獄卒,穆璟的聲音冷冷傳來:「你若敢發出一點聲音,我不介意讓你給他陪葬!」
獄卒連忙噤了聲,腿軟得靠著牆癱坐在地上,無奈地捂住眼睛。
穆璟看著一步步後退的殷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慢慢向前逼近:「當今聖上又如何?你在封地壞事做盡,欺壓百姓,郢州民不聊生!你還有臉提聖上親封?封了你這個噁心人的東西做藩王,是他犯的最大的錯誤,如今他還想保你,那我便親自送你上路!」
「穆璟!你……來人吶!來人……」
穆璟手起刀落,殷棋的頭顱滾落在他腳邊。
鮮紅的血順著刀尖成股的往下流。
穆璟看了一眼地上的頭顱,轉身走出牢門,將刀扔在獄卒腳邊。
「啊!別殺我……別殺我!」獄卒抱著頭抖成了篩子。
「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找個盒子將他的頭裝起來,隨我一同去面見聖上!」穆璟看著坐在地上的獄卒說道。
「是!……是!」獄卒連滾帶爬的找來一個箱子,幾次伸手去拿頭顱,卻又在馬上靠近的時候縮回手。
穆璟拿起刀走過去,用刀尖挑起頭顱上的發冠,將頭甩進了箱子里。
獄卒見狀連忙合上蓋子,抱著箱子站起來隨著穆璟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