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送去做通房?
「這麼一來,顧陸兩家的名聲保住了,五妹妹的婚事也有了著落。雖明眼上則是妾,但我與妹妹是親姐妹,沒人的時候決不分什麼大小。顧家家境殷實,妹妹過去吃穿不愁,我定照料好了,父親您看呢?」
陸遠奎有些猶豫,雖說只是個庶女,但他沒想過,自家的女兒去給人當妾。
嫁個舉子、給誰家當續弦,他倒是想過。
劉氏母女互相通了個眼神,劉氏忙過來勸。
「眼下只這麼一個法子了,老爺,官聲要緊!還是芸兒體貼,寬厚大度肯吃這個虧,收拾這爛攤子。」
夜風正緊,瑞雪披在陸凝凝身上的衣服也不頂什麼用,渾身還是被凍得冰涼,可身上再涼,也比不上心涼。
這可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她這三姐姐明顯是知道自己夫君是個什麼貨色,想換個法子息事寧人。
陸凝凝真要嫁到顧家當了姨娘,還不是被她掐住了喉嚨,想怎麼磋磨?
她趕緊去扯陸遠奎的手,「父親如今官居四品,前途一片大好,家裡的女兒與人為妾,外人會恥笑的。」
這話倒是不假,倒也有那投機取巧,拿著庶女送到上司府上討好,求前程的。
背後難免叫人戳脊梁骨,又何況以他現在的官職,哪怕是送凝凝去當妾。
最次也能攀個尚書、侯爵,走走關係,想想法子塞到哪個王爺府當個側妃,也不是全無可能,給顧延輝當妾,嘖……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那只是個從六品的三姑爺,就像嗓子眼裡吞個蒼蠅一樣,是死是活都噁心。
劉氏一把扯掉陸凝凝的手。
「行了!婚嫁大事,我跟你父親自有決斷!王婆子,還不把她弄走!」
隨著劉氏一聲令下,兩個粗使婆子,一把把瑞雪推開,拎小雞仔似的,把她鉗制住,堵上了嘴,強行往凝露院抬。
「姑娘落了水,就該好好地歇著,別得了風寒!夫人的意思是,您這幾日就在院里休養吧,不必出門了,省的招惹事端!」
陸凝凝被粗暴地扔在床上,還被禁了足。
婆子往外走著,嘴上還不忘嘟囔,「也不瞧瞧自己什麼東西!也敢和夫人叫板……」
瑞雪回到凝露院才敢哭出聲來,哭著忙拿了乾衣服和帕子給她來換。
「姑娘,剛才可嚇死奴婢了。」
陸凝凝氣得不輕,這要是在法治社會,直接報警,非要懲治了那種臭流氓!大不了拉著行李箱搬出去,哪怕刷盤子洗碗也能過活。可在古代,女兒家的局限也太大了。
不行!她必須的得想個法子,改變局面,絕不能坐以待斃!
一低頭瞧見屋檐下那一排鴿子籠,陸凝凝心生一計,對瑞雪小聲吩咐。
「你一會趁著她們不注意,悄悄地,把鴿子全放出去,只留一隻。」
瑞雪雖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卻也乖巧應了,「奴婢一定辦妥。」
她勉強抬著胳膊,由著瑞雪給她換衣裳,內心罵了句陸家不講武德,卻覺得身子發虛,頭腦發矇。
剛才本就難受,強撐著跟他們鬥了許久,現在越發沒有力氣,瑞雪好像在邊上說話,她卻聽不清了,眼前一片黑,身體不受控制的暈了過去。
……
豐宜閣內
陸家夫婦和陸芸兒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陸遠奎的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碟噼里啪啦亂響。
指著陸芸兒破口大罵:「你是痰迷了心了,叫五丫頭去給你那不成器的夫婿當妾!」
陸芸兒攥著帕子,揚著倔強的臉道:「還不是那小賤人,自己發騷作祟!叫她進府當妾,已經很便宜她了!」
陸遠奎抬手摔碎手裡的碗盞,一雙虎目瞪得溜圓,絡腮鬍子氣得上下亂顫。
「得了吧!你這話騙得了誰?就顧延輝那瞧見美色走不動道的東西,外頭的秦樓楚館價如此貴,他買了京郊的地也要去嫖。真要是送上門的大姑娘,他會躲?」
陸芸兒聽了這話,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撲進劉氏懷裡直哭。
「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到外頭找女人,總比弄進家來強!前兩日,我婆母又提了要給他納姨娘的事。娘……」
劉氏撫摸著扎在自己懷裡的愛女,心疼得不得了。
「那小賤人說了兩句好話,你就心疼她,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咱們芸兒,她頭先兩個都是女兒,在婆家不受待見,婆母又刁鑽,孩子心裡委屈著呢!」
顧家家室並不算高,當爹的不過從四品,但卻是永安王的遠房堂叔。
老永安王身子不好,家裡的兒子們總也養不活,現在只一個病秧子獨苗繼承了爵位,成日湯藥養著,瞧著都未見得活得過二十五。
病秧子沒有嫡親的兄弟,也沒有叔伯兄弟可過繼,血緣上的最近的便是顧延輝他爹,王爺要是一個不好,那王府的爵位,便是天上掉餡餅,往顧延輝嘴裡砸。
顧延輝打十六就致力於生兒子,擎等著堂兄一死,找他去頂永安王的王位,或者抱他的兒子去過繼。
屋裡頭連陸芸兒這個正房娘子,加上那四個姨娘,足足六年,攏共生了六個丫頭。
陸芸兒抹著眼淚直哭,「我到廣福寺找大師瞧了,說我肚子里這胎還是女兒,連郎中也這麼說,我……我這日子過不了了!」
一聽閨女這胎又是丫頭,陸家夫婦也跟著著急上火。
「我那婆婆,現在挑姨娘的眼光越來越高,等那些貴妾生了兒子,哪還有我容身的地方?爹!您就叫小五去吧,她要是生了兒子,過繼到王府,不也是咱們陸家佔便宜嗎?」
陸遠奎原本還有些猶疑,可永安王府這個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哪怕早已不復往日的輝煌,那些個封賞俸祿,也是叫人幾輩子花不盡的。
想他寒窗苦讀幾十載,羊氈坐透鐵硯磨穿,為得不就是天家富貴。
一想那塊金燦燦的匾額,陸遠奎眼裡不禁泛著一層亮光。
「行!這事為父同意了!」
藏在暗處的人,拿到了想要的信件,悄無聲息跳牆而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