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抽痛

  小女孩嘛,好不容易有了依賴,卻因為一場冷戰,毀了一個生日的陪伴,更何況,自己著實一忙就忘了,這般想著,霍東辰滿是冷意的臉色不由得緩了又緩:“上來,我們說會話。”


  祈蓴詫異的挑了挑眉,確實沒想到男人會緩語氣放低姿態,雖然自己並不怎麽想理會,可……祈蓴看了眼一側低眉順眼站著的婦人,還是猶豫著上了樓,尾隨著男人入了臥室。


  兩人似乎在無聲中達成了協議,暗自與彼此較著勁兒,繃著一口氣,你不先說話我就不理,一時間,臥室裏就多了份悶死人的冷凝。


  臥室內一片靜寂,似乎可以聽得到時鍾上的秒針一格一格走的聲音,霍東辰不由得皺起眉頭,看著坐在離自己很遠距離處的祈蓴,女孩分明就是走神了的楞模樣。


  “祈蓴……”沒想到,竟是霍東辰先開了口,低了聲音,語氣裏竟然帶了幾分的輕哄,“你還在生氣?”


  “啊……?”似是沒有料到,兩人間的靜寂就這樣被打破,祈蓴從愣神中回了過來,猶帶著幾分不知事的困惑,頗為無辜。


  這樣的祈蓴,即使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霍東辰也做不到無動於衷,怎麽可能能做到無動於衷呢?


  憐香惜玉是對於路邊的女人的,而對於自家的花骨朵,還是這般無辜惹人憐惜的花骨朵,霍東辰歎了口氣,心裏原先打算的多少種說教都在女孩眨眼的困惑裏消逝,對上女孩的眼,再次開口:“你還在生氣呢?”


  “生什麽氣?”祈蓴歪頭,輕咬著下唇,很是不解男人話中的意思。


  霍東辰頓時啞然,一向在談判桌上所向披靡無往不克的男人,竟然看不透此刻女孩不解下的想法,也就不知道該怎麽樣的措辭才能讓這一盤冷戰的棋盤下的更好一點。


  “祈蓴,”霍東辰直直的看著女孩的神色,企圖看的更清楚一些,“你在想什麽?”


  “……很重要嗎?”祈蓴繼續眨巴著大眼,男人麵上的探尋之意,女孩在這一刻感覺很好笑,猛然間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了半絲半毫的不平,這是,已經懂得了失望嗎?

  女孩語氣中的分外平靜,竟讓霍東辰感覺到很是刺耳,眉宇間的溝壑忍不住更深了兩分:“你是覺得你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額……”男人的話很是噎人,祈蓴的心在男人話落後下意識的泛起絲絲抽痛,女孩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孤獨中滿滿的苦澀,祈蓴默然,她本以為自己平靜就可以做到心無波瀾,如此看來,原來掛在男人身上的一顆心還沒有被傷的徹底,祈蓴垂下了眉眼,“霍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告訴我一聲呢?”


  “你在轉移話題,”低垂下眉眼的女孩看上去乖巧的很,可同居了一年的霍東辰又豈會不知道,這樣的乖巧實則又是小丫頭抗拒的金剛罩,“祈蓴,你問過我的安排嗎?”


  祈蓴,你問過我的安排嗎?

  你問過我的安排嗎?


  一句話在祈蓴腦海裏徘徊許久,終究忍不住低笑出聲,笑聲中滿滿都是濃鬱的諷刺,她問過嗎?


  “身為夫妻,安排這種事情,不應該都是自己說的嗎?”祈蓴歪頭,看似不解的對上男人銳利的眸子,輕笑,語氣頗為無辜,“你不說,我問你,你會給我沉默表示回答,還是對我說一句善意的謊言?”


  “祈蓴,除了那一次,我何時對你說過謊?”很是不喜女孩翻以前的事情,霍東辰語氣也不由得壞了兩分。


  “我知道的就一次,我不知道的呢?”祈蓴嘟嘴,頗為無奈,“沒辦法,我會這樣想,是人之常情嘛~”


  “……算了,等你冷靜一下,我們再談。”霍東辰索性放棄了再與女孩說話,越過祈蓴,走向衣櫥,拿了睡衣,“一路上有些累,我想洗了澡就休息會兒。”


  “霍東辰,每一次都是,你想說的時候,就召喚我上來,你不想說的時候,就找了別的事情做,把我晾在一邊,”男人一步步走向浴室,祈蓴似是也不在意,看著自己圓潤的指甲,輕聲,呢喃,“可是,我不是布偶娃娃,我有我的喜怒哀樂,我不想我的所有都圍著你去轉,受你的安排,聽從你的話……”


  “那你想怎樣?”女孩的一句句話像一根根針,紮進了霍東辰的心裏,饒是冷心如他,也回了身,眸中的怒意忍不住又多了幾分,“我何時要你的所有都圍著我打轉?我走過的路太過,給你的建議也不過是讓你少走些彎路,如今這話,是何意?”


  “……”似乎沒有想過男人的反應如斯大,祈蓴一時驚住。


  “祈蓴,我幾時要你都聽我的?反過來說,你應該是極為自由的,我覺得我幾乎是沒怎麽限製過你什麽,”有了麵前的這隻小東西,霍東辰捫心自問,都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耐性也增了不少,“你想要的,我哪一樣少了你的?除了吃藥這件事,算是我強迫了你,可終究不是因為你的身體太過於虧空?是,沒等你同意就請了保姆,可,是誰幾乎天天不吃早餐?是誰三餐沒有保障?是誰讓我放心不下喝藥?”


  “……對啊,都是因為我,”祈蓴愣了愣,笑了,笑的寡淡,抬了抬眼,莫名的多了很多的認真,“可是,我就是不想要保姆,我不需要保姆,也不許保姆這個名詞背後的人踏進我的歸屬地!”


  霍東辰忍不住有些頭痛,他不明白小丫頭堅持的到底是因為什麽,心中的暴虐意味似乎就像欲要越獄的猛獸,可女孩低垂著頭,露出雪白脖頸,好似驕傲的白天鵝受了極大的委屈,這到底是為什麽?

  “祈蓴,”再一次,霍東辰壓下心中的暴虐,放緩了聲音,“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隻要你給我的理由足夠,我們就不要保姆。”


  為什麽?

  祈蓴愣了愣,笑了,為什麽?

  難不成她要告訴他,是因為她曾被保姆的善良溫柔迷了眼,受了半年多非人的折磨嗎?

  難不成她要告訴他,這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噩夢之源嗎?


  不,她不要告訴他,她不要麵前的男人去了解她那些日子裏到底做過了什麽,那些失明的日子,那些絕望的日子,那些充滿著死亡氣息的日子……


  “不想,就是不想,”恍惚間,祈蓴聽到自己這樣開口,“我不想要而已。”


  果不其然,男人的眉頭再一次皺的死緊,霍東辰自是看出女孩那一刹那大眼中流露的掙紮,可終究女孩什麽都沒有說。


  兩人間,最怕的永遠不是爭吵與辯解而是不言與淡漠。


  一個半月都沒有些許休息時間的霍東辰,終究冷了心,走進了浴室,空留下祈蓴一人。


  日子不冷不熱的過著,兩人偶爾不鹹不淡的說些話,或許是祈蓴屈服了,亦或者是因為男人三餐在家裏的時間多了,而祈蓴又已經放了假,對於保姆做的三餐,祈蓴也沒有絲毫異議。


  男人與女孩相處的很好,真的很好,甚至時不時的,兩人還會去私房菜館一起吃飯,可是,無論是男人,還是女孩,都感覺到了彼此的疏遠,他始終不知道她眉宇間的掙紮意味著什麽,而她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同床異夢,說的也就是這樣了。


  “……移動冰山……”霍東辰麵色淡淡走進了辦公室,李戈小聲的在連鶴耳邊嘀咕,“連鶴,最近有人惹老大了?”


  “……公事上,你見過有誰能為難的了老大的?”連鶴很是不屑,滿滿嫌棄智商很是差強人意的李戈,“至於私事嘛,那就不歸我知道了~”


  “……”李戈默默無語,私事上居然有敢得罪老大的?

  總裁都進了辦公室,開小會的高層管理零零散散的從會議室走了出來,都是心有餘悸的驚恐模樣——


  “太冷了……”


  “老大的風格又回去了……”


  “放屁,功力分明大漲……”


  李戈,連鶴:“……”


  連卿,東方禦與李遊也滿是疲憊的樣子,滄桑感十足,飄飄的走過來。


  “狂風過境?”連鶴倒了幾杯水,遞給幾位沒了魂的男人,這些人,在外麵都是一頂一的能手,此刻居然也是一副霜打茄子的衰樣。


  “……這是溫柔的說法。”連鶴看了眼自家人,腦海裏不由得又浮起會議室裏男人冷臉摔文案的樣子,腿忍不住再一次打哆嗦。


  “最近公司的業績分明就是漲了不少,”李戈拍了拍似乎還沒回神的東方禦,“狐狸,你算一算,老大是不是妖魔鬼怪的附了身?”


  “……李戈,你屬豬的?”東方禦看了眼智商一直不在平均線的男人,滿是無語,這哪裏總算,假期裏,他們的主母大人居然沒來辦公室纏著老大,老大這幅樣子,還能是因為什麽?

  “人麵豬腦!”連鶴很是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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