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我疼
“唯唯？”祈蓴畢竟還是清楚自己小姐妹的，心知秦唯是不滿自己的難過，陣陣暖意湧上心頭，卻也還有理智，緊了緊攥著秦唯衣角的手，生怕秦唯一個憤步就衝過去，“不要衝動……”
她可是在秦唯釋放怒意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女子身後不遠處的中年男人的淩厲，恐怕，這人不是她與秦唯能惹的，盡管秦唯身後有不小的靠山，可，祈蓴不希望因為她，讓秦唯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小姐，有什麽事嗎？”
如花女子吐口而出的黃鸝般清脆的嬌聲打破尷尬的靜寂，語氣算得上客氣，“我們這裏正在會客，若是等座，這一桌恐怕還早……”
言下之意，該去哪兒去哪兒……
秦唯嗤笑，女子言語裏輕到不能輕的嘲諷她並沒有錯過，挑眉：“小姐？”
再正常不過的兩個字的稱呼，被女子這樣似笑非笑的一重複，硬生生的多出幾分別的味道，葉子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皺了眉頭，高挑女子一開始對她就敵意十足。
葉子不傻，兩個從未見過麵的女孩子會有敵意，除了男人，應該別無其他，想必，應該是她靠著男人的某一任。
“何為小姐？”秦唯不在乎的摸了摸身側沉默不語的祈蓴的小臉兒，像是疑問，隨即恍然，“小蓴兒，我跟你普及一下，上桌陪酒的女人叫做陪酒小姐；死皮賴臉趴在男人懷裏不下來的女人叫做陪客小姐；然而……若是到最後一步，那就是隻——雞！”
“你——”自然清楚女子對的是誰，葉子咬牙，臉色忍不住由害羞的緋紅轉為中傷後的青白，“你怎麽無故出口傷人？！”
畢竟家風嚴謹，葉子自然不會在外說出傷人的話，這樣的委屈隻能硬硬咽下去。
“嗬……”秦唯冷笑，看了眼依舊默然的好友，再看一眼女子身側眼神幽深看不出心疼的男人，嘲弄，“隻不過花瓶很到位，價錢應該不少吧，霍先生？不知道野花是不是就比家花香啊？”
“你……你不過一個被拋棄了的，”葉子收了驟變的臉色，轉為輕笑，“居然也敢用這樣的語氣質問東辰？願賭就要懂得服輸，小姐，何必苦苦糾纏已經不屬於你的？”
祈蓴愣了愣，恍然失笑，這姑娘倒是單純，居然以為唯唯發怒是因為被霍東辰拋棄，不過，也差不多，隻不過被拋棄的，是她祈蓴而已。
被拋棄啊……祈蓴笑意中忍不住溢出來三分的苦澀，快了吧？
“囂張？”秦唯看到好友的苦意，與霍東辰身邊的女子遮不住的洋洋得意對比分明，一刹那間，讓秦唯想起不久前，她看到連哲身邊依偎著小巧伊人的女孩的一幕，何其相似……
這個世道，怎麽就有那麽多的女人前仆後繼奔向別人的男人？
怎麽會有那麽多不願意好好在一起還不肯放過彼此的男人？
怒意，失望，悲意交加，秦唯別開好友的製止，勾起一抹笑意，拿起一隻滿載酒水的高杯，放在祈蓴手裏，握著祈蓴握著杯子的手，忽視好友的詫異與恍然的抗拒，硬扯著向前走了幾步：“蓴蓴，偶遇一場，怎麽能不對霍先生敬杯酒再走呢？”
“唯唯……”祈蓴低低開口，她與那男人之間隻不過剩下幾步的距離，自然感覺到屬於男人獨有的氣場，霍東辰在克製些什麽。
左右一想，她也清楚，這男人哪裏是在外麵被人如此落過麵子的人？無論這女子是誰，這都是外麵……
“我們走吧……”祈蓴停足不前，低著頭，柔聲開口。
她不是怕霍東辰什麽，她本性也是如此，哪怕兩個人現在有多大的矛盾，哪怕現在這男人懷裏有別的人，她都覺得，早晚都可以回去說，鬧也可以回去再鬧。
秦唯頗氣好友的不爭，輕笑：“連酒都沒敬，就走，對霍先生很不禮貌呢……”
用力的拉著祈蓴的手揚起，清凜的酒水在空中劃出流暢的弧度，一滴不落的全部潑在一時間被她們彪悍作風驚楞住的女子身上——
“啊……”
女子失聲。
“住手！”
原本笑的彌勒佛的中年男子怒意出聲，然而，晚了一步。
葉強快了兩步到了失聲要哭卻強忍的女兒身旁，繃緊了臉，他一早就察覺到兩個女孩子來意不善，可一想到這是“冷麵閻王”的私事，他也不好插嘴，可沒想到，這男人居然就這樣放任一杯酒潑下來，他捧在手裏的女兒如今丟了臉麵：“霍總，我需要一個解釋，小女在你麵前讓人欺負了去……”
霍東辰淡淡看了眼中年男人，頷首：“是霍某處理事情不當，葉總責罪也是應當。”
葉強的臉色才緩了緩，轉頭看向另一側的兩個女孩子，忍不住驚訝，他與霍東辰都是得勢的商界強人，居然沒有一個女孩有害怕的顏色。
“女孩子家家，何必出手傷人！道歉，也就不讓你們再補償什麽，否則……”
葉強冷聲，這裏都是有名人士，女兒才剛剛回國，一落麵子，再怎麽出門？
祈蓴抬眼，看了眼中年男人滿是心疼的護著他的女兒，笑了笑，你看，有人護著的，多好？
秦唯哪裏是怕事兒小的人，一昂頭：“否則怎樣？B市秦家隨時等你上門！”
“秦家？”葉強冷了冷臉，秦家隱隱可是比他強上一頭，他早就聽說秦家有一女，從不在公共場合露麵，但是可謂真是捧在手上怕碎，含在嘴裏怕化的明珠，怎會如此潑辣？！
看了眼自家女兒，葉強質疑：“姑娘話不要太過，秦家怎麽會有你如此美教養的女兒？說謊也要看看自己身價！”
秦唯笑的越發妄為，可氣勢愈發淩厲：“與其懷疑我是不是秦家的女兒，不如好好管管你葉強的女兒，怎麽那麽喜歡搶人家的東西？出國幾年，還是如此，真真應了那句話？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難移？！”
“夠了！”霍東辰終究還是開了口，所有的聲音都靜了。
祈蓴抬了頭，直直看向喝止的男人，笑了，也愈發的涼了，這男人已經是間接的對著她兩次了，莫非真的是心疼了他懷裏的人？
秦唯卻不依，還想要說什麽，卻被祈蓴攔下，輕而堅決：“唯唯，不說了。”
秦唯張了張口，還是閉了嘴，她有預感，好友在遠去……
“潑過了，心順了？”霍東辰沒錯過祈蓴眉宇間的失望，頓了頓，“鬧過了，回去！”
“回哪兒呢？”祈蓴緊緊盯著依舊相依相偎的男女，指甲愈發掐的緊，笑，“我能回哪兒呢？”
“回去！”察覺到女孩的抗拒，霍東辰語氣又重了幾分，“別裝傻！好好反省一下，哪裏像個樣子？！”
葉強父女才發覺，原來，主角一直都不是高挑女子。
祈蓴苦笑，回去？
她的丈夫在擁著別的女人，理直氣壯的讓她回去反省，多麽嘲諷？
“對不起，我替唯唯道歉，她太莽撞了，”祈蓴不再理會男人莫名的怒意，拿了張隨身帶著的麵帕，遞過去，柔聲開口，“這家店裏一般都會有備用衣服，就麻煩小姐自己去換一下了，畢竟濕淋淋的，著實不太舒服。”
“蓴蓴……”秦唯皺眉。
無論是秦唯的懊惱，還是霍東辰的晦暗不明，亦或者是葉氏父女的怔愣，祈蓴不為所動，麵色恭謹，遞著帕子。
葉子先回神，莫測地笑了笑：“那就謝謝提醒了。”
“是我們的不是。”祈蓴搖頭，直起身，轉了頭看向男人，“這樣，可對？”
霍東辰陰沉的臉色可謂是風雨欲催，這丫頭從頭到尾麵色都淡成如常，莫名的讓他心裏不爽，這樣的安靜，總有一種抓不住的感覺。
“霍先生就更不用擔心衣服的問題了吧？”祈蓴勾了勾唇角，歪頭看了眼已經走近了的冷念雲與莊勰兩人，語氣柔柔，“這裏哪裏會缺了霍先生的專屬衣服？畢竟，自己地盤上，這種事，應該更加得心應手才對。”
“祈蓴！”霍東辰蹙眉，這丫頭在暗諷他，嗬，誰還能敢有她的大膽？！
火藥味道十足，任誰都能感覺的到。
秦唯驚詫的看了眼一向都選擇忍的好友，很不敢相信。
“我不在乎的，”祈蓴搖了搖頭，笑的很是愜然，好像什麽都去不了她的眼，“真的，我沒什麽好在乎的，髒了，就不要了。”
“回去！”霍東辰被女孩的話震得下意識鬆了手，上前一步，不顧一直靠著自己的女人的失態，盯著祈蓴的眼，忍不住放柔了幾分口吻，“回去再說，祈蓴。”
祈蓴與之對視了不過幾秒，就撇開了頭，咬唇，放輕了聲音：“霍東辰，我疼，你疼嗎？”
突如其來的軟姿態，讓霍東辰心裏一慟，可是，很多事，都隻能再等等，再等等講給她聽，敵暗我明，他不能妄動。
“回去！”霍東辰硬著語氣，不去看女孩眼中的受傷，“祈蓴，你這樣，我很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