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神諭
蘭朵完成吸收過程后，利用擴充出來的空間將車內的物資收進了空間里。
這時，出去探路的大昆和趙星也趕了回來，眾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下車準備一邊戰鬥一邊步行前進。
他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出發，身後的紀回隊伍卻吵了起來。
是十幾個沒有覺醒異能的普通人不同意如此冒險的方式，非要紀回帶著異能者去清理路障，再開車過去。
近處的喪屍已經在探路的時候，就被大昆和趙星輕易擊殺了，這會兒附近沒什麼危險，厲岩霆靠在車門上，點了一支煙等著他們吵完。
「紀老大這人，人是不錯，就是太斯文了。」
大昆叼著煙沒有點，這是他身上最後一支煙了，總要留著隨時聞聞味。
「是啊，一點架子都沒有，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也不見惱火。」蘭朵道。
流風摸了摸鼻子，不予評價：「呵。」
「你怎麼覺得？」
厲岩霆正吐著煙圈，禾笙這樣忽然抬起頭問他，他一不小心就將煙圈吐到了禾笙的臉上。
禾笙一直是不太能接受煙味的，煙圈撲面，一股濃濃的煙味鑽進她的鼻腔，她被實實在在的嗆了一下，捂著嘴咳了起來。
厲岩霆伸手扶住了禾笙，皺了下眉，把半截的香煙遞給了大昆。
大昆興高采烈地接過去，深深吸了一口嘆謂了一聲：「爽！」
禾笙咳了兩下就把那股癢意壓了下去，厲岩霆抬手蹭了蹭她眼角的濕潤，心說以後還是別在她面前吸煙了。
禾笙好像看穿了這雙皺著眉的眼睛在想什麼：「沒關係，我可以適應的。」
「……好。」厲岩霆喉嚨動了一下，最終應了下來。
其實他是不願意委屈禾笙的，可是看到禾笙心甘情願地為他做出改變，他心裡發癢，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自私一回。
「你覺得，紀回是什麼樣的人？」他看著自己不說話，禾笙只能又問一遍。
「他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和善，是個很複雜的人。」厲岩霆想了想又補充道，「可以相交，但不得不防。」
「不會吧，我看他那迂腐的樣子，就像個封建社會的老學究。」
大昆正說著，後方公交車的位置忽然響起了幾聲驚慌失措的尖叫。
等他們看過去，那輛已經從內里燃起了大火，頃刻之間燒遍了整個車輛。
紀回收回異能，冷冷地掃了一眼這些他庇護了許久的人。
「想跟它一起葬身火海的，大可以留在這裡，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紀回的聲音頭一次聽起來這麼冷酷，以往都是溫文爾雅一般的模樣，看著和善得很。
趙星扛著半袋米，紀回的妹妹紀凡懷裡抱著一個箱子，後面還跟著一個男人抱著物資。
他們看也沒看鬧事的那幾個人，跟著紀回快步走向了禾笙他們這邊。
被落在後面的十幾個人里，不知道誰說了句「會爆炸」，一群人就匆匆忙忙地也跟著往這邊跑。
被禾笙打了一槍的寇童毫無意外落在了最後，同伴們撞著他往前跑，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扶他。
禾笙看了也只是「嘖嘖」了兩聲，並沒有感到任何歉意。
在蘭朵被段展烽關起來的時候，他曾經試圖強暴蘭朵。
才使得一直不肯交出物資的蘭朵，絕望無助之下，拿出了物資。
禾笙廢了他的一條腿是對他的懲罰，至於現在他被拋下，全是他自己的造化。
公交車沒有按照他們想象中那樣爆炸，寇童一直拖著一條腿跑過來，那公交車也還在燒著。
「大哥，你可真神了。」大昆感慨了一句，看向紀回的目光中多了些敬佩。
「失敬失敬，原來紀老大脾氣這麼不好。」大昆插科打諢道。
「是人就有三分脾氣，讓各位見笑了。」紀回又恢復了那副和善的模樣。
「蘭朵小姐，能不能暫借你的空間，幫我們放放物資。」紀回問。
蘭朵看了眼禾笙，見禾笙微微點了頭，立馬回答：「當然可以。」
這一番鬧劇過後，誰也不敢再有半句質疑，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緊緊地跟著禾笙和蘭朵，一行人就這樣闖進了高速公路。
蘭朵的空間屬於真空環境，禾笙不能把帶孵化的雞蛋放進去，只能抱在懷裡，用一隻手護著，另一隻手攥緊了槍，時刻警惕。
她可不會再輕易地把後背露給不相干的人。
高速公路上的喪屍不多，被關在車裡的無需理會，遊盪在路上的很少有覺醒異能的異形喪屍。
這一路出奇的順利，少數幾個異形喪屍被紀回搶先幹掉，等他們走過收費站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收費站後方設有休息區，一行人在休息區的超市內暫時落了腳，休整之後，繼續上路。
等他們徒步走到五公裡外的加油站時候，幾個小時過去，天色已經擦黑。
夜間不宜行動，他們只能就地找幾輛骨架完整的車，清理之後開到加油站前互相圍著，然後用其他車輛與外界隔開一道隔離帶，勉強過夜。
夜色靜謐，蟬鳴聲四起，在這安靜的小圈子裡，幾乎連呼吸聲都落地可聞。
而就在這時，不知道哪輛車的車載廣播忽然沙沙作響，緊接著一個許久未聞的聲音砸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4035，9001，6045，8025……」
冰冷的機械音不斷重複著無序的數字，中間似乎信號不太好，伴著一段熟悉的沙沙音，緊接著是一個中年男人壓抑又急迫的聲音。
「人類大禍臨頭，末世即將到來，請務必做好應對的準備……」
突然出現的廣播聲打破靜謐的夜空，飄忽在空氣中傳到遠方。
在漆黑的深夜裡，那聲音彷彿在召喚什麼藏在黑暗中的巨獸，一陣另所有人汗毛豎起的詭異感席捲而來。
禾笙手忙腳亂地關掉了車載廣播，她顫抖著手抓住厲岩霆的胳膊。
「我有點怕。」
誰不怕呢？
這段詭異的廣播在末世前突然出現在全世界的所有音頻平台上，不間斷連續播放。
三個月後它將人類世界徹底拖入煉獄，末世應召而來。
而它也被倖存者們稱為「神諭」。
在那之後，這段廣播也並未停止，一直活躍在固定頻段的廣播中。
像是對人類的嘲諷。
厲岩霆攬著禾笙到自己懷裡，輕聲安撫：「別怕，他不會傷害我們。」
今夜陰雲密布，月光被厚厚的雲層擋死。
漆黑的夜色下，禾笙沒有注意到厲岩霆悲戚的神情，她只能感受到厲岩霆繃緊的身體，和帶著些濕濡的呼吸。
「父親。」
這兩個字隱在厲岩霆的唇齒之間，並未發出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