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君他是戀愛腦16
「所以原因究竟是什麼?」
「葉大宰相臨走前,威脅我不準動你。並且在她回來前,你不能受到半分損傷。不然不管是誰動的手,都會算在我頭上。」
闞玉以為灼華聽到她這番話,會欣喜若狂,畢竟她知道他是有多喜歡葉蓁。
灼華很平靜,眼眸中沒有驚喜,沒有高興,什麼情緒都沒有。
喉結上下浮動,灼華張口無聲,好半晌,硬逼著自己發出聲。聲音晦澀,心情壓抑沉重。
「代價是什麼?」
「你怎麼了?」
闞玉直覺灼華情緒不對,便避開了灼華的提問,反而語氣小心翼翼的去詢問灼華。
「代價是什麼?」
雙手緊緊扣住那道從袖中滑落出來的婚旨,額頭青筋暴起,灼華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費力的從牙縫中擠出他剛才的問話。
「對雲宸安插在青霄的勢力視而不見,半數產業及可以衡制青霄日後壯大的計策。」
那天夜裡葉蓁突然造訪,找她做了這筆交易,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她把這個消息隱瞞了下來,沒有在信中告訴太子殿下。
果然,跟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灼華看著手裡的那道婚旨,只覺得無比諷刺。
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好累,渾身乏力。扣著婚旨的手無力的鬆開,任由婚旨婚旨滑落掉地。
扶著石桌,撐著自己站起。
他抬頭,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落在他的臉上,茶棕色的鳳眸,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琥珀色,晶瑩剔透。
跌跌撞撞大笑著往他暫住的房間走去,一眼都未曾給那靜靜躺在地上的婚旨。
笑聲透著悲涼。
闞玉看著走路彷彿下一秒就會摔在地上的灼華,目光複雜。
卻也沒說什麼。
她走到灼華先前坐著的位置,彎腰把婚旨撿起來,輕輕拍掉了沾染在上面的灰塵與枯葉,將婚旨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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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找到嗎?」
太女神色冷漠,看著跪在她面前的一眾影衛。
沒有回答。
手旁的茶杯被太女一把揮到了地上,在影衛的面前碎開。
「一群廢物。」
再有半月葉蓁就要回來了,她卻還沒找到灼華。
甚至連對方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灼華對於葉蓁有多重要,她比誰都清楚。她被傷了算什麼,若是葉蓁歸來得知這一切……不再助她還好,若是因此歸順了三王妹,反過來對付她,那可就不妙了。
三王妹!
太女心裡一驚。
怪不得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從她戲弄三王妹,讓對方劫去了一堆亂石雜草開始,對方安安靜靜的,什麼小動作都沒有,彷彿真的聽從母皇的旨意一般,待在府中,靜心思過。
莫非…灼華是被她劫走的?為的就是讓葉蓁與她反目成仇?
呵,倒是她小看她的三王妹了。
三·有心機·王女,一臉茫然:我怎麼不知道我幹了這麼一件大事?
自三王女下令讓她豢養的私兵去搶賑災了物資后,就真的一心一意待在府里,沒有再給太女下絆子。
因為先前她在暗中給太女使壞,卻被對方輕鬆識破,扭轉乾坤,順帶收穫了一波民心與大臣的歸順。
眼看越來越多的大臣認可太女,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
所以她待在府里,暗戳戳的謀划造反一事。
至於那劫來的假物資,她讓部下藏在了一處山洞,打算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再使用。
所以自始至終,三王女都並不知曉自己辛苦劫來的物資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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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被御醫治療差不多快好的百姓,陳正法是心有餘悸。
若不是被宰相提點到,恐怕山上的百姓沒死在洪水中,也要死在瘟疫里。
畢竟御醫都開口了,這些百姓得虧送來診治的早,不然再任其這麼病下去,離瘟疫怕也是不遠了。
雨已經停止,洪水也漸漸退去,水位每天都在下降。百姓也一切安好。
所有事都在朝好的一面發展。除了葉蓁。
因為最近的天氣晴朗,故而洪水比陳正法預計的期限,退的還要快些。
銀鈴怕葉蓁長時間待在那昏暗潮濕的茅草屋裡,意志會漸漸消沉下去。
所以但凡天氣好,不飄雨,有陽光,她就一定讓陌柒把宰相抱出來,曬太陽,看風景。
「陳郡主莫不是高興的有些太早了。」
山崖邊,葉蓁靠坐在竹椅上,看著風景。旁邊站著因為洪水漸漸退去,看到顯露出來的房屋,喜不勝收的陳正法。
被葉蓁出言打擊,陳正法不惱,反而收斂了笑容,朝著葉蓁神色恭敬的彎腰。
「還請宰相指教。」
「洪水退去,興修家園,不需幾日,便要入秋,秋季常多雨…」
剩下的話,不用葉蓁說明,陳正法也懂了。一時間神情嚴肅起來。
「依宰相看應當如何?」
葉蓁語氣平緩的,把洪水爆發當日自己所觀的現象以及所想對策,說了出來。
「濰河時常決堤,是因為泥沙沉積。
河道變狹窄,堤線也因此彎曲。這就導致河水泄流不暢,故而決口為患。
再過一兩日,下面便能走人了。
你且派人先去疏通河道內堵塞沉積的泥沙,修復河堤。待洪水徹底下去后,再命人從旁興修河道,將河水分流,這樣還可灌溉農田,利於農業興旺…」
葉蓁話音剛落,陳正法就神色激動,眼含熱淚的掀衣下跪,給葉蓁叩首。
「卑職替威郡的百姓叩謝宰相,多謝宰相的救命之恩。」
歷年下派賑災的官員以及她都認為濰河決堤是因為河堤不牢固,卻從未想過其他原因。
若非宰相的到來,她或許還會是修繕河堤,到明年水災仍舊泛濫,百姓死傷無數。
「你且儘管按照本相的話去做,此舉若順利,威郡的百姓少說百年內將不再受水患困擾。」
「百年?!」
陳正法震驚,她以為二三十年不受困擾已是恩賜,卻不想是百年。
「嗯,不過每隔三五年,就要疏通河道一次。」
只要百姓不再遭受苦難傷亡,三五年疏通一次河道又算的了什麼。
陳正法揣著激動的心情,連忙應下宰相的話。
風風火火的走開,找自己的下屬吩咐指令去。
銀鈴帶著府醫到來時,葉蓁正在與陳正法交談。於是她就跟著府醫侯在一旁,自然而然的就把後面治洪方案聽了去。
「宰相,治洪的法子,您都已經告知陳郡主了。等洪水退去,咱們便啟程回京都吧?」
銀鈴蹲下身子,將葉蓁腿上的被褥,往上提了提,壓住。
昂首看向葉蓁的眼睛裡帶上一絲祈求。
「不可。」
葉蓁語氣乾脆利落的拒絕了銀鈴的提議。
「宰相,卑職斗膽勸您,洪水退後便啟程回京吧。
您的身子,若再受了秋寒,卑職恐病情加重。而且,您若早些回去,說不定您的情況能有所好轉。」
府醫給葉蓁號脈后,掀衣跪在地上,同銀鈴一樣,求著葉蓁。
「不必。」
溫潤如玉的聲色,言語平淡無波。
讓人聽不出也猜不透聲音主人此時此刻是何等心境。
又一次的拒絕,銀鈴看著神情冷漠的葉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情緒,雙手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