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從深淵來2

  「白羽的壽命還未走到盡頭，吾神您還回去嗎？」

  看著坐於高台之上的主神，輪迴猶豫再三開口詢問。

  它覺得吾神是不會再回去了，但也不妨礙它再勸勸吾神，萬一呢，是吧。

  存了一絲僥倖心理的輪迴，被得到的回答擊碎了這絲僥倖。

  「不了，結束吧。」

  單手支著下頜，主神目光落在這片純白空間里，視線並不聚焦，只是無神的發獃。

  「待錢一二死後，將她帶來此處。」

  想起了她救下的天選之女，主神吩咐給輪迴，而後繼續放空思緒發獃。

  純白空間是時間的盡頭，又名止晝，是神的居處。不受時間的約束，也不會有時間的流逝。

  而主神除了修復世界，便只能在止晝里漫長而孤寂的等待。

  故主神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輪迴帶著錢一二出現在止晝，出現在主神的視線內。

  「神明…」按捺下內心的激動，『錢一二』看向主神的目光痴迷而虔誠。

  赤足踏著虛空，一步步從高台走下來到『錢一二』的面前，指尖帶著微弱的紅光點在雙膝跪地朝拜她的『錢一二』的眉心。

  作為天選之女，她有權知道真相。

  主神也好奇，知道真相知曉結果后的天選之女，會做出什麼選擇……

  識海里不斷翻湧衝擊她的記憶，紅潤的小臉一寸寸慘白。

  再睜眼，澄澈的眸光滿是掙扎的糾結。

  一滴…兩滴…淚水從眼眶滑落，『錢一二』伸手攬住主神的腰畔，將已經被淚水浸濕的小臉埋在了主神的腹部。

  「所以天選之女只能是天選之子的墊腳石嗎？所以主神也只能是天選之子嗎？那主神呢？」

  哽咽的哭腔，除了對天道不公的質責，更多的是對於主神的心痛。

  「那主神呢？」

  是，她也是天選之女，是由天選之女繼任了主神之位。

  可……「你猜為何你又會出現？」

  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悲憤，『錢一二』大聲慟哭，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主神。

  主神更迭，只在主神犯了不容於天地的罪錯時，才會由天道誕下天選子女，在三千大位面中歷練。

  歷練結束時，亦是主神卸任湮滅天地時。

  而今主神並未犯錯，卻由天道誕下天選子女。這無非就是在說，天選之女不該繼任主神之位。

  天選之女的名頭好聽，卻是與天選之子截然相反的待遇。

  天選之子在位面中歷練，生來便身份尊貴，一生順風順水，功德氣運由天地饋贈而圓滿。

  但天選之女不是。

  生來身份卑賤，一生坎坷不平磨難不斷，氣運功德只能靠自己行善事來積攢，若生惡念便會由天道降下天罰懲治。

  直到歷練結束，天選之女辛苦攢來的氣運功德最後都要歸於天選之子，只為祝其能榮登主神之位。

  新主神繼位后，除上任主神，天選之女也是要湮滅於天地之間。

  「如此，你可還願成為天選之女？」

  主神憐愛，掌心落在『錢一二』的頭頂，順著髮絲一下接一下的安撫哭泣的女孩。

  她將選擇權交於女孩手中，願，她會在位面中照拂於她，賜予與天選之子同等的待遇。不願，她會贈予她功德氣運，讓她歸於三千位面做芸芸眾生中的一人，生生順遂安樂。

  「願！天不公，我便要與天斗。」女孩仰頭，紅腫噙著淚水的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天對神不公，我便要與天斗，踏下天選之子，讓神穩坐高台。」

  不為自己，只為拯救她的神明。

  由女孩身上凝結浮現的信仰之力，令主神片刻失神，乳白色的信仰之力順著主神落在女孩頭頂的指尖，沒入神魂。

  無時無刻不在叫囂疼痛的神魂，在信仰之力沒入后，似有所緩解。

  察覺到這一點，撫摸女孩頭頂的手微頓，「吾名清沐。」

  清沐眼眸含笑，極盡溫柔，除了哥哥，她是唯一讓自己破例，告知自己姓名的人，就連輪迴也不知。

  「你，可有名字？」抱著清沐的手一僵，『錢一二』思索片刻后搖頭。

  「那我賜你一個，可好？」

  看著女孩因自己的話而期待點頭，清沐不禁有些恍惚。

  這一幕和她神魂深處的記憶慢慢重疊起來。

  「雲昭，如何？」

  雲昭，未來之路光明而燦爛，是她對她最好的期望和祝願。

  「我喜歡！以後我也是有名字的人啦，謝謝主神！」

  在清沐的托扶下，雲昭由跪轉站，開心的撲進了清沐的懷中，一如初見，親昵而眷戀的在清沐的身上蹭著。

  往後世界，將由它伴你左右，護你平安順遂。

  清沐掌心所託正是輪迴，是神物，亦是代表主神身份的神印。

  雲昭不知，但輪迴卻知，清沐這是在託付神位。

  饒是輪迴百般不情願，想告知雲昭真相，無奈被清沐下了禁令，它說不出也無法言說。只能乖乖受著，被清沐送到雲昭手中，與雲昭契約。

  因為神魂分裂，故清沐從始至終都未與輪迴契約，主神之位也不算完全繼任。

  待送走了雲昭和輪迴。清沐再一次打開了溯卷，從中挑選還未契約的回溯碎片，用於幫助自己進入位面。

  「2521…」

  「那就它吧。」

  看著在溯卷中跳動，青中帶粉的小碎片。輕聲呢語，微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