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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我也愛你

  清晨,細霧中的墓園更顯得清冷,薄霧在夜裡凝成了露水。

  一道清麗的身影立於一塊巨大的墓碑前。

  她身姿筆挺,一身純黑,沉默不語。

  同樣一身純黑的高大男人站在她身後,靜默等待。

  風聲簌簌,蘇湮緊抿著唇,凝視著眼前的墓碑,彷彿在回憶過去,卻又被驀然拉回現實。

  「容姨,我來看你了……」

  蘇湮眸底微紅,那雙清澈的眸中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深沉。

  她闔上眼,腦海中浮現離聽蓉溫婉的面容。

  這位蘇家大夫人,是她此生最大的虧欠。

  如果不是容姨捨命救她,就沒有現在的她。

  過往的記憶中,離聽蓉對自己比對親兒子蘇野還要再好。

  兩人一起喝酒鬧騰的日子,她記憶猶新。

  她從不後悔當年被送進蘇家,因為遇見離聽蓉,讓她獲得了一種類似母愛的感覺。

  可是,為什麼……

  蘇湮收斂眼中的異常,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他神色間波瀾不驚,目光看不出絲毫情緒。

  蘇湮上前,拉著男人的手,來到墓前,「御禮,我們一起給容姨道個歉吧。」

  夜御禮沉默,只是攥緊了她的手。

  風起,帶走蘇湮一聲細小的低喃,「容姨真的對我很好……」

  「嗯,她是個很好的人。」

  男人回應,笑容溫潤和煦。

  離聽蓉從始至終都對她很好。

  是愛護,是敬重,也是臣服。

  是可以在他離開后,將他心愛的湮兒,放心安置的人。

  在這特殊的一天中。

  蘇湮破天荒的主動給夜御禮做了一頓飯,真正意義上的飯。

  在夜御禮的指導下,一步一步的做了三菜一湯。

  她從紅楓樹下取出全部的壇梨花釀,說今天要喝個盡興。

  夜御禮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攔著。

  反而被她餵了幾口酒,不一會就紅了臉,小睡了片刻。

  他的酒量確實不行,但是寶貝很能喝,就由著她。

  從清晨到了傍晚,是他們難得溫存的一天。

  他醒來后已天黑,發現蘇湮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紅楓樹下。

  下樓相擁。

  蘇湮靠在男人懷中,仰頭看星空,偶爾會小酌兩口。

  小臉白裡透紅,好像喝多了。

  夜御禮靜靜的看著她,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好想這樣抱著她,永遠不鬆手。

  對這個世間的貪戀又多了一分,捨不得就這樣離開。

  原來,漫長歲月的最終意義,是她。

  她一直都是千載春秋中,那顆永不黯淡的星星。

  無論他那顆殘破的心中有多森寒凜冽,她永遠是他的盛夏。

  走過千年的時光,背負著屈辱,痛苦,和思念,終於在暖陽下親吻他唯一的希望。

  花香四溢,愛意不息。

  「阿熠,如果現在我想去看海,你會陪我嗎?」

  「走。」

  蘇湮親自開車,直奔塵煙教堂。

  車停在懸崖前。

  兩人並排坐在引擎蓋上。

  頭頂星空璀璨。

  「阿熠,你的真名叫什麼?」

  蘇湮直視前方,眼神中有一絲迷濛的霧氣。

  「夜塵熠。」

  夜御禮輕笑,如實回答。

  「那夜御禮這個名字,又是怎麼來的呢?」

  「嗯,當然是……為了湮兒。」

  蘇湮轉頭看他,挑眉輕笑,「御禮,諧音……與你?」

  男人一把將她撈進懷中,輕吻她額頭,不語。

  任憑小丫頭瞎猜。

  蘇湮雙手搭在他肩頭,佯裝思考,一臉認真的凝視著他。

  「手怎麼了?」

  夜御禮注意到小女人手臂上的幾個創可貼。

  蘇湮拉了拉袖子,嘟嘴抱怨,「還不是給你做飯被油燙到的……」

  「怪我……」

  「沒事,不疼。」

  夜御禮憐惜的吻了吻她的手臂,正打算撕開創可貼查看傷口,卻被小女人一把推倒在引擎蓋上。

  「阿熠,看著我。」

  蘇湮輕舔紅唇,聲色嬌軟,單手壓在男人胸口,另一隻手攥緊他的下巴。

  夜御禮聽話的抬眸看她,喉結劇烈地滾動著,手臂緊緊環摟住懷中的小妖精,深嗅著她身上的幽香。

  「湮兒……」

  「阿熠,你再把婚禮的誓詞跟我說一遍好不好?」

  蘇湮俯身輕啄了一下男人的唇。

  「好。」

  她想聽,他可以每天都跟她說一遍。

  夜御禮含笑,半撐起身子,抬手握住蘇湮的手,虔誠的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他直視著蘇湮的眼睛,目光真摯繾綣,緩緩開口。

  「我,夜塵熠。

  請湮兒做我的妻子,做我此生唯一的伴侶。

  我願意為你墜入無盡的黑暗,願意為你獻上我的靈魂與骨血。

  你是我此生永不枯萎的慾望,是我心底最深的期盼與妄想。

  我將違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遠愛你,寵你,臣服與你。」

  蘇湮紅了眼,輕撫他的臉頰。

  「阿熠,還記不記得,你說,想求得我的一個寬恕……」

  夜御禮點頭,她答應過自己,會寬恕他。

  於是,微笑著闔上雙眼,將蘇湮的小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

  「湮兒,我愛你……」

  蘇湮纖長的睫毛輕顫了下,空洞冰冷的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阿熠,我可以寬恕你。

  但我……

  無法寬恕我自己……」

  話音剛落,夜御禮感覺到一把冰涼的匕首抵在他胸口。

  刀柄上的紅寶石剎那間綻放出絢麗的光,那種讓他渾身顫慄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是唯一可以殺死他的武器。

  男人沒有睜眼。

  只是愣了一秒。

  她要殺他。

  「湮兒,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血族的?

  或者說,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男人語氣平淡,面對抵在心尖上的緋色之刃,他似乎毫不在意。

  蘇湮眉心微蹙,眼眶濕潤通紅,聲音嘶啞。

  「你們血族的精神控制,好像,對我無效。」

  無效?!

  竟然無效!!!

  那她……從那晚開始就……

  夜御禮整個人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猛地睜開眼!

  還未等他目光下移,蘇湮就擁住了他。

  夜御禮只感覺頸間似有溫熱的水流滴落。

  懷中的小女人嗓音艱澀哽咽,異常痛苦,眼淚重重的砸落在他肩上。

  「阿熠,我也愛你……」

  只是一剎那。

  沒有任何預兆的。

  握在蘇湮手中的匕首瞬間翻轉。

  刀柄抵著夜御禮胸口。

  刀尖刺入了蘇湮心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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