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暗夜古堡2

  離聽容單手提著水桶，朝這邊走著。

  看到蘇湮的時候，她還是微微驚愕了一瞬。

  可當看到蘇湮身邊的墨知淮時，眼神一秒變冷。

  似有莫名的怒氣和怨氣。

  走近后，離聽容發問，「小湮，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蘇湮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像很多事情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墨知淮對上離聽容的眼神，有些躲閃，他抿唇答，「是我帶她來的。」

  「你？」

  離聽容冷睨了他一眼，拉起蘇湮的手走進那扇門。

  墨知淮跟上，「嗯，是他把靈之戒給我的，湮兒她，有必要來這裡一趟。」

  「什麼？夜先生把靈之戒給你了？」

  離聽容猛地回頭，眼中隱隱有怒氣閃爍。

  他若是沒了靈之戒……

  離聽容眉心緊擰，「這東西不屬於你，給湮兒吧。」

  確實，這是情敵留下的東西，他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據為己有。

  離聽容接過靈之戒，轉頭輕輕撫著蘇湮的臉頰，聲音柔和寵溺，「小湮，要好好保護這枚戒指。」

  然後抬手給她掛在了脖子上。

  冰涼的戒指貼在胸口的皮膚上，蘇湮嗅到了熟悉的白檀香，彷彿他就在身邊。

  她低頭平復呼吸，掌心覆在戒指上，鄭重點頭。

  離聽容微微勾唇，轉身繼續朝前走。

  「容姨，御禮他人呢？還有剛剛你喊的那位……曉棠？她跟你……」

  太多疑問，蘇湮跟在她身後，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離聽容微微嘆了口氣，轉身牽著她的手，語調中含著一絲無奈。

  「小湮，夜先生說讓我照顧好你，原諒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去向。

  至於，曉棠，她是我妹妹。」

  妹妹。

  為什麼容姨的妹妹會是那個小時候照顧自己生活起居的女僕？

  蘇湮皺眉。

  三人一路向前，來到了古堡一樓的走廊上。

  「小湮，我知道你心裡現在有很多疑問，我一個一個幫你解開吧。」

  離聽容打開第一扇門，示意他們進去。

  這是一間巨大畫室。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其中，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精緻的雕花裝飾的很是不凡。

  整個房間中，牆上地上桌上，堆滿了畫。

  蘇湮僅僅是看了一眼，心臟瞬間像是停止了跳動一般。

  耳朵里轟的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

  每一幅畫中，都有一名女子。

  模樣都是她。

  可是，越往裡走，畫中女子的臉就慢慢的模糊了。

  直到她停在一幅沒有臉的畫前，紙張褶皺不堪，像是被水浸濕過。

  離聽容微微嘆息，緩緩開口。

  「小湮，這些，都是夜先生畫的。

  這幅畫，是他第一次忘了你的模樣。」

  離聽容彷彿是在講訴一個很久遠的事情。

  她輕輕的撫上那張畫，淡淡道：「時光漫長，歲月磨平了他的稜角，他平淡如水，波瀾不驚，只是一遍一遍的描繪著你的模樣。

  直到有一天，他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問我，他為什麼會忘了你的模樣？

  那種著急的感覺，讓他情緒徹底崩潰，獨自站在這副畫前，哭了好久。

  這是我第一次見夜先生哭。

  從此以後，他的所有畫中，再無你的臉。」

  蘇湮突然想起了自己花了十億拍下的那副【等】，也是他畫的？

  一旁的墨知淮，在聽完這些后，表情很平淡。

  所有事情都證明了夜御禮就是千年前的夜皇。

  可是他不明白，夜皇是怎麼活下來的。

  墜入混沌之淵，不可能生還。

  而夜皇對她的感情至深至烈，即便是過了千年，依舊讓他羨慕。

  「小湮，夜先生，真的對你很好。

  他說要把你錯過的這些歲月，統統畫下來，寫下來，給你看，給你聽。」

  蘇湮愣了一下。

  什麼意思？

  錯過的歲月？

  她艱難開口，「容姨……我到底是誰？」

  離聽容目光平和，微笑著看向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來。」

  三人進了第二個房間。

  這是一個巨大的儲物間。

  梨花釀，lucky香煙，奶油話梅糖，一一陳列在貨架上。

  蘇湮突然明白了什麼。

  「小湮，梨花釀，是夜先生教給我的，這是你最愛喝的酒。」

  離聽容從貨架上取下一瓶，打開聞了聞。

  「還記得我第一次邀請你喝酒那天嗎？因為……夜先生說你那天心情可能不太好。」

  蘇湮鼻尖一酸。

  那天自己把校服袖子扯破了。

  深秋，天寒地凍的，她穿著件短袖回的家，老子很不高興一字不差的寫在臉上。

  離聽容轉過身，帶著她去了下一個房間。

  酒窖？全是「特釀」？

  蘇湮有些被驚到，「容姨，我誤食過這個……」

  在蘇家酒窖的地下室，那個金色大廳。

  蘇湮這輩子都不會忘。

  滿屋子的牧羊人，全聽命於夜御禮。

  也是那個夜晚，她徹底愛上這個男人。

  「小湮，這個叫霖汁，是……血族的食物。」

  離聽容拿了一瓶，面無表情的打開。

  遞給了一臉驚愕的墨知淮，眸底閃過一絲冷笑，「墨尊者，很意外嗎？」

  墨知淮此時的面色，一瞬變灰。

  這是他們靈族的精血。

  他終於知道曉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離聽容和離曉棠，是她最忠心的下屬。

  如果夜皇沒死，那離家姐妹一定誓死效忠於他了。

  半晌，他蓋上瓶蓋，沉聲回，「小容，不必這麼諷刺我。」

  蘇湮定定地看著兩人，他們似乎，認識很久很久了。

  離聽容冷聲嗤笑，沒接話。

  蘇湮皺眉，終於問出她一直好奇的問題。

  「容姨，我確定御禮他……不是血族，可他，為什麼要喝這個？」

  一語出，墨知淮臉色更差。

  夜皇本體是靈族。

  為什麼還需要靈族的精血？

  他為何會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離聽容倒是很淡定，「嗯，夜先生他……不是血族，可他，很需要霖汁。」

  「為什麼？」

  蘇湮不依不饒。

  她只想知道真相。

  可能會有些殘酷。

  而且，有些事她不想承認，但，她也能猜出幾分了。

  「對不起，小湮，我用靈族之魄發過誓，不能告訴你。」

  離聽容轉身不再看她。

  靈族之魄。

  容姨是靈族。

  蘇湮直視著她的背影，一臉平靜。

  「所以，容姨，五年前，你沒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梨園的那個小女孩，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