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開始收網
沈放走進偏帳,插手施禮,說道:「殿下!」
偏帳內。
李余身邊坐著的都是謀士,人們的當中擺放著一張京城的地圖。
看到沈放進來,立刻有謀士起身讓座。
李余向沈放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坐。
沈放走上前,低頭看了看,這張京城草圖已經被勾畫得亂七八糟。
李余對沈放說道:「老沈,我打算,趁夜襲擊京城!我方的主力大軍,主攻京城的西城門,另派一支小股的精兵,繞行到京城的東側,從東城這邊,出其不意的突破進去,然後可直取皇宮,擒下李登!」
說完,他看向沈放,問道:「老沈,你意下如何?」
沈放看了一眼李余,微微蹙著眉頭,沉默未語。
李余問道:「沈將軍以為不妥?」
沈放暗嘆口氣,說道:「殿下奇謀,微臣並未覺有不妥之處!」
李余意味深長地說道:「此戰,我不想雙方出現太大的傷亡!以我軍的戰力,的確可以強行撕開京城的城防,但攻防戰打下來,雙方將士的死傷一定不在少數,所以,以最快的速度殺入皇宮,直搗黃龍,擒下李登,至關重要!」
沈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殿下所言極是!」
李餘一笑,問道:「老沈,你說,今晚我軍就動手如何?」
「呃……」沈放面露遲疑,沒有立刻說話。
呂方突然接話道:「殿下,今晚偷襲京城,有些操之過急!」
「哦?」
「我軍將士長途跋涉而來,人困馬乏,當休整一日才是!」
李余想了想,說道:「也好!那就讓將士們休息一日吧!」
得知了李余這邊的具體部署后,沈放告辭,走出偏帳。
但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偏帳的附近來回徘徊,
沒過多久,呂方從偏帳里走出。
沈放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迎了過去。
「呂真人!」
呂方一怔,含笑道:「沈將軍還沒走啊?」
「在下是在此特意等候呂真人的!」
「沈將軍是有話要對貧道說?」
「正是!」
呂方捋了捋鬍鬚,說道:「去貧道的營帳吧!」
「叨擾了。」
「沈將軍客氣。」
兩人來到呂方的營帳。
呂方問道:「沈將軍喝茶嗎?」
沈放擺了擺手,表示不必麻煩。
他眉頭緊鎖,面色凝重地問道:「呂真人也認同殿下現在就偷襲京城?」
呂方不解地看著沈放,說道:「眼下京城守軍只有十萬,而且對我軍毫無防範,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
稍頓,他好奇地問道:「沈將軍可是認為此戰不妥?」
沈放正色道:「確實不妥!」
「哦?」
沈放道:「現在正是兩家結盟之際,無緣無故,偷襲京城,這是什麼?是背信棄義!這樣做,殿下的威信何在?將來殿下還如何取信於天下人?」
其實,引走京城駐軍,己方再伺機偷襲京城的這個主意,就是沈放給李余出的。
但這個主意里,最重要的兩個字是伺機。
己方需要先找到一個合適動手的機會才行!
要讓己方進攻京城的行為合理化,最好還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可現在並沒有這樣的機會,貿然動手,殿下豈不成了出爾反爾的小人?
旁人誰都可以失信於人,唯獨殿下不行啊!
殿下若想成就大業,就絕不能被天下人視為反覆無常的小人。
呂方看著沈放,良久,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意味深長地說道:「沈將軍多慮了!」
「啊?」
沈放瞪圓眼睛。
這……這還多慮了?
這可不是件小事,是直接影響殿下名聲的大事。
說李余荒唐、不檢點、貪財、好色等等這些,其實都屬小節,無關痛癢,而失信於人,這可是大義,在大義上犯錯,不得被天下人罵死?
呂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眼帘低垂下來,面露哀色,說道:「是李登先撕毀兩家盟約,殺害景國公,單憑這一點,難道還不足以讓殿下攻取京城,嚴懲奸佞嗎?」
沈放大驚失色,禁不住騰的一下站起身形。
平日里那麼沉穩的沈放,這時候都有些結巴,說道:「呂真人,你……你說,景……景國公遇害了?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在下為何沒聽到半點風聲?」
呂方言之鑿鑿地說道:「今晚,景國公就會被李登派出的刺客殺害!」
沈放直勾勾地看著呂方,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
你跟我說的是什麼鬼話?
現在外面的天還沒黑呢,你卻跟我說,今晚景國公會被李登殺害?
還沒等沈放說話,營帳的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呂真人可在?」
「高將軍、胡將軍請進!」
隨著簾帳挑起,高安和胡月英一前一後的從外面走進來。
見沈放也在,兩人同是一怔。
高安眨了眨眼睛,對呂方說道:「既然呂真人和沈將軍正有事相商,我二人就等會再來!」
呂方抬手叫住正準備轉身離開的高安和胡月英,說道:「這件事,讓沈將軍知道也好!」
「這……」
高安眉頭擰成個疙瘩。
「無妨。」
沈放看看呂方,又瞧瞧高安和胡月英,一時間頭腦有些亂。
他問道:「呂真人,你到底是何意?」
呂方幽幽說道:「當初,貧道向殿下諫言,請殿下派出飛衛,留在景國公身邊,沈將軍可知是為何?」
「是……是為了保護景國公!」
「這只是一方面!飛衛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在需要他們的時候……」
說到這裡,呂方停頓住,目光深邃地看向沈放,說道:「沈將軍那麼聰明,貧道的用意,沈將軍心中已然明了了吧?」
飛衛的另一個作用,就是在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可以第一時間出手,直接殺掉景國公,然後再嫁禍給李登。
沈放明白了,把一切都想通了。
難怪呂方會建議殿下,派景國公這位開國功臣去往京城,作為雙方溝通的橋樑。
說是景國公的分量重,能在李登面前說得上話,實則是在這兒等著景國公呢。
在呂方主張派景國公去往京城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謀划好了,要在將來置景國公於死地,再嫁禍給李登,好為己方攻取京城的行動,創造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一個即便己方斷然撕毀盟約,但任誰也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景國公,可不僅僅是國公,也不僅僅是開國功臣,更是先皇的老哥們,老兄弟。
你李登膽敢謀害這麼重要的國之棟樑,我吳軍代表朝廷討伐你不是天經地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