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立竿見影
陶夕瑩穿著一身嫁衣，登上宮牆。
看著皇宮外面廣場上人山人海的百姓，陶夕瑩揚聲喊道：「我是大周皇后！」
人們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紛紛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齊聲呼喊道：「皇後娘娘！」
陶夕瑩看著宮外跪倒一片的眾人，大聲問道：「諸位可還記得當初諸王如何劫掠京城？」
她一句話，讓在場的百姓們心頭皆是一顫。
諸王劫掠京城的那一場災難，對於京城裡的每一個百姓來說，都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陶夕瑩說道：「今，李皓率十餘萬大軍，強攻京城，你們可知，一旦京城被李皓攻破，將會發生什麼？」
跪在地上的百姓們面面相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
陶夕瑩繼續道：「當初諸王之惡行，將會在京城再次上演，你等的家財，甚至妻女，都會遭到賊軍劫掠，你們願意這種事情再次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不願意！
每個人的心裡都冒出同一個念頭。
可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連日來，李皓率領的齊軍強攻京城，戰鬥慘烈，三萬多的京城守軍，打到現在已只剩下不足兩萬人。
朝廷不是沒想過在城內徵兵，畢竟京城現在的人口就算沒有當初的百萬之眾，但也有好幾十萬人呢。
哪怕每家每戶只出一名壯丁，也能組成一支接近十萬人的大軍。
可是城中百姓響應朝廷徵召者寥寥，每個人都不想自己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上戰場，都希望別人能頂上去，自己只需在家裡坐享其成就好。
陶夕瑩看著一片死寂的現場，說道：「別再奢望會有蓋世英雄從天而降，救我等於水火，現今，真正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
說著話，陶夕瑩把領口的繩帶解開，摘掉霞帔披肩，緊接著，她又取下頭頂的鳳冠，將旁邊一名羽林衛的頭盔拿下來，戴在自己的頭上。
她大聲說道：「我身為大周皇后，會為保衛京城，戰鬥到最後一刻！諸位可願與我並肩而戰？」
在場的眾人，無論是百姓，還是朝中大臣，皇宮侍衛，誰都沒想到陶夕瑩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會說出這樣的話。
看著站在宮牆上，頭戴鐵胄的陶夕瑩，不少輕壯男子都激動的從地上站起來。
不過與他們一起的同伴、家人們，卻是一個勁的拉拽他們的衣袖，示意他們不要衝動。
陶夕瑩環視下面的眾人，高聲唱吟道：「自盤古開天，三皇定國，五帝開疆，凡國遇大事，男必在祀與戎，泯軀祭國！即燹骨成丘，溢血江河，亦不可辱國之土，喪國之疆！士，披肝瀝膽；將，寄身刀鋒；帥，槊血滿袖；王，利刃輝光！吾，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後貴賤，必同心竭力，傾黃河之水，決東海之波，征胡虜之地，剿倭奴之穴，討欺吾之寇，伐蠻夷之戮！遂滄海橫流，兒立身無愧！任屍覆邊野，唯精魂可依！」
她這是引用李余當年所寫的討逆檄文。
聽聞陶夕瑩這番慷慨陳詞，在場的百姓們，尤其是其中的男子們，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緒和體內的熱血，紛紛大聲喊道：「草民願隨皇後娘娘守衛京城！」
「草民也願隨皇後娘娘守衛京城！」
……
沒有婚期。
也沒有新郎。
陶夕瑩和李余大婚的這一天，陶夕瑩進入皇宮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卸掉鳳冠霞帔，換上一身甲胄，然後便離開皇宮，親自登上京城的城牆。
她沒修過武，沒修鍊過術法，更無天生神力，她的戰鬥力就是零，在戰場上，也不可能去親自作戰。
但只要她人在這裡，只要她還站在城牆上，對守軍將士的鼓舞，就遠勝過千軍萬馬。
這也正是李余對陶夕瑩臨危受命的意義所在。
天子不在京城，皇后親自登上城牆督戰，這無疑是給守軍將士們加了鼓舞buff的光環。
更關健的一點是，陶夕瑩還大大鼓舞了城內百姓的鬥志。
皇后一女子都能登上城牆，去與城外的賊軍作戰，自己堂堂七尺男兒，還要繼續躲在家裡裝死嗎？
大批的百姓自發的前來報名投軍。
甚至報名的百姓都排起了長龍。
此情此景，在前幾日報名者寥寥的場景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京城的軍械庫里囤積了大量的軍械軍備，長短兵器、弓弩、軍裝、甲胄這些，通通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人。
現在這麼多的百姓都來投軍，朝廷當然也不會吝嗇，將各種武器、軍裝、甲胄一一配發下去。
張元做為一名常年征戰沙場的老將，心裡很清楚，普通百姓沒有受過訓練，只憑一腔子熱血，想指望著他們去上陣殺敵，打退敵軍，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報名的百姓當中，還有不少的護院、門客，乃至鏢師、遊俠等等，這些人可都是有功夫底子的，身體素質也要比普通百姓強壯得多。
張元主要招收的是這些人，至於普通百姓，他倒也沒有拒之門外，而是讓他們先充當預備役，不直接參戰，只做些搬運滾木礌石之類的體力工作。
順便再感受戰場氛圍，並向老兵們學一學如何抵禦敵軍的進攻。
猛攻數日京城的李皓，已經明顯感受到京城守軍呈現出疲憊態勢，在他估計，最多再有兩天，己方的兵馬就能撕開京城的城防。
李皓信心滿滿，今日的攻城，齊軍的攻勢也越發兇狠。
可令李皓和齊軍意想不到的是，上午還勢弱的京城守軍，等到了中午時，突然想被打了雞血似的，不僅鬥志高漲，作戰也變得異常頑強。
另外，守軍的數量好像還增加了許多，城防似乎也被大大加固。
大大小小的滾木、礌石，乃至成桶成鍋的火油，如同不要錢似的從城頭上傾瀉下來。
己方攻城的將士，攻上去一撥，便被打退一撥，傷亡呈直線上升。
觀戰的李皓，腦門和臉頰上都是汗珠子，他不知道京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京城守軍會突然之間有如此之大的變化。
眼看著己方的傷亡越來越大，一名將官終於坐不住了，他催馬來到李皓近前，插手施禮，急聲說道：「陛下，京城守軍突然都像發了瘋似的，城內定是有我方不知的變故，還是，今日還是暫停攻城，等調查清楚之後再做應對也不遲啊！」
李皓死死握緊了拳頭，沉吟許久，他方沉聲說道：「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