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陷入瘋狂

  李烈當年可是跟著父親李惠打天下的人，一直都是火爆的脾氣。

  只不過因為年紀大了，加上自己又稱了帝，所以平日里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可眼下不利的戰局，還有越發不利的形勢，讓李烈已漸漸陷入瘋狂狀態。

  加上周圍眾人又都勸他退兵，這讓李烈壓抑的情緒一股腦地爆發出來，直接揮刀，斬了勸諫的出頭鳥。

  李烈一腳把面前的無頭屍體踢開，甩了甩手中的佩刀，掃視在場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再有膽敢輕言退兵者，這，就是下場！」

  周圍眾人反應過來，人們嚇得臉色煞白，紛紛屈膝跪地，向前叩首。

  李烈收刀入鞘，拳頭握得死死的，他抬頭怒視前方的山頂，沉聲喝道：「進攻！傳令下去，繼續進攻！」

  人們再不敢多言一個字，只能硬著頭皮，遵從李烈的旨意，再次對山頂發起攻擊。

  只不過這次進攻的時候，燕軍將士們明顯是士氣低落，底氣不足，瞻前顧後。

  山頂上剛有石頭滾落下來，燕軍將士們便嚇得立刻掉頭往後撤。

  如此情況下，即便山頂上的京師軍已經沒剩下多少人，而燕軍依舊兵力眾多，但燕軍的每一次主動進攻，很快都敗下陣來，無功而返。

  戰事又再次進入到僵持狀態。

  可是後方已經傳回消息，以高屠和秦勝英為首的京師軍，已然深入燕州地界，最多再有三天，就能抵達南關嶺。

  聽聞這個消息，燕軍眾將官皆有大難臨頭之感，以己方目前剩下的兵力，以及將士們低落的士氣，又如何能是二十萬吳軍的對手？

  但是沒人再敢向李烈勸諫退兵，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沒人想做下一個李烈的刀下鬼。

  燕軍的局面已是岌岌可危，而山頂京師軍的局勢更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殘餘的將士們都太疲累了，即便已經沒剩下多少人，司提也只能無奈的下令，讓一部分將士先休息，另一部分尚有體力的將士們，繼續戰鬥。

  而這部分的人，只有七八百，想讓他們去抵擋住十萬燕軍的進攻，簡直是天方夜譚。

  更要命的是，李余還一直處於昏迷當中，人事不省，山頂的石頭是扔一塊少一塊，根本得不到補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燕軍的士氣太過低落，無心戀戰。

  幾百人的京師軍，往往只投擲幾十上百顆石頭，便把進攻中的燕軍嚇退。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京師軍是確確實實到了崩潰的邊緣，而燕軍也確確實實是垮掉了士氣，上上下下皆無心作戰。

  就在雙方這麼僵持的時候，從南關嶺的北面，也就是薊城方向，行過來一支三萬人左右的京師軍。

  這支兵馬，正是以沈放為首，留守薊城的那一支京師軍。

  別看沈放人不在南關嶺，但對南關嶺的戰事卻是了如指掌。

  他之所以能時時刻刻掌握著南關嶺的戰況，皆靠子炎的獵鷹在兩地間傳送消息。

  現在南關嶺的戰事已經打到了這般地步，幾乎是彈盡糧絕，連陛下都陷入昏迷，命垂一線，沈放即便再看重薊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

  他只能棄守薊城，率領全部的兵馬，趕往南關嶺進行增援。

  燕軍的斥候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李烈。

  燕軍眾將官聞言，非但沒有露出驚訝和擔憂，一個個無不是面帶喜色。

  人們齊刷刷看向李烈。

  其中一名將官跨步出列，插手施禮，興奮道：「陛下，沈放棄守薊城，薊城已成空城，現在只要我軍分出一支兵馬，便可輕鬆收復薊城！」

  若是以前，李烈也一定會對這個消息喜出望外，但現在，他絲毫高興不起來。

  一座薊城算得了什麼？

  他想要的是李余！

  他想要的是天下！

  只要拿下了李余，也就等於拿下了天下，這又豈是區區一座薊城能比？

  李烈面沉似水，陰惻惻地說道：「不許分兵！」

  「陛下——」

  「我說了，不許分兵！」

  李烈目光如炬，凌厲地掃視在場眾人。

  人們心裡生出的那點喜悅之情，瞬間被澆滅，皆不由自主地低垂下頭。

  李烈對一名將官說道：「你去北營，傳詔李素，讓李素給我頂住沈放的兵馬，不得讓其靠近南關嶺！」

  「是！陛下！」

  「你們……」

  李烈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突然話鋒一轉，直接點名道：「顏品！」

  「微臣在！」

  隨著他的召喚，一名將官跨步出列。

  李烈凝視著他，問道：「顏品，你率領多少兵馬能攻上山頂？」

  「這……這這……」

  顏品支支吾吾，半晌沒說出話來。

  李烈冷冷說道：「我給你三千將士，兩個時辰內，你給我攻上山頂！」

  「陛……陛下？」

  顏品大驚失色。

  李烈揮手說道：「去吧！記住，我給你的時間是兩個時辰！如果兩個時辰之後你還蹬不上山頂，就提頭回來見我！」

  顏品苦著一張臉，暗暗咧嘴。

  己方十萬大軍都攻不上去的山頂，陛下您只給我三千將士，讓我兩個時辰攻上去，這怎麼可能呢？

  「顏品！」

  「臣……臣在！」

  「沒聽到朕的旨意嗎？」

  顏品汗如雨下，結結巴巴地說道：「微……微臣遵旨！」

  現在李烈也改變了策略，以不成功則成仁的高壓，逼迫麾下的將官們，必須拿下山頂敵軍。

  顏品奉命，率領著三千燕軍繼續進攻山頂。

  不過李烈施加給顏品的壓力，並未能提升將士們的士氣。

  燕軍將士在進攻的時候，依舊是草木皆兵，瞻前顧後，山頂上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人們便嚇得紛紛調頭往回跑。

  即便指揮作戰的顏品連聲吼叫，也完全無法阻擋將士們的潰敗之勢。

  兩個時辰的時間，一晃而過，以顏品為首的三千燕軍，一個沒死，一個沒傷，但同樣的，也沒有一人攻上山頂。

  對於下面將士們的怠戰、怯戰，顏品完全能理解。

  發生了那麼大的山崩，沒有誰不是心有餘悸。

  即便是他顏品，現在望向山頂，心裡都是膽突的，更何況是下面的將士們。

  兩個時辰后，顏品還在繼續指揮作戰，這時候，一名內侍快馬跑了過來，對顏品說道：「顏將軍，陛下召見！」

  顏品暗嘆口氣，陛下交代的任務沒有完成，他只能回去負荊請罪。

  他跟著內侍回到大營，在中軍帳里見到李烈，顏品立刻屈膝跪地，叩首道：「微臣未能完成使命，請陛下恕罪！」

  李烈面無表情，語氣也沒有起伏，問道：「兩個時辰前，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顏品低垂著頭，一聲沒敢吭。

  李烈冷哼一聲，揚頭說道：「來人！」

  隨著他的召喚，兩名金甲武士走進來。

  李烈一指跪在下面的顏品，說道：「把顏品拖出去，梟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