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正面對決
李烈所用的戰術，也是他領兵打仗時慣用的戰法，可以說是屢試不爽，戰無不勝。
但他忽視了一點，他的戰法，不知被高屠、秦勝英這些後起之秀研究過多少遍了，甚至都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
所以此時燕軍用出騎兵沖陣的戰法，京師軍方面完全不慌。
面對著騎兵的衝鋒，前排的京師軍將士紛紛後撤，後面的京師軍頂上前來。
他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連弩，對準衝過來的騎兵隊伍，展開齊射。
啪啪啪——
頃刻間，數千台連弩一同發射，弩箭之密集，如同雨點一般。
沖在最前面的騎兵，無不是連人帶馬被射成刺蝟。
燕軍騎兵一排接著一排的摔下戰馬，戰馬也承受不住這麼密集的弩箭，紛紛嘶鳴著撲倒在地。
漸漸的，騎兵屍體和戰馬屍體，混在一起，在京師軍面前都形成了一堵肉牆。
將士們把連弩里的弩箭全部射光，雖然給敵軍造成巨大的傷亡，但對面的騎兵仍有兩千多。
他們紛紛放下連弩，將背後背著的陌刀抽了出來。
緊接著，眾人手持陌刀，主動迎向對面的騎兵。
因為有肉牆阻隔，騎兵的速度被大大拖慢下來，趁此機會，京師軍將士們揮舞著陌刀，與燕軍騎兵展開近身肉搏戰。
陌刀無法打軍團戰。
身在方陣當中，將士們也沒有空間去揮砍陌刀。陌刀完全是打混戰用的，而且專門克制騎兵。
一刀斬下去，只要砍在馬腿上，馬腿立斷，騎兵一旦失去戰馬，和俎上魚肉沒多大區別。
這一批雙手握著陌刀的京師軍，對上燕軍騎兵，好似砍瓜切菜一般，直把燕軍騎兵殺得潰不成軍。
帶頭的燕軍將領見己方損失太大，已然無法取得戰果，只能急急下令，后隊變前隊，全體騎兵撤回到己方本陣。
燕軍騎兵扔下千餘具屍體，倉皇跑了回去。
看到敵人的騎兵已撤，京師軍的陌刀手們也不追擊，悉數撤回本方。
這只是雙方大戰前夕的小插曲而已。
接下來發生的才是重頭戲，軍團對戰。
兩邊的方陣接觸到一起，盾牌與盾牌的碰撞聲，長矛刺入人體的悶響聲，還有人們的喊殺聲、慘叫聲，瀕死的哀嚎聲，混在一起，連成一片。
由李烈親自指揮的燕軍，戰鬥的確十分強悍，但高屠和秦勝英指揮的京師軍，戰力也不遑多讓。
雙方的前排將士，都是成排成排的倒地不起。
只要前排的人倒下，後排的人立刻填補上來。
雙方交戰的中心地帶，屍體疊疊羅羅，混雜在一起，堆起多高。
隨著戰鬥的持續，兩邊的傷亡人數也越來越多。
戰鬥打到消耗戰的地步，比拼的已不僅僅是雙方的戰力和鬥志，更是在比拼誰的兵力更多，誰能流更多的血，誰能忍受更強烈的痛，誰更能堅持到最後。
這時候，京師軍兵力眾多的優勢便完全體現出來。
前面的將士倒下，後面的將士源源不斷的填補上來，前排作戰的兵力，非但不會減少，反而是越打越多。
反觀對面的燕軍，剛開始還能和京師軍對耗拉鋸，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燕軍這邊漸漸呈現出不支的態勢。
前軍的兵馬已經被消耗的所剩無幾，中軍的兵馬已然頂了上來，等到中軍的兵馬也消耗光了，就得調動后軍往前填補。
要知道在三軍當中，前軍的戰力肯定都是最強最能打的，而後軍的戰力則是最弱的。
倘若戰鬥到了要動用后軍的地步，那基本上已經輸了一大半。
眼瞅著雙方的交戰如同絞肉機似的，己方前軍的將士成群成片的倒下，中軍將士已然頂到了最前面，燕軍將官們無不是汗如雨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再打了，再這麼消耗下去，己方恐怕得拼光最後的一兵一卒！
人們齊刷刷地看向李烈，都希望他能下達撤軍的命令，但這種話誰都不敢說出口。
李烈又不是傻子，他當然能看出此時進行的消耗戰，己方已經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
他側頭問道：「李素現在何處？他為何還不率兵過來增援？」
眾將官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將官壯著膽子說道：「陛下，李將軍被沈放率部擋住，恐怕……短時間內是過不來了！」
他說的話還算客氣。
不是短時間內過不來了，而是，若無人增援李素，他根本就突破不了沈放部下的防線。
李烈眯了眯眼睛，沉默未語。
說話的這名將官把心一橫，向李烈插手施禮，說道：「陛下，我軍將士已經不足三萬，而敵軍，至少還有十八、九萬，再這麼對耗下去，我軍恐怕要……全軍覆沒啊！請陛下三思！」
其餘將官們也都齊聲說道：「請陛下三思！」
李烈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他當然能看得出來，戰局對己方越來越不利，可他不甘心啊！
不甘心戰敗。
更不甘心自己以二十萬的兵馬，竟然未能吃下李余的兩萬兵馬。
正當李烈默不作聲的時候，猛然間，北面的南關嶺山坡上穿來轟隆隆的雷鳴聲。
人們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只見一支騎兵從山頂上猛衝下來，目標正是燕軍的左翼。
見狀，燕軍眾將臉色同是一變，人們紛紛驚呼道：「不好！是山頂的敵軍騎兵來偷襲我軍側翼了！」
他們話音未落，就聽南邊也傳來馬蹄賓士的轟鳴聲。
人們急忙回頭看去，只見對面的京師軍陣營里，也殺出來一支騎兵，這支騎兵，繞過雙方交戰的中心地帶，直奔己方的右翼衝刺過來。
這一左一右的兩支騎兵，速度都極快，彷彿兩把刀子似的，狠狠向燕軍的左右兩翼刺去。
倘若燕軍兵力眾多，抵禦這兩支騎兵或許還有可能。
但問題是，現在的燕軍兵力，連應付正前方的敵軍主力都十分困難，哪裡還有餘力去抵禦從側翼殺來的兩支敵軍騎兵？
說時遲那時快，從山頂衝下來的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燕軍陣營當中。
頓時間，騎兵所過之處，慘叫聲一片。
為首的京師軍將領，正是秦嬰。
他帶頭往前突進，直把燕軍左翼攪得大亂。
還沒等燕軍做出應對，右面而來的那支騎兵也殺入燕軍本陣。
兩支騎兵，真好似兩把利刃，不僅把燕軍的左右兩翼攪亂，並且還攔腰斬斷了燕軍本陣，硬生生把燕軍本陣分割成一前一後兩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