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胡萊和李青青的足球博物館

  鏡頭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背影在前方蹦蹦跳跳的。


  如瀑布般的黑髮隨著她的步伐動作甩來甩去，十分飄逸。


  「大家朝這邊看，在剛剛進入博物館正門的左手邊，有一個特殊的室外區域。這個區域是根據1:1比例完全復刻的『秘密基地』！是的，這個就是當初胡來足球之路起步的那個『秘密訓練基地』！是起於微末的那個『微末』！」


  女孩子激動的聲音通過她領口的無線藍牙麥克風錄入，再傳遞到攝影師的耳機里。


  鏡頭中的女孩子正在介紹著她所指區域，側顏明媚動人。


  攝影師將相機的鏡頭推上去，以長焦的視角拍攝女孩子的臉部特寫。


  在特寫鏡頭中，女孩子似乎意有所感，她扭頭看向鏡頭，先是一愣，接著皺起眉頭：「老李！你拍我幹嘛？拍我指的地方啊！」


  「啊？啊……抱歉抱歉，我想拍點你的鏡頭，粉絲福利嘛……」李慶亮辯解道。


  「福利個鬼啊！大家想看的不是我，是胡來和李青青的博物館！」韓書雨怒道，「浪費我表情和口水！重來吧！」


  李慶亮說：「不用重來，你就接著剛才的說，我後期幫你拼一下就可以了。」


  韓書雨卻堅持己見：「不行的，情緒都不連貫了……」


  「那好吧……」


  李慶亮重新開啟拍攝，並且給了韓書雨一個OK的手勢。


  「大家朝這邊看！」


  韓書雨手往左邊指。


  這次相機鏡頭聽話地轉了過去。


  一座由三面青條石和紅磚牆壁環繞而成的院子就出現在鏡頭中。


  在正對鏡頭的青條石牆壁上，有一道歪歪斜斜的白線，在青黑色石牆上框出了一座「球門」。


  三面牆以及牆角的茂密草叢，圍出來了一片泥土空地。


  「這就是1:1復刻的胡來『秘密訓練基地』，胡來最開始也就是在這個看起來無比簡陋破敗的地方，開始他足球之路的。根據他自己講述，他一個人就在這裡對著牆壁上的那座『球門』踢球，凹凸不平的牆面總會讓他踢出去的足球回彈方向變得不可捉摸，也增加了他接球的難度……我想胡來神級的無球跑動，或許就是在這裡日復一日練出來的吧？」


  韓書雨繼續介紹道。


  「這個復刻的秘密基地，其實還有一些小彩蛋。比如整個秘密基地現場其實都是後來新修的。但博物館還是從正在被拆除的真秘密基地現場找出了一些真實的青條石，用在了這面有球門的牆壁上。它們被放置的具體位置，也很有講究，對應了胡來進球最多的幾個射門區域。


  「不光如此，這座『秘密基地』並不只是一個擺設，它還可以用來和參觀者互動。在每天固定的幾個時間段，這裡都會清場，然後只要掃碼支付十塊錢，就能獲得射門十次的機會，親身體驗一下當初胡來是怎麼在這裡訓練的……是不是很身臨其境？」


  鏡頭中的訓練基地里就正有人在挑戰射門。


  周圍還有不少人觀戰。


  挑戰者進了球，他們就歡呼，沒進就起鬨。


  無論是挑戰的人還是圍觀的人，大家都很開心，「秘密基地」里不斷響起歡聲笑語。


  「沒想到吧？竟然是一段批評胡來的話。當然這段話現在很有名，大家都知道這段話背後的故事了。現在看來，其實也不能說當初孫赫是在胡說八道，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世界足壇的流行趨勢是減弱前鋒的得分能力……但誰叫胡來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呢？他完全打破了足壇傳統的偏見和理念……


  「只能說這個例子提醒了咱們無數青訓教練，不要用固有的經驗和成見來看待每一個年輕球員。也許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否定了下一個胡來呢？對不對？是有這種可能的吧？足球青訓在培養大量合格球員的同時，也應該為天才的誕生留下足夠的餘地。我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各位觀眾老爺們你們想？」


  在海神青年隊這一部分的遊覽進行的很快，本來也就是一個連接胡來高中生涯和職業生涯的過渡階段，用走廊來布置，恰到好處。


  因為胡來在海神青年隊也確實沒有什麼太出彩的表現，以至於就連照片、視頻留下來的都不多，實物更是沒有——連件胡來在海神青年隊穿過的球衣都沒有。


  這個展廳里最核心最重要的展覽部分，其實就是那句不看好胡來的話。


  雖然沒有標出這句話是誰說的，可全中國的球迷都知道那個不開眼的傻逼是誰。


  在海神青年隊的歲月，其實對於胡來，也是相對比較灰暗的時光。


  這從展廳的燈光效果也能看得出來。


  海神青年隊的走廊展廳燈光很暗，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張照片上有光，而整個走廊里最亮的地方就是孫赫那句話，因為面積足夠大，燈光布置的多一點。


  當你注視了這段話之後，再將視線移開，過於黑暗的環境甚至會讓你的眼睛短時間內無法視物，要過上一兩秒鐘才能逐漸適應，看得清周圍情況，以及腳下的路。


  走廊的高度也不高，和正常的展廳比起來，甚至會讓個子超過一米九的人不由自主的彎腰低頭——但其實就算他們站直身體也碰不到頭，只不過從設計上給人營造了那種錯覺。


  這種設計讓人一進來就感覺壓抑，甚至都不願意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中多待，想要儘快離開。


  或許也正好暗合了當時胡來在海神青年隊的處境與感受。


  從這個細節就能看出來設計團隊的用心程度。


  與海神青年隊這條走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接下來的安東閃星展廳。


  穿過海神青年隊昏暗的走廊，所有人眼前會豁然開朗。


  這種開朗感可不僅僅是心理感受上的，也是具體展廳布局上所體現出來的——設計團隊在剛進來的地方設計了個天井，天井上方有巨大的天窗，陽光從三樓的玻璃天窗處傾瀉而下，不僅僅增加了照明，而且還去除了兩層樓板的壓抑束縛之感。


  和之前壓抑黑暗的走廊一對比，所有人心情都會瞬間好起來。


  這樣的設計也體現了胡來在加入安東閃星之後的經歷。


  安東閃星的展廳極大，而且不僅僅是一個單獨的房間，這部分是由多個房間交叉組合而成。從外面看就是一整幢獨立的建築。


  有樓上和樓下不同展室，展示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不僅僅有照片和視頻，這樣的影像資料，還有球衣、球鞋、足球，以及某些重要比賽的相關物品。


  這裡有胡來職業生涯第一個進球的比賽用球，還有他職業生涯第一個帽子戲法的比賽用球。


  「大家還是不是很奇怪，說好的『胡來和李青青的足球博物館』，怎麼我們進來半天了，還只有胡來。李青青呢？誒，大家別急，請跟我來……」


  韓書雨一邊說，一邊在前面帶路。


  地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組數字：

  2022

  這是告訴參觀者，他們所在的地方展示的是2022年的內容。


  當韓書雨帶著李慶亮走過2022年，來到2023年的時候，她指著迎面而來的一堵牆：「鏘鏘鏘鏘！」


  那面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照片。


  照片中是胡來和李青青身穿各自國家隊正裝，手捧獎盃的合影。


  這是公開資料中，胡來和李青青的第一次正式合影。


  「2023年東亞杯，胡來第一次穿上中國隊的球衣，也是他第一次和李青青並肩作戰，是他們職業生涯中的首次正式交集。」韓書雨介紹道。


  「大家看，這邊還有一扇門，如果你從這扇門走過去，那就能看見李青青的足球經歷了……所以這座博物館其實是有兩座正門。我們是從胡來這邊進來的，如果換成李青青那邊，那麼大家就會欣賞到李青青從小到大的足球經歷，並且在這裡和胡來的職業經歷交匯。


  「多麼美妙的設計和構思啊！通過引導參觀者的動線設計，讓大家彷彿親身經歷了兩個人的人生，經歷他們的交錯分開，并行再交錯，最終匯聚……真是太棒了！」


  韓書雨說著將自己的胳膊湊到鏡頭前：「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我在來之前已經在網上看到很多參觀視頻和攻略……可是當自己親自走過一番，然後站在胡來和李青青兩人交集的地方，我還是忍不住激動！他們各自一人走了多長的路啊，才終於能這麼並肩站在所有人面前……啊！甜死了，甜死了！我知道為什麼這套設計方案會最終得到胡來媽媽的青睞了！哈！」


  胡來媽媽喜歡李青青這個兒媳的事兒，現在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話說李青青這樣的兒媳，又有幾個婆婆不喜歡呢？

  ※※※


  「從胡來轉會馬德裏海盜開始，他和李青青的展廳就正式合併在了一起，不再採用之前交叉再分開的設計……這也是他們兩個人對外正式公布戀情的時候，從此他們不再分開……這設計真是浪漫！而且有關他們共同的記憶，也往往會被放在一起展覽。就比如這個……


  「兩塊奧運金牌！一個是男足項目的，一個則是女足金牌。下面的金屬銘牌上寫著：2028年8月21日，第34屆洛杉磯夏季奧運會，足球項目金牌……是的，就是那一天，中國足球的歷史從此被分成了兩半！之前無論是男女足，都沒有贏得國際大賽的冠軍，那一天我們的男女足同時贏得了奧運會冠軍！」


  ……


  「看！這個球！這個球是四年前的西葡世界盃上，中國隊和英格蘭隊那場比賽的用球。大家可以看這球身上還印有那場比賽雙方的國旗，和具體日期，以及比賽場地……看這裡，2030年7月2日，馬德里，海盜公園球場……這個足球上也全都是中國隊球員的簽名呢！還有胡來在那場比賽中的落場球衣……真是懷念，距離那屆世界盃一晃眼就過去了四年……」


  ……


  「歐洲金球獎的獎盃！這是胡來的第二個金球獎，因為他在2029-2030賽季中近乎完美的表現。那個賽季他在各項賽事中打進了一百一十個球，超越了他在一個賽季前創造的單賽季一百零八球的紀錄……不過可惜的是，2030年的世界足球先生並不屬於他，因為這一年有世界盃。最終帶領巴西隊在決賽中擊敗荷蘭，贏得冠軍的卡邦卡拿到了國際足聯頒發的世界足球先生……很多國內球迷都不爽，但我覺得還好啦。


  「那一年確實很激烈，國際足聯的世界足球先生評選更看重世界盃成績，也無可厚非……最重要的是，第二年胡來就又一次拿下了『金球先生』的雙料榮譽！嘿嘿！因為2030-2031賽季的胡來和馬德裏海盜一起，實現了歐冠改制之後史無前例的三連冠！而他本人則連續四個賽季成為歐冠最佳射手，連續三個賽季成為歐冠最佳球員，這樣的表現當然配得上一個金球獎和世界足球先生！

  「三個金球獎盃一字擺開，看著真是有氣勢！在他們這一代球員中，胡來也是唯一一個有三個金球獎的，梅利兩個，卡邦卡只有一個……哎呀，真是不可思議，看看胡來贏得的這些榮譽……不敢相信咱們中國的球員也能夠壓制住足球發達國家的巨星……」


  韓書雨興奮地對著眼前的三座金球獎獎盃和兩座世界足球先生獎盃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在旁邊不遠處的牆上有一塊巨大的屏幕，裡面正在播放胡來第二次贏得「金球先生」這雙料榮譽后，接受世界各地媒體記者採訪的視頻。


  那是一個冬日的午後，尹比利亞半島的暖陽投在胡來的身上，他整個人彷彿都散發出明媚的光暈。


  他就坐在草坪上，身前鋪著白色桌布的桌子上，擺放著兩座獎盃，分別是歐洲金球獎，以及世界足球先生的獎盃。


  前者是半個賽季前就拿到的，這次只是又拿出來展示，主要是為了配合剛剛獲得的世界足球先生。


  畢竟「金球先生」嘛，得一個賽季內同時贏得這兩個個人方面的至高榮譽，才能夠算「金球先生」。


  兩座造型不同的獎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有記者向渾身上下彷彿散發著「聖光」的胡來提問：


  「胡來先生，您在純粹的射手時代已經遠去的現在，還能取得如此耀眼的成就，請問您的成功秘訣是什麼呢？」


  聽見這個問題的胡來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微有些走神。


  當然他沒有神遊太遠，眼神就重新聚焦，看著面前的記者們，微微一笑：

  「因為我知道，球門就在那裡。」


  ……


  「亞洲杯！當然，這個獎盃不是真正的亞洲杯，也不是在中國足協榮譽室里的那個複製品，而是複製品的複製品。2031年在咱們自己本土舉辦的亞洲杯，胡來幫助球隊拿到冠軍，中國男足終於第一次成為了亞洲冠軍……激動啊，決賽中痛揍小日本兒！嘿！報了二十七年前被他們偷走亞洲杯的一箭之仇！爽！這場比賽胡來可是在決賽中上演帽子戲法的，帥炸了！」


  ……


  「接下來……這是最新的一件展品！馬德裏海盜對陣皇家維爾瓦的落場球衣！這球衣可是大有來頭的！是胡來創造歷史紀錄的球衣——今年一月二十二日，聯賽第二十輪，他穿著這件球衣梅開二度，一場比賽就追平和超越了塞留斯·凱撒，成為了世界足壇歷史上進球最多的球員！七百六十一球！前無古人，后只有胡來自己了！現在胡來已經把這個紀錄刷新到了七百六十九球，簡直可怕！不知道等他退役的時候，這個數字最後會被定格在多少……不過現在胡來森林倒是越來越茂密了，而且還加入了青青森林，連成了一大片……」


  ※※※


  博物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說大呢，已經建好的區域其實並不大，畢竟這只是一期工程。


  在附近還有二期工程即將進入施工階段，三期工程則進入了設計評估階段。


  所以這座足球博物館其實是未完工狀態。


  要說小呢，韓書雨和李慶亮兩個人逛完這座博物館，快走到出口的時候，也花了三個小時。這還是在並沒有看得很認真仔細的情況下，否則估計能在這裡泡上一天。


  誰讓胡來加李青青兩個人所獲得的各種榮譽實在是太多了呢？


  當他們看見由不同文字鋪滿的一面牆壁時，就知道自己已經要走出博物館了。


  這面牆上的各國文字表達的同一個意思，在牆壁正中最醒目的就是中文漢字，寫著：


  「傳奇繼續」


  是的，胡來和李青青的職業生涯都還沒有結束，屬於他們的傳奇也還在繼續。


  在接近出口的地方，是最後一個展廳，算不上大，但也絕對不算小。


  寬敞的展廳沒有做其他多餘的裝飾和設計，顯得十分空曠。


  在空曠之中，唯一展示的東西就會特別突出，很自然地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位於展廳中央聚光燈下的兩個玻璃展示櫃。


  其中一個柜子里靜靜的陳列著女足世界盃的獎盃。


  獎盃旁邊的金屬銘牌上刻著關於獎盃的信息：

  「2031年巴西女足世界盃冠軍」


  在這座女足世界盃的柜子旁邊，還有一個柜子。


  一個空空如也的柜子。


  旁邊牆壁上的電子時鐘正在倒計時：

  距離2034中國世界盃開幕還有100天2小時38分41秒


  ※※※


  注1：這兩段關於林盤的介紹是抄自百科上對於「川西林盤」的介紹資料。


  PS，今天雖然是一更，但是這一更的量可比兩更的量都還多啊。


  明天也是一更，後天再恢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