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維蘇威的王
當足球飛進球門的時候，目睹全過程的王光偉掩飾不住自己眼神里濃濃的痛苦。
然後他回頭去看胡來。
進球之後的他已經轉身跑向了角旗區，要做出他標誌性的慶祝動作了，但他半路就被隊友霍德特給抱住，接著更多的馬德裏海盜球員蜂擁而至，將他們倆團團圍住，抱在一起慶祝進球。
有那麼一個瞬間，王光偉彷彿回到了高中時代。
當初胡來面對自己進球之後，也是這麼被他的隊友簇擁著抱作一團的。
只是那個時候，胡來想要在自己面前進個球實在是不容易。又是不斷用聊天的方式來分散自己注意力，又是要靠隊友的跑位幫助來阻擋自己，才能贏得擺脫射門的機會。
而現在，他不需要那麼麻煩，只是一扣一撥，就能擺脫自己，起腳破門。
十五年過去了，自己成長了很多，但胡來則已經不能用「成長」來形容了，那小子完全是「火箭升空」！
自己勉強才攀上了珠穆朗瑪峰，他卻已經快飛出太陽系了……
王光偉還真的希望能夠回到高中時代，最起碼自己面對胡來的時候還能略佔上風。
只是他很快就輕輕搖頭：
想什麼呢？
好不容易我們才站在歐洲互相較量，如果真的回到高中時代去，那這一路走來的辛苦不就全白費了嗎？！
※※※
「胡來梅開二度，幫助馬德裏海盜反超了比分！但他突破的是王光偉的防守！這一幕對於中國球迷們來說，真是心情複雜，既高興又難受……」
賀峰自己看見王光偉雙手叉腰，輕輕搖頭的樣子，同樣是既高興又難受。
為胡來高興，為王光偉難受。
在歐戰中的「中國德比」其實也不少了，他也不是第一次解說。可是以前的「中國德比」，都是進攻球員之間的較量，很少會有今天這樣後衛對前鋒的直接「矛盾對決」。
以前的「中國德比」，其實是兩支擁有中國球員之間的較量。
而現在則可以具體到人身上。
就是胡來和王光偉的較量。
他們兩個人或許並不能直接決定球隊的勝負，卻實實在在是他們個人之間的勝負。
胡來面對王光偉的防守進球，那就是胡來的勝利、王光偉的失敗。
失敗一方完全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找。
看著中國國家隊的隊長，在比賽中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任何一個對中國足球有感情的人，都會忍不住代入自己的情緒，為王光偉感到痛心的。
尤其是……如果你知道王光偉和胡來之間的關係，那種複雜的情感就更濃烈了。
當然總會有人的反應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
在家中熬夜看球的夏武就指著電視機屏幕，用帶著些許炫耀的語氣對自己的妻子說：「嗨呀！我給你說啊，我們王隊和胡來的上一次交手，我可是在現場的！真在現場，可不是玩梗！」
妻子連連點頭，用敷衍的語氣說道：「是是是，你在現場。這話你都給我說過無數遍了……」
夏武很驕傲地說：「這種可以吹一輩子的事情，當然是要吹一輩子啦！」
※※※
胡來梅開二度的時間是全場比賽的第四十六分鐘，其實已經進入傷停補時了。
不過現在的傷停補時規則修改之後，長達五六分鐘的傷停補時已經司空見慣。
在他進球之後，比賽又踢了五分鐘，主裁判才吹響上半場比賽結束的哨音。
在這五分鐘時間裡，馬德裏海盜沒有再次乘勝追擊，而是見好就收。
他們不再像之前那樣繼續圍攻維蘇威的防守三區，反而放慢節奏，主動收縮陣型。
面對收縮防守的馬德裏海盜，維蘇威倒是鼓起鬥志，反撲了一撥，但也僅僅只是做做樣子。
因為維蘇威的進攻完全沒有威脅到馬德裏海盜的球門，他們似乎是擔心被馬德裏海盜反擊偷襲得手，並不能完全放開手腳。
於是上半場比賽的最後幾分鐘，就這樣波瀾不驚的結束了。
※※※
「都聽我說！聽我說！」
維蘇威的主教練倫澤蒂剛剛回到自己的更衣室里，就舉起雙手，不斷大聲重複著這句話，將所有球員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在確定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之後，倫澤蒂說道：
「聽我說！聽我說！我知道從兩球領先到落後一球是一個很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但我必須要提醒你們，這僅僅只是比賽的上半場！我們還有足足四十五分鐘用來做些什麼改變這個結果。同時……現在的歐冠比賽是沒有客場進球優勢的！所以無論他們在這裡進多少球，他們也只是領先我們一個球而已！」
從領先兩個球到被對方連追三球，倫澤蒂感受到了自己球員們在士氣上的下滑。
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挽救球隊的士氣，否則崩盤就在一瞬間。
有一點他說的很對，幸好現在的歐冠取消了客場進球的優勢，否則哪怕還有半場比賽的時間，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球員恢復鬥志和馬德裏海盜殊死一搏。
當初歐足聯宣布在歐戰中取消客場進球優勢規則，倫澤蒂還在社交媒體上表達過不爽的。
現在他卻得發自真心的感謝這條規則的實施……
倫澤蒂將目光投向王光偉，在鼓舞全隊的士氣之後，他要做出一些具體的安排了。
「王，如果下半場他們給我們後防線的壓力沒那麼大，那你可以視情況往前壓，參與到進攻中去。」
王光偉點點頭。
作為一名中後衛，他卻擁有一定的進攻能力，這是豪爾赫·迪隆在執教中國隊時，對王光偉明確提出的要求。但其實在那之前，王光偉就已經有過前插參與進攻的記錄了——比如中國隊首次殺入世界盃決賽圈，為胡來送出關鍵球助攻的正是王光偉。他當時作為一名中後衛，卻衝到了巴拉圭的門前。
在埃爾德雷亞和維蘇威，他也多次展示了自己的前插能力。
主教練倫澤蒂也很清楚，在有些時候，如果自己想要打破進攻中的僵局，那麼王光偉是一個可以考慮的人選。
作為中後衛，王光偉前插進攻，那麼維蘇威的防守也要相應做出調整。
於是倫澤蒂又看向王光偉的中後衛搭檔朱塞佩·喬爾達諾：「朱塞佩，你上半場有些興奮過頭了，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作為防守球員，需要的是沉穩冷靜，而不是衝動興奮。」
他雙手下壓。
「在王插上去進攻的時候，你就是唯一的中後衛。這個時候你可不要冒失衝動！」
「我知道了……」喬爾達諾耷拉著腦袋，有些鬱悶地應下來。
王光偉沖著他笑。
本來他還打算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提醒一下喬爾達諾不要興奮過頭的。
現在自己倒是省事了。
「我身後就交給你了，朱塞佩。」
王光偉笑的同時，對喬爾達諾說道。
他知道自己這個搭檔的脾氣，當你表示自己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特別有幹勁，而且表現也會更好。
果然，見王光偉把身後交給自己，喬爾達諾挺起胸膛用力拍了拍：
「放心吧，王。我會成為你的堅實後盾！」
※※※
隔壁客隊更衣室里，馬德裏海盜主教練帕羅蒂正在稱讚自己球員的表現。
每個球員他都點名誇了一遍。
甚至就連法里亞斯都得到了點名表揚，儘管他上半場除了那個進球之外的表現，其實並不怎麼突出。還是有很多失誤和丟球。
但帕羅蒂依然對他豎大拇指，稱讚他的表現，還讓他在下半場可以繼續嘗試多控球。
帕羅蒂的稱讚絕對不是那種特別敷衍的稱讚，而是真的指出了他們在比賽中的出色表現，讓人一聽就覺得主教練是真的把自己的表現看在心裡記在心頭的。
這樣的表揚會讓被表揚的人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和尊重。
從而發自內心地認可帕羅蒂。
這就是帕羅蒂的「人格魅力」了。
絕對不是某些媒體宣傳的所謂帕羅蒂「好說話」、「縱容球員」……才讓球員們都喜歡他這個「老好人」主教練的。
稱讚完球員們的表現后，帕羅蒂又提醒自己的球員們：
「……比分落後的維蘇威在下半場一定會加強攻勢，我們要更有耐心也更沉穩。哪怕他們進了球，也不要慌。因為他們如果只是扳平比分，是沒有用的。他們必須在主場擊敗我們，才能保留晉級決賽的希望。所以就算他們能夠進球，他們也還要繼續進球。這就是我們反擊的機會……」
他用自己特有的平靜腔調娓娓道來，讓聽見他這番話的球員都不自覺地跟著靜下心來。否則就算有什麼風浪也無法讓他們驚慌失措。
法里亞斯在更衣室里觀察到這一幕。以前他完全沒有在意過這一點，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會對帕羅蒂的「裝腔作勢」嗤之以鼻。
而現在當他再看見同樣的事情時，他想的卻是：
這就是一個身經百戰，拿到過歐冠三連冠的名帥所自帶的氣場吧？
※※※
十五分鐘的中場休息轉瞬即逝。
雙方球員重新踏上球場，易邊再戰。
兩隊都沒有在中場休息的時候進行換人調整，只是維蘇威的攻勢更勐烈了。
他們作為義大利球隊，和都靈公牛這種特別重視防守的球隊還不太一樣，他們的防守沒有都靈公牛好，但他們的進攻可絕對比都靈公牛更犀利。
面對維蘇威的勐攻，馬德裏海盜一方面收縮防守，另外一方面有意多控球，放慢比賽的節奏。
這段時間，馬德裏海盜的攻勢減弱，能夠威脅到維蘇威球門的次數不多了。
王光偉在後場觀察了一陣子，確定這是馬德裏海盜戰術上的調整，而不是偶發性事件。
於是他意識到自己前插的時機到了。
當維蘇威再次持球進攻時，馬德裏海盜的防線收縮的非常快，除了胡來在前面騷擾干擾做做樣子之外，其他人都退回到了自己的半場。
這個時候王光偉對旁邊的喬爾達諾做了個手勢，喬爾達諾對他點點頭。
得到確認的王光偉在觀察了一番之後，果斷前插衝上去。
同時還高呼一聲：「哈桑！」
正在拿球的哈桑·尹斯迪聽見王光偉的聲音之後，立刻調整身體朝向，把足球傳了過來。
中後衛上前接應中場隊友，這也不是什麼多麼奇怪的事情。
這種情況甚至是另外一方的機會，因為如果能夠直接從中後衛腳下斷球，就能直接威脅對方的球門。
所以頂在最前面的胡來看見王光偉拿球，就衝上去。
不過王光偉可沒有給胡來貼上來的機會，他在接球之後，很果斷的帶球向前沖！
還不等胡來趕到呢，王光偉人就從原來的位置上跑走了。
胡來在後面用王光偉能聽懂的話喊道：「別走啊！我還沒上車呢！」
王光偉沒有受到胡來這種小動作的干擾，繼續帶球前插！
作為中後衛，他的前插是維蘇威在進攻時的一支「奇兵」。
當馬德裏海盜的球員上來防守他的時候，對其他維蘇威球員的防守就會出現漏洞。
比如現在，華金·貝拉擋在王光偉的身前，王光偉便把足球傳給了的隊長維克托·蒙特羅，後者正是在華金·貝拉去防守王光偉時，前插到了他所留下的身後空當里的。
傳完球的王光偉沒有退回後防線，而是繼續往前跑，他的堅決前插讓馬德裏海盜的後防線在防守時出現了顧此失彼的情況。蒙特羅也抓住機會把足球傳到了空當里，最後由維蘇威的前鋒梅林·烏爾里希完成了射門。
不過瑞士國腳的射門沒有打正目標，最終偏門而出。
引得看台上的維蘇威球迷們發出遺憾的嘆息聲。
雖然這次進攻沒有獲得進球，場邊維蘇威的主教練倫澤蒂卻起身走到場邊，為場上球員鼓掌，稱讚他們在這次進攻中的表現。
在隊友烏爾里希射門偏出之後，王光偉就轉身往回跑了。
經過胡來身邊的時候，胡來沖他喊：「牛逼啊，老王。你就不怕後院起火？」
王光偉沒理會他，但心裡卻在說：落後的一方有什麼資格想東想西？
中後衛前插，固然是進攻中的「奇兵」，但同時也會在身後留下漏洞。哪怕有另外一名中後衛幫忙補位，也無法完全彌補。
這個道理王光偉當然懂。
可這世界上哪有什麼「萬全法」？
王光偉知道自己這樣上去之後的風險，他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還是會選擇頂著壓力繼續前壓。
這不僅僅是主教練的要求，同時也是因為他清楚，這是唯一的取勝之道。
從兩球領先到一球落後，被對方在自己的主場灌了三個球，維蘇威其實已經沒有退路了，必須在下半場力挽狂瀾，否則等到第二回合去了馬德裏海盜的主場，維蘇威恐怕更難贏。
賽前看馬德裏海盜在聯賽中跌跌撞撞，誰都敢輸，大家都以為馬德裏海盜陷入了內訌，戰鬥力大減。
哪想到聯賽中的表現根本不能作為參考。
這支球隊竟然把聯賽和歐冠分的很開，聯賽是聯賽，歐冠是歐冠。
同一支球隊在兩種不同的賽事中，竟然表現地完全不同，彷彿精神分裂。
這麼不按常理出牌，也難怪維蘇威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呢……
之前馬德裏海盜在歐冠中三連冠的時候，因為奪冠的過程中大多磕磕絆絆，有許多驚險過關的情況，以至於有人說這支球隊的三連冠說服力不足，含金量較低。
那個時候看起來，似乎是馬德裏海盜歐冠三連時期的「瑕疵」。
現在再來看，王光偉卻覺得那是馬德裏海盜歐冠三連的重要原因，以及寶貴財富。
畢竟歐冠改制之後，想要衛冕成功都很難，更不要說三連冠了，所以奪冠過程磕磕絆絆，並非一帆風順也很正常。
而他們在這個過程中所積累下來的經驗，還可以幫助他們在以後的比賽中，遇見類似的困境時能夠保持心態平穩。
所以馬德裏海盜在開場十幾分鐘就落後維蘇威兩個球后，很快就完成了自我調整，然後在上半場就連追三球。
這支球隊似乎很難踢出「碾壓局」，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很難被徹底打垮。
只不過，關於馬德裏海盜的這個特點，很多對手都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而忽略掉。
維蘇威的球員們在賽前就犯了這樣的錯誤，當他們對馬德裏海盜的內訌幸災樂禍時，便忘記了這支球隊的堅韌。
否則他們就不會在兩球領先之後讓馬德裏海盜連追三球了。
不過還好，他們還有下半場來挽回敗局。
想要扭轉局勢，首先從扳平比分開始。
※※※
「王光偉！漂亮的防守！他預判到了華金·貝拉的傳球意圖！伸腳將華金·貝拉的傳球斷下！這次斷球非常漂亮且關鍵！因為如果他沒有在這裡斷下球的話，華金·貝拉的傳球就可以打穿維蘇威的防線——法里亞斯已經突擊到了維蘇威防線的身後……」
剛剛王光偉在比賽中做出了一次關鍵的防守，賀峰作為中國解說員，自然毫不吝嗇地對他送上讚美。
王光偉斷下球后，抬起右腳做出要把足球傳給自己右側隊友羅伯托·阿卡爾迪的樣子。
被斷球的華金·貝拉立刻撲向那邊，試圖反斷回來。
可王光偉這只是虛晃一槍！
他轉身扭胯，同時用右腳把足球向自己的身前一推！
然後跟著足球就從華金·貝拉的身邊衝過！
他自己帶球殺了上去！
這可是比之前他插上接應更出乎馬德裏海盜意料的舉動！
華金·貝拉猝不及防下被王光偉輕易甩開，武科維奇過來補位也晚了。
王光偉大步流星地帶球殺向馬德裏海盜的半場。
直到托尼尼上來，他才有要把足球傳出去的意圖。
托尼尼判斷到他的意圖，提前向右邊移動。
可就在他剛剛起步的時候，就看見王光偉的重心收回來，又把足球推向身前……竟然還是想要帶球突破！
他這是欺負托尼尼不是專職的防守型中場！
賀峰看見這一幕，把驚呼脫口而出：「還帶？！」
托尼尼在看見王光偉把足球推出去的同時，再立刻折返回來，嘗試橫切到王光偉前進的路線上。
但他的動作已經不可避免的慢了——當他橫切過來，王光偉已經要完成超車了，他的身體沒有擋住王光偉，反而是從側面把王光偉撞歪……
失去平衡的王光偉大叫一聲，翻滾在地。
與此同時，看台上的噓聲和刺耳的哨音同時響起。
「托尼尼犯規了！他在防守王光偉突破的時候犯規！維蘇威獲得了一個距離球門大約快四十米的前場自由球！」
看見托尼尼舉起雙手，向主裁判示意自己並不是犯規，西班牙解說員桑切斯嘆息道：「這球要是拉米雷斯在的話，王可能根本不敢帶球硬闖！」
隨著他這麼說，現場導播還給了坐在看台上身穿便服觀戰的胡安·拉米雷斯一個特寫鏡頭。
特寫鏡頭中的拉米雷斯面無表情。
王光偉從地上爬了起來，揉著被撞到的胯部，向馬德裏海盜的禁區跑去——維蘇威的前場自由球，他作為中後衛當然要到馬德裏海盜的禁區里去爭頂啊。
托尼尼的這次犯規其實沒什麼爭議，所以這個判罰也沒有引起雙方球員的衝突或者對峙。
很快馬德裏海盜的球員就退回到了自己的禁區里，在門將海威爾的指揮下安排起了防守。
就連胡來都回到了禁區前沿。
因為這個自由球距離球門太遠，不可能直接射門威脅球門，所以不用安排人牆。
待雙方球員都就位之後，維蘇威負責主罰自由球的球員維克托·蒙特羅舉起手臂示意隊友，便助跑把足球踢向了馬德裏海盜的禁區。
隨著足球飛過來，馬德裏海盜的禁區里雙方人馬就像是海水與礁石一樣，撞擊在一起，互相糾纏著，不分彼此。
在擁擠的人群中，有好幾個人跳起來爭頂。
王光偉就是其中一個。
他在沖向球門的過程中躍起，同時扭頭望向飛來的足球。
接著他感受到來自身邊的壓力——有馬德裏海盜的球員正在和自己爭頂，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那是誰。
他也顧不上探究這個問題。
他現在眼裡只有足球——足球在他的眼中正越來越大！
跳在空中的王光偉將雙臂張開，維持住平衡，同時腰腹發力，提升自己滯空時間的同時，把頭甩了出去！
彭！
他感覺到自己的額頭結結實實頂中了足球！
條件反射地眨了下眼，待他再次恢復視野時，就看見足球飛向了馬德裏海盜的球門。
喬納森·海威爾騰在空中，雙手撲向飛來的足球。
王光偉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似乎想要看到結局。
但他的身體已經在不可抑制的下降，與此同時，在他視線前方，有一道人影憑空出現，逐漸擋住了他的全部視野。
他這才看清楚，原來剛才和自己爭頂的人是荷蘭中後衛丹尼·德魯。
在丹尼·德魯的身體完全遮擋住王光偉目光之前，他依稀看見海威爾的手似乎碰到了足球……
就在王光偉帶著遺憾的心情雙腳踩在地面上的時候，他卻聽見南方球場上空勐然炸開的歡呼聲！
「王光偉……好球！
漂亮！
王光偉的獅子甩頭幫助維蘇威扳平了比分！3:3！哇！進球大戰啊！」
落地的王光偉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他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丹尼·德魯，跑向……馬德裏海盜的球門！
他不是要慶祝，而是要抓緊時間讓馬德裏海盜開球。
維蘇威只是扳平比分而已，他們必須要在主場贏下來才行！
歡呼聲中，王光偉從海威爾身邊跑進馬德裏海盜的球門，撿起足球，抱在懷裡，轉身往中圈跑去。
這個時候他的隊友們才紛紛跑來，與他擊掌，再簇擁著他一起跑向中圈。
這一幕，就彷彿王光偉才是這支球隊的核心，是那個不戴袖標的「隊長」一樣……
同一時刻，南方球場看台上的維蘇威球迷們正在反覆大聲歡呼：
「王！王！王！
」
他是維蘇威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