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鳶尾
「你想要我做什麼？」
徐嫣然細眉微蹙，嬌容帶愁，聲音柔柔細細。
那春媽媽倒是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滿臉褶子的臉上隨即堆滿了笑意。
「自是想要你體會那般人間的快活。」
這話說的帶了幾分別樣的意味，徐嫣然也不是傻子，她這麼快就想讓她接客，這真是半點功夫都不浪費。
其實也不然，只是這幾日春風樓有些被搶了風頭，還是想著早早拉攏客人為妙。
隨後，春媽媽帶著她去了沐浴池。
到了那浴池，春媽媽便將她交給那兩丫頭，便離開了，離開前不忘狠狠的叮囑。
「仔細伺候著，要是少了一根頭髮絲，仔細你們的皮。」
「是。」
那倆小丫鬟有些顫顫的回答。
春媽媽離開后，徐嫣然便被她們扶著下了浴池。
「你們不用幫我洗，我自己來。」
「可……」
「嗯？」
「是。」
徐嫣然一看她們想幫忙，隨即拒絕，臉色有些不好，那丫鬟估計也是平日里的被打怕了，乖的很，沒有再強求。
她便自己洗了起來，洗完后，她想出浴池。
那丫鬟看她洗完，便指了指那玉盒，聲音帶了幾分微弱，提醒道：「這秘葯您還未用。」
徐嫣然看了一眼那精巧的盒子，她蹙了蹙眉，拿起，一打開，聞著這味道，便知道是什麼了。
說來可笑，這妓院里的東西，她竟然用了十幾年。
「我知道了，你們且下去，我自己來。」
「是。」
那倆丫鬟退到了綉著山水的屏風后。
徐嫣然玉手顫顫，伸出玉指，摳出了些許，臉上帶著難掩的恨意，便給自己那些地方都塗抹上了。
隨後狠狠的洗著自己的手，直到洗的通紅。
她水眸泛紅，嗓音有些沙啞。
「好了，你們進來罷。」
「是。」
隨後，那倆丫鬟便伺候著，給她絞乾了頭髮，又給她換上了一身交領束腰彩絲綉牡丹粉色的長裙，又給她盤了一流風髻，插上了流蘇步搖，鸞鳥金簪等些許飾物。
這些俗物戴在徐嫣然身上缺半點不覺得艷俗，反倒覺得甚是嬌媚動人。
徐嫣然底子是極好的，再多添一分都覺得不妥，因而根本不需要胭脂水粉，她們也就沒再給她敷，只是在她眉心貼了桃花花鈿，又給她帶上了雪白的面紗，遮了嬌容半面，只露著一雙盈盈含情水眸。
她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隨著她們動來動去。
弄完后，又給她穿上了金絲綉珠繡鞋，便扶著她出去了。
「哎呦，我的老天爺，這可真真的是仙女下凡。」
那春媽媽一見打扮好的徐嫣然，便不由的讚歎。
徐嫣然內心恨意洶湧，眸子的掩飾不住的殺意。
只是被春媽媽這尖叫聲拉回了神，隨即將眼中的殺意掩了下去。
「我的好女兒，你可會跳舞。」
「會。」
徐嫣然聲音清淡，不帶絲毫情緒。
「那便更好了，一會兒你上台，隨便舞上幾下便可。」
「嗯。」
這絕美的尤物，不需要過多的動作，只需靜靜的立在那裡便可吸引眾人目光神思。
隨後，春媽媽便先離開，去了前面。
……
春風樓，中央的台上一波又一波的艷舞過去。
春媽媽上台臉上盪著笑意。
「……接下來，請諸位公子爺共賞我們春風樓花魁鳶尾的舞姿。」
她話音剛落，徐嫣然便被推了出去。
她甫一出場，本是嘈雜的四層樓，隨即寂靜無聲。
她眸中平靜如水，伴著悠揚的琴聲，翩翩起舞，是一祈福舞，即便是如此簡單莊嚴的舞蹈，也被她跳出了些許風情。
隨著她搖曳的腰肢輕動，那些男子皆看痴看迷，一刻也離不得她的嬌容與聘聘裊裊的玲瓏有致的嬌軀，雖是穿著並不暴露的衣服，卻讓人看這柳腰酥胸，媚眼如絲，令人渾身起火。
在她收了衣袖的霎時，眾人回了神。
「好！」
「！」
「……」
徐嫣然跳完，便被扶著下去。
那春媽媽又出場，開始叫賣。
「今夜拍賣鳶尾的初夜，從五千兩起，價高者抱得美人歸。」
「本公子出一萬兩。」
「爺出三萬兩。」
「……」
……
徐嫣然隨即被送到樓上一間被裝飾的華麗的卧室，裡面鋪滿了紅綢。
連她的衣服都換了下來，長發披散。
兩人離開后，徐嫣然看著自己身上這和沒穿並無差別的紅紗罩衫，有些無語。
自己上了床，進了薄毯。
她手中握著一根銀簪，一會兒，她不可能忍受被這些色中餓鬼羞辱。
她想著哪裡出了問題，難道是上次她給蘇蘭傳信，被李懷瑾起了疑，他應該沒看到那禿鷲罷……
外面正拍賣的火熱。
「九萬兩。」
「十萬兩。」
「……」
「二十萬兩！」
這下無人敢接了。
「好，陳公子得。」
「還不趕緊帶著陳公子過去。」
「是。」
「哈哈哈，承讓。」
那陳公子是南江城城主家的公子，平日最好這風月事，長相一般，身高一般，卻是最愛招蜂引蝶。
……
徐嫣然躺在床上，便察覺窗戶動了。
聲音輕微。
「吱——」
她蹙了蹙眉，看過去，便看到是一襲黑衫的面色微冷的李懷瑾。
「你……」
李懷瑾來不及和她多說，將她從毯子下拉起，那春光入眼，他如玉的耳尖霎時通紅，撇過眼去。
這入了眼，似乎也入了心，想忘也難忘。
徐嫣然想起自己的衣著，臉上有些羞赧，又將毯子披上，穿了鞋。
他這才轉身，將徐嫣然打橫抱起，穩穩的抱在懷裡，從窗戶處一躍而下，幾個閃身，便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到了一處巷子，那裡早已停好了馬車。
李懷瑾將徐嫣然放進去，便趕緊出去駕馬，從小道離去。
路上，馬車裡徐嫣然抱怨道：「相公，你若是不及時趕到，我豈不是……」
說著，細柔的嗓音染上了幾分哭意。
「你到哪去了？去那麼久，我……」
「……」
徐嫣然面色不改，語氣嬌嬌，絮絮叨叨的抱怨了許久，她都有些口乾了，才聽到外面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
「是我的錯。」
「……」
「裡面水囊有水。」
李懷瑾接著說道。
徐嫣然拿了包袱換下衣服，才拿了水囊，喝了幾口。
這便快到青台山了，這蘇蘭怎麼還未到。
不然真的要和他去山上？這山上人多眼雜，萬一……
徐嫣然在胡思亂想著，想著想著，便躺在柔軟的棉被上，睡著了，這一晚的勞累，心煩，讓她疲憊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