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以身而犯險,可憐人必有可恨處
「你!」沐靈音四處看了看,沒有可以當武器的東西。而殷宸就彷彿知道了她要幹什麼一樣,起身就跑。
「誒,你別跑!」沐靈音也起身追去。華奕本想拉住她,卻只能對著她的背影說一句「小心點」。
另一邊,篝火宴才開始一會兒,菜都沒吃幾口,靖恆就起身離開。安若覺得不對領,起身要跟上去,就發現另一邊的沐靈音那裡只剩下華奕一個人。
公主去哪了?
那個殷宸也不見了!
她趕忙走到華奕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輕語。
華奕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去吧,但一切小心。」
「是。」安若離開,朝著靖恆離開的方向跟過去。
沐靈音一句追著殷宸,也不知道跑出了幾條街,殷宸突然說累,跑不動。沐靈音就趁機一把抓住他,一頓亂打。
「哼!我讓你搶我的東西!」沐靈音抬手就直接打在他肩膀上,她還想抬手,殷宸卻突然直起身。
「公主,我們好像……」殷宸看著沐靈音身後的方向,臉色難看。沐靈音也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幾個膘肥大漢手裡拿著巨大的狼牙棒向著他們兩個人靠過來。
沐靈音從沒遇到過這種事,她除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這,這怎麼辦……」沐靈音往後看了看殷宸,殷宸也很為難的回答。
「我也沒辦法。你看看,他們壯得跟牛一樣,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
「有沒有,不用打的辦法?」沐靈音問。
殷宸想了想,又道:「你不是公主嗎?給他們錢吧!」
沐靈音一聽,頓時覺得好有道理。她害怕的一笑,後退一步。
「你們,要錢嗎?我……我可以讓……」
「東都人,必須死!」
「啊?」沐靈音被這句話嚇到,而她身後的殷宸一愣,看向沐靈音。
「他說什麼呀?」
然而沐靈音看了看周圍,周圍的環境很特別,這條街的每個窗戶上都有一個類似熊一樣的黑色圖騰。這個圖騰別人不認識,但她卻知道。
她在單顏十二部的會議上曾見過這種圖騰,忽達善就曾一個個給她解釋過。
想來,沐靈音直接轉身推開殷宸,立即對殷宸說道:「你快跑,他們是吐羅布人,最不喜歡東都人了!」
殷宸聞言,拉上了沐靈音一個飛身上屋頂。
「你幹嘛不自己跑,還拉我幹嘛!」沐靈音不解,殷宸應道:
「你如果出了事,我可付不起責任!」
說完,他一把摟住沐靈音,帶著她飛身下屋頂。哪知他們剛下來,那幾個吐羅布人便從兩邊圍了上來。
見狀,沐靈音擋在殷宸身前,顫抖著聲音道:「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只要我一喊,你們就都完蛋了!」
「哼!她這是虛張聲勢,不用怕,把他們兩個都解決掉!」
說完,幾個大漢舉著鎚子就要砸他們兩個。殷宸趕緊拉著她躲避,沐靈音不會武功,殷宸就像帶小孩一樣,拉著她一頓走位。
殷宸帶著她進了角落,找了根繩子直接將她藏起來,還把她的嘴給堵上。
「在這待著!」
「唔……」
沐靈音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拉他,他抽了一根木棍就沖了出去。
另一邊,安若一路跟著靖恆一起去了茅房。靖恆走到茅房前,突然轉過身。
「安若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安若一臉無語的轉過頭,靖恆一笑,直接飛身離開。
「你!」安若趕緊跟上,沒想到靖恆的身手也不凡,沒過一會兒,安若就被他甩了一截。
「你站住!」
殷宸正一個人阻擋幾個大漢,突然聽到遠處一聲,他立即呼道。
「靖恆!」
靖恆突然停下,安若抓了機會就跟上來。
「怎麼不跑了?」
靖恆就像沒聽見一樣,徑直往另一個方向飛身而去。
果然有問題!
安若不明白他想幹什麼,只能跟上去。
殷宸武功不高,根本敵不住這幾個大漢。大漢也十分不屑,一人一拳,也能重傷殷宸。
「公子!」靖恆飛身而下,為殷宸擋下了致命一擊,安若也隨後趕到。
眼看著那狼牙棒就要揮下去,安若大喝一聲:「住手!」
幾個大漢轉頭一看,安若拿出令牌。
「這裡是花移城,不是吐羅布,輪不到你們亂來!」
「東都人毀我吐羅布,如今我殺他們一個,就當是為我千萬子民祭奠!」為首的大漢堅定的說完,安若走上前,拿出一枚哨子。
哨聲響起,四周頓時一片騷動,一大群黑衣人出現。
在場的殷宸和靖恆都怔住了,這四周他都觀察過,並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人藏在這裡。這些人是怎麼出現的?
「如果你們現在不離開,我只能用最壞的辦法解決了!」安若說完,舉起手。只要她揮下手,黑衣人就會動手。
幾個大漢見了,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決定先撤離。
見大漢們走了,安若一揮手,黑衣人消失。安若收起哨子,看向殷宸。
「公主呢?」
這一說,他才想起來還有個沐靈音。
殷宸帶著安若一起去找沐靈音,卻看見沐靈音正在專心致志的解自己手上的繩子。
「公主!」安若喊了聲,沐靈音回過神,一臉激動的看著她,彷彿在說:安若,快救我!
安若替她解開了繩子,沐靈音終於獲得自由。這第一件事,自然就是……
「你為什麼把我綁起來!」
殷宸震驚,氣憤道:「我這是在救你!」
「我……」
沐靈音話還沒出口,殷宸就撐不住了,吐了口血就昏過去了。
「公子!」
安若趕緊為殷宸把脈,神情緊張地說:「快,送他回去。」
靖恆背著殷宸回去,沐靈音跟在後面一臉的擔憂。
「阿若,他不會有事吧?」
安若搖搖頭,安慰沐靈音道:「沒事,他受了點內傷,休息休息就好了。」
安若說完,沐靈音還是不放心的低下頭。
看沐靈音的樣子,安若心中不安。
這個殷宸並不簡單,公主若是對他過於上心,恐怕將來會生事端。
「公主,殷公子靖恆會照顧好的。今日華奕殿下說了,上次你問的故事,他找到了。如果你想聽,殿下今日在雲香苑歇息,可以抽空給你講一講故事。」
「嗯。」沐靈音看著昏迷的殷宸,沒有多在意安若的話,反而心中越發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殷宸。
晟朝,東都。
雖說東都是天朝上國人間極樂,但一提到這皇家天獄,便讓人聞風散膽。
獄中大小獄房各三百餘,死二百,囚四百,酷刑房五十餘,水牢四十餘,另有天懲堂三間,用於極刑。
水牢之中,一位官員正用鞭子抽打著水中的囚犯。水漫及下頜,那名囚犯被吊在半空之中,腳卻還在水裡。這每一鞭下去,之前結痂的傷口又裂開成新傷,鮮血順著衣物直流,流入水中向周圍一點點擴散開。
「招不招?」官員冷聲說道,那人已經半死不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但嘴上哆哆嗦嗦地,彷彿一直在說著什麼。
見那人沒反應,那官員冷冷一笑。
「放!」
隨即,解鎖落下,囚犯落入水中。
「啊啊啊——」那名囚犯一聲哀嚎,抬頭驚恐萬分的瞪著前方,眼瞳似乎都要瞪出來了。他雙手緊緊的抓著鐵鏈不斷的顫抖,鐵鏈被搖晃的那陣聲音頓時令人膽寒。
「哼,還挺有骨氣!」官員笑道:「只可惜,你的國家早已經捨棄了你,你從今往後,只能等死!」
說完,官員老向一旁的另一位囚犯。這名囚犯是昨天剛剛捉進水牢的,她叫做青沅,是寧菀兒生前宮中的婢女。
看見那官員老向自己,青沅連連搖頭,想往後退,可鐵鏈緊緊地將她鎖住。她身上還穿著宮女的服飾,只是髮髻已經凌亂不堪,臉上的妝容已經失色。
「不,不,大人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什麼也不知道……」青沅哭著哀求道,可那官員抬了抬手,將青沅吊起來,然後繞到她身後。
「你抓來的時候,人證齊全,寫了沒辦法抵賴啊……」官員慵懶又戲謔的說,青沅聽后,不斷搖頭。
「大人,大人……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什麼也沒做……我是冤枉的……」
「到這的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說完,那官員拿起手中的鞭子,一番摩挲。
青沅也意識到接下來會怎麼樣,再次哭著哀求:「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騙您,我真的是冤枉的……」
聞言,官員邪笑:「我知道——」隨即,他揮鞭,那鞭子一下下的抽在身上,她頓時皮開肉綻。鞭痕一道道加重,鮮血飛濺,青沅本來還是哀求,到最後只剩下了一聲聲的哀鳴。最後,她被抽得昏死過去。
見狀,官員抬手,鐵鎖鬆開,她落去水中,也如同之前那男囚犯一般驚醒。
原來,是水中有鹽,被抽打到昏死的囚犯落入水中,被刺骨之痛喚醒來后,再次經歷鞭笞。
「我勸你還是招了好,不然,這又一鞭下去,你可就不是疼那麼簡單了……」
話音落,青沅喘著粗氣,淚水打濕臉頰,雙眼恐懼的看向那官員。「我招……我招……」青沅哭著說,官員聞言,便命人將青沅從水牢拉了出來,拖到了天懲堂。
「說吧!」那官員並沒有動刑的意思,而且居高臨下,極其不屑的看著青沅,一旁的筆錄官早已經做好準備。
青沅忍著身上一陣陣劇痛,無力開口。
「謠言,是我散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