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逃脫
不光是魂殿來的五人，連雲山和雲韻都瞪起了眼睛。
這他媽太能扯了吧？真不怕莫護法的棺材板壓不住么？
哦，灰飛煙滅呀？
那沒事了。
「莫護法魂燈已滅，你在拿一個死人背鍋？」
鶩護法嘿嘿冷笑，鐵索再度開始晃動，隨時都會出手。
「老師他才教會我一點修鍊的法訣，就被人生生打死，我也只能證明這麼多了。」
蕭風兩手平攤，濃郁的黑色氣息在他手掌間浮動，「這是老師留在我身體里的，讓我不要給外人看到，只有遇見魂殿的前輩們才可以顯露。」
這是蕭風用暗屬性偽裝出來的黑氣，相似程度比較高，幾乎能夠以假亂真。
大殿內又一陣沉默，不久后鐵索開始回撤，瀰漫在四周的黑氣開始消散。
「小子，說說莫護法是怎麼死的吧？」
鶩護法問道。
蕭風皺起眉頭，這故事不太好編了呀，這事兒賴誰頭上好呢？
太虛古龍？
不太合理，畢竟人家自己的事情都夠頭大了，哪有時間來這裡晃悠。
天妖凰？
那更扯，它們與魂族的關係似乎還不差！
九幽地冥蟒、天鸞族……
許多原著里提及的勢力在蕭風腦海里閃過，可這故事還真就不好編呀！
鶩護法的聲音也越發冰冷起來，「怎麼，說不出來了么？」
被這冰冷的聲音一刺激，蕭風頭腦瞬間冷靜許多，一個名字跳了出來。
就你了！
蕭風搖了搖頭，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不，並不是說不出來，而是，那場景太過匪夷所思，哪怕現在回想，還是有些后怕。」
「讓你說，你就說！」
鶩護法催促起來，其餘幾人都默不作聲，連雲韻都瞪著眼睛朝這裡看，有些分不清蕭風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但看蕭風的目光更加警惕起來。不論怎麼說，那濃郁的黑氣絕對與魂殿脫不開干係！
蕭風調整一下情緒，「那天，莫護法，也就是我的老師遇到了我，因為他欣賞我的天賦，也因為我敬仰著魂殿，所以老師他決定破格收我做徒弟。或許是我們這份真切的師徒情誼遭了天妒，竟然遇到了那個萬分可怕存在！」
說到這裡，蕭風臉上露出悲憤，拳頭也緊握起來，他正要開口，鶩護法突然打斷。
「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以說的詳細一點。」
「哎？」蕭風一愣，「哦。」
接下來的時間裡，蕭風努力描繪出一個極度可怕的黑影，他向莫護法撲了過來，儘管莫護法奮力反抗，甚至連底牌都用出，卻還是被那個黑影吞噬得一乾二淨。而那個黑影也是因為受傷很重，顧不上蕭風，這才讓蕭風撿了一命回來。
「你把打鬥時的場景再說一遍。」
鶩護法又說道。
蕭風蹙起眉頭，硬著頭皮將剛編的故事又潤色了一遍。
誰知道剛說完，鶩護法又道，「嗯，你再說一遍。」
『他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露餡了吧？』
這一念頭剛升起，就聽身後冷漠聲音響起，「鶩護法，雖說莫護法素來與你不和，但不要再這麼耽誤時間了。」
鶩護法哈哈一笑，好似出了一口陳年老氣，左右看了看，這一刻，冰冷的氣息再度升起，「這小子鬼話連篇，直接搜魂就好了！」
「幾位前輩，再怎麼說我也算是魂殿的一份子了，你們這樣做，不怕殿主知道嗎！」蕭風喝問道。
「你還知道殿主？」鶩護法有些詫異，但動手的速度一點都不慢！
手臂抬起，滾滾黑氣如柱，直奔蕭風而來，沒有半分留手！
蕭風眉頭一挑，見到對方這般想要搞死自己，連那團黑氣都忽悠不了他們，也懶得再陪他們講什麼小馬過河的故事了，就地一踏，一片塵霧四起，身子斜飛出去，避開這一攻擊，同時合身撲向鶩護法，同時口中喊到，「雲山老宗主！突圍！」
同一時間，雲山動了起來，他開始向外衝殺，雲韻說的不錯，只要他不死，雲嵐宗就不算亡。
「呵，困獸猶鬥。」在雲山身後，冷漠的聲音響起，那人隨即身影融化成黑暗，整個大廳都變得暗淡無光。
「嘿嘿，想跑？就知道你小子有問題！」這邊鶩護法同樣周身泛起滾滾黑氣，如波濤般蔓延過來，前撲的蕭風竟被推得後退半步！
下一瞬，竟有三名斗宗一同向蕭風出手！
蕭風甚至沒有時間去抱怨，面對三道同時打出來的攻擊，每一道都沒有半分留手，他竟然向前踏步，主動迎上鶩護法的攻擊！
「囂張！」
在鶩護法的怒吼聲中，蕭風撞進他的黑氣攻擊範圍。
一瞬間，黑氣轉變為鐵索，向蕭風蔓延過來。
被黑氣包裹的蕭風全身鬥氣都在運轉，全身上下閃動著盈盈光澤，此時此刻分外惹眼。
當！
蕭風一拳對上纏向自己的鐵索，一聲巨響下，鐵索崩碎。在巨大的衝擊下，蕭風身形暴退，體內氣息一陣混亂，嘴角更是掛著一道血跡。
嘩啦嘩啦……
嘩啦嘩啦……
另外兩名斗宗一同出手，鐵索早已繞到蕭風身後，正迎著倒飛而來的蕭風。
蕭風雙翅探出，猛地一震，將暴退的身形止住，反身撲向鶩護法撲來！
鶩護法徹底被蕭風惹怒，兩次三番針對於他，真以為他是最弱的那個？
周身黑霧更加濃郁，向著四周滾滾散開，鶩護法全力轟擊向快速沖向他的蕭風。
濃霧匯聚的黑氣比鐵索更加詭異，一旦沾染到就像附骨之疽，甩都甩不脫，不僅能夠減緩鬥氣流轉、行動的速度，更會向靈魂中蔓延，實力相差太多甚至連靈魂都會被扯出來！
隨著海潮的黑氣快速向著自己接近，蕭風驀然想到一副畫面。
那日石漠城外暴雨如注，黑雲直壓頭頂，一陣驚雷突然閃過，成了天地間唯一的光亮，黑雲瞬息間化作兩半。
那狂雷，重又映在蕭風腦海。
黑氣如雲，靠得越來越近，蕭風目光平靜，沒有半分波動，而那副畫面在腦海中也是閃動得越來越快，就在黑氣快要包裹住他的瞬間，蕭風腦海里已經是漫天狂雷。
無人注意到，大殿外，有雷光閃動。
殿內的雷元素氣息開始跳動，四周有電光閃爍，一出現又很快消散。
眼看蕭風被黑氣擊中，就在鶩護法將要放肆嘲笑時，蕭風的身影消散了！
此刻，蕭風的速度快若電光，連靈魂力也只能感應到一道模糊的影。如驚雷一般，明明速度快到極致，卻能在一瞬間切換幾次方向，直達自己想要到達的位置！
比火屬性更加狂暴的雷屬性氣息在蕭風體內流轉，這根本不是他自己修鍊來的鬥氣，本是散亂在天地間，莫名湧入他的體內，在他身體中肆意妄為，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崩碎他小半經絡。
疼痛不停刺激著蕭風的意識，像是死亡倒計時一樣讓他不敢再浪費分毫時間。
空氣里一片雷光閃動，直到此時，鶩護法才吃驚地發現蕭風的目標一直都不是自己，只能來得及說一句，「小心！」
黑氣落空，蕭風的身體出現在看押雲韻的那名斗宗面前。
那人冷笑一聲，「覺得老夫更容易對付么？」
說話時，黑霧同樣翻騰起來，三根鐵索從身後探出，向蕭風絞殺而來。
蕭風不語，一閃而過的目光里閃動著的是平靜的光。
一個斗王以這種目光看向斗宗，便是蔑視。
那人冷哼，心念一動，轉動著的鐵索變得更快幾分。
但這阻攔不住蕭風。
如電光快速的身影避開鐵鏈的絞殺，一手奪過被封印的雲韻，另一手猛地拍下，將長劍奪來的同時，又有半數靈魂力伴著那道詭異的圖紋落在那人身上。
「這……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這名斗宗大驚，他感覺只一瞬間自己的靈魂力就少了許多，那個詭異的東西像是一個無底洞，拿命都填不滿。
唯一讓那人慶幸的是，蕭風只是為了阻攔他片刻，所以只用圖紋擋他片刻又召了回去，這才讓他才逃得一命。
「抱歉，我只能帶走一人。」蕭風附在雲韻耳畔輕聲低語，隨著話語一同吐出的，還有大口血水。
電光不停，劃破這片黑暗向前飛去。
雲韻挑著眉頭，正要讓蕭風丟下自己去救她的老師時，兩人像是撞在一面玻璃牆面，瞬間被固定在半空。
體內鬥氣翻湧，蕭風又咳出一口血來。
空間鎖！
「你還真以為你走得了？」鶩護法冷笑起來。
「我想走，你留不住。」
蕭風看了鶩護法一眼，高天之上同時出現一道霹靂，勾天連地，正落在那處空間屏障處。
咔嚓！
虛空破碎又重組，只聽見爆鳴聲起，蕭風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在幾人驚怒的呵斥聲里，兩人消失在遠方。
「追！」鶩護法很不甘心。
「怎麼追？那小子身法很詭異，比老夫曾見識過的三千雷動還要快出許多。而且，老夫剛才確實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莫護法的死，興許真的與他有關。」看押雲韻的那名斗宗望著蕭風消失的方向，心有餘悸。
鶩護法不再說話，他沉默片刻，「大家先修養一下，這件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只不過在此之前……」
說話時，他將目光挪到仍在拚命想要遁逃的雲山身上。
無人發覺，在空虛中立著一個白髮老人，正看望著蕭風消失的方向，眼睛裡帶著莫名的情緒。
……
另一處，蕭風帶著雲韻越飛越遠，氣息也越來越弱。
「喂，你沒事吧？」雲韻注意到蕭風嘴角的血不停在滴。
蕭風不應她話。
此刻他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泛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想：再遠一點！
意識越來越紊亂，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終於，蕭風再堅持不住，意識陷進昏迷。如電光般的兩人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一同跌了下去。
「啊！」
伴隨著雲韻的尖叫聲，兩人一同沉進潭水。
當雲韻費儘力氣把蕭風從深潭裡拉上來時，蕭風連呼吸都變得薄弱起來。
「這個人……」雲韻看著蕭風，神色有些複雜，但她很快從這種難言的感受中脫離出來，開始尋找暫住的居所。
很快，她在附近看到一個山洞，當即背起蕭風向那裡走去。
「這裡應該是魔獸山脈！該死！這魂殿斗宗留下的封印少說也要五天時間才能解除，這段時間是哪裡都不能去了。」
說完，她目光落在蕭風身上，又補充了一句，「還得照顧這個病號。」
她也曾擔心過雲山，但云山他怎麼說也是斗宗，逃走的可能性應該很大，想到這裡，雲韻不由嘆了口氣，「我這個宗主真是失敗。」
從引火燒水，到晾洗衣服，再到找尋食物，兩天時間裡，高坐雲嵐山端的雲大宗主感覺存活下來簡直比破境還要困難。
直到第二天夜裡，蕭風醒來時，一切才有所好轉。
「這兩天……你一直在吃這個？」
看著手裡青澀的果子，蕭風又看了看雲韻，發現後者艷麗的唇都有些乾裂，一身衣服慘兮兮地掛在身上，唯獨頭髮還好，似乎全部精力都放在打理頭髮上面了。
「還是我來吧。」蕭風嘆著氣，從石頭墊成的床上翻下來。
雲韻有些愧疚，畢竟蕭風會成這幅模樣多少也和自己有關係，如果只他一人逃走，興許不會這麼凄慘。
這麼想著，只聽前面噗通一聲，雲韻一抬眼，正發現蕭風跌倒在地上，不由急忙起來將他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吧？」
蕭風苦笑一下，心頭暗道，果然雷電那般狂暴到極致的東西還不是現在能夠觸及的，那種毀滅一切的勢，目前根本駕馭不住。嘴上說著，「我沒事，不過看樣子今晚的晚餐是不能幫忙了。」
雲韻白了蕭風一眼，「都這樣了，還幫什麼忙？好好躺著就是最大的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