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脫離

  米婭也感受到了心靈污染判定的出現，只是因為曾經經歷過，同時靈能等級晉陞6級的緣故，瞬間就堪破了虛幻。

  「這是心靈污染！」雪兒的聲音響在米婭的心底，「恐怕在第一次踏入亞空間斷層的時候，就已經展開！」

  「毀掉生化AI陣列，就是為了逃脫牢籠嗎。」米婭眯起眼睛，回憶著第一次來到亞空間斷層的時刻。

  自己的父親把生化AI陣列幾乎運轉到極限，所有的克隆大腦發出了哀鳴，距離完全損毀只差倒計時。

  如果不是自己開啟時間線回溯，恐怕自己的祖父……不，曾經是祖父的亞空間大魔，已經成功了。

  「菲麗絲，」艾德里安的語氣恢復了正常，面帶笑容的向米婭說道，「不用擔心，想要承載亞空間大魔的一絲意識，這是所必須經歷的研究階段——」

  「父親，女兒僭越了。」

  米婭的眼角露出寒光，打斷了艾德里安的話語，開啟了空間權能，三顆星點在亞空間斷層大放光明。

  超感官覺的高維視角，瞬間洞悉了亞空間斷層的存在狀態，以及死灰復燃的那一名亞空間大魔的所在位置。

  它的本體正在遊離在生化AI陣列之中，不斷的吞噬著生化AI陣列的觸角，施加心靈污染。

  還有一絲力量附著在水晶平台之上的巨型水晶柱之中，由影轉化為光，模擬著晉陞亞空間大魔的瑪格達拉。

  空間權能強行隔絕了一部分的心靈污染的影響，但是艾德里安與生化AI陣列相連接，承受的是21億倍的心靈污染——

  「菲麗絲，這是亞空間印記的力量？」艾德里安捂著自己的腦袋，低聲嘶吼著，「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不對，我沒有忘記——」

  艾德里安的雙目流出了血淚，然後他做出了難以想象的舉動。

  他的左手之上彈出了一支內蘊著幽紫色液體的針管，直接刺向太陽穴，內部的液體緩緩注入大腦，隨著一陣靈能波動，艾德里安的神智短暫恢復了正常。

  這是劇毒之物，可以污穢能量迴路，強力而又有效。

  主腦與生化AI陣列相連的能量迴路被短暫的隔離，這是艾德里安給自己留下的預防手段。

  「斷開與生化AI陣列的連接！」艾德里安瞬間下達了最終指令，無數虛幻的淡藍色能量迴路就此斷開，生化AI陣列的轟鳴聲也逐漸停止。

  艾德里安鬆了一口氣，然後面容嚴肅的向米婭說道，「我沒有想到，復生的亞空間大魔竟然開啟了心靈污染，完全蒙蔽了我的五感。」

  「準備逃離了，菲麗絲！」

  艾德里安拉起米婭的手，向著亞空間斷層的入口處跑去。

  「嘶嘶嘶——」

  生化AI陣列的主腦強行斷開之後，無數的漆黑陰影從地下湧出，瞬間吞噬掉了所有的克隆大腦。

  巨型水晶柱之中的瑪格達拉也搖身一變，化為一團漆黑的陰影，水晶柱在強大的超能影響之下寸寸崩壞，眼看就要脫離而出。

  然而就在這時，生化AI陣列所遺留下來的能量迴路開始大放光明，與17台封鎖嚴密的巨型金屬箱體相連接。

  17位亞空間大魔等級的超能不斷碰撞，摩擦，勾勒出一張巨網，封鎖住了整個亞空間斷層。

  漆黑的陰影行動一滯，彷彿凝固的墨水一般停留在了虛空之中。

  這是祖父所遺留下來的最後底蘊，17位亞空間大魔的意識碎片，通過能量迴路的連接，短暫的鎮壓亞空間斷層。

  如果沒有祖父的後手，恐怕祖父的克隆體早已脫逃。

  「……就算是初生的亞空間大魔，也如此危險嗎。」艾德里安站在亞空間斷層的出口處，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研究心血，帶著米婭狠心離去。

  「唉……」

  艾德里安行走在金屬階梯之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後背佝僂著，一瞬間彷彿老了20歲。

  「轟隆隆……」

  亞空間斷層開啟了自毀模式，把內部空間坍塌成為一個點，最後隳落亞空間，歸還質量於宇宙。

  這也是一早就設定好的，能夠湮滅初生的亞空間大魔的最後手段。

  艾德里安帶領著米婭和瑞佩莉卡，離開了研究所建築，來到了地表之上。

  地表已經有十數台超能機甲正在戒備，在地表的出口處形成了超能防護圈，將要護送艾德里安一行人離開。

  外界強大的重金屬蒸汽以及恆星輻射瞬間席捲過來，就算是超能機甲的防護也無法完全抵禦。

  滲進超能防護圈的恆星輻射，最後被米婭的靈能所抵禦，艾德里安愣了愣，看向米婭。

  米婭的靈能太過強大，以至於艾德里安的意識都受到了一瞬間的震顫。

  「是亞空間印記所轉換的靈能。」米婭向自己的父親眨了眨眼睛，「父親，你的實驗還沒有完全失敗，千萬不要放棄！」

  就在米婭和艾德里安想要繼續交談的同時，外界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地表的巨型凸透鏡建築崩毀殆盡，化為無數的建築殘骸，最後被一顆質量奇高無比的漆黑圓球所吞噬。

  漆黑圓球的半徑只有十數米，最後愈發凝聚，化為一個小點，撕裂了虛空，就此隳落亞空間。

  「吼吼吼——」

  一聲巨大的怒吼從被撕裂的亞空間入口處傳來，最後隱隱消失不見。

  這一處極小的亞空間入口，緩緩流淌出無盡的扭曲色彩，然後被四周駛來的超能機甲的力量所中和抵消，沒有對現世造成更加惡劣的影響。

  「呵呵……菲麗絲，你不用安慰父親了，我早已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艾德里安的面容極為疲憊，他作為生化AI陣列的主腦，就此脫離，會對他造成極為嚴重的影響，沒有當場昏迷已經是意志極為強大的表現了。

  「代號：艾爾利恩的研究序列，是從尤利塞斯的克隆體開始的……既然亞空間大魔等級的危險性無法把控，那我只能降低一個水準。」艾德里安眼之中的希望之光依舊沒有熄滅。

  也不能熄滅。

  人類文明即將山窮水盡，在尤利塞斯的遺澤消逝之前，必須要找到接替的力量。

  「父親，實驗失敗的原因，是祖父的克隆體。」米婭加強了靈能防護，隔絕了外界所有的探知，繼續說道，「如果一開始就放棄這個選擇，轉向瑪格達拉……」

  「瑪格達拉？其實也不行。」艾德里安看了一眼四周幾乎凝為實質的靈能防護，緩緩搖了搖頭，「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讓瑪格達拉晉陞亞空間大魔，這是生命本質的提升，完全沒有道路可循。」

  「也多虧這樣。如果亞空間大魔等級的瑪格達拉降臨，人類文明哪有倖存之理？瞬息之間，人類母星就會徹底化為焦土，任何生命不復存在。」

  「只有亞空間大魔，才能對抗亞空間大魔……這是尤利塞斯對我的忠告。我不甘心，依舊想要以人工操縱亞空間大魔……希望，希望到底在哪裡！」

  艾德里安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滲出了血淚。

  21億克隆大腦的消亡，對他來說是不可估量的慘重損失。

  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辦法進行如此高強度的實驗，這就像否定了他的存在意義一般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