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真實

  牧神機關沒有在意幽影·碎星的嘲諷話語，而是直直的打量著米婭所駕駛的利維坦級海皇系機甲。

  米婭所駕駛的機甲展開了一道虛無縹緲的淡藍色空間壁障，抵擋在她與幽影·碎星的周身，不符合任何規則，不符合任何定律，但就存在於此。

  牧神機關正是被米婭剛剛貫穿靈界的空間權能的驚天一擊所吸引。

  原本在它的或然率監控之中已經徹底歸零的時空象限，其可能性竟然出現新的變動……至少，不為零！

  「竟然是魔女級象限分解體？是我看走眼了。」牧神機關所駕駛的雲氦機甲垂下雙臂尖銳的機械利刃，以示沒有戰鬥意願，「能夠維持自由意志的魔女級象限分解體，莫非是奧西賽亞文明的某位殿下？請問尊姓大名。」

  「我是米斯蒂婭·卡斯德伊。非常抱歉，我雖然獲得了奧西賽亞文明的傳承，但是我隸屬於人類文明。」米婭毫不客氣的回應道：「奧西賽亞文明已經徹底毀滅，這一點你比我更加清楚。」

  牧神機關有些觸動，罕見的表達出了希冀的情感，「擁有或然率操縱的能力的我，原本對奇迹不報任何希望，那不過是無數次概率的疊加所帶來的必然。」

  「但是我唯一見證過的奇迹，那就是魔女權能，如果奧西賽亞文明能夠創造奇迹，我是相信的。」

  米婭愣了愣，她沒有想到牧神機關竟然會如此說。

  她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類似的說法……她的祖父也曾經說過，把人類文明逼上絕境的瑪格達拉，就是人類文明最大的希望。

  瑪格達拉是魔女級超能物種毀滅時空象限之後的殘留，其表現為無窮無盡的扭曲光耀斑，這正是滅世的不死不滅的概念級災厄之一。

  就連封印和放逐都無法解決瑪格達拉，似乎瑪格達拉蔓延至無盡時空象限已經是必然，但是米婭卻通過魔女權能的力量讓其轉化為靈界，讓原本散播無盡毀滅的災厄，成為人類文明的守護。

  牧神機關何嘗不是如此？

  它所掌控的人工鏡海，其制御的根本也是恐怖至極的鏡海——雖然在幽影·碎星的印象之中尚未顯現出猙獰，但是在雲涌文明主體的數據記錄之中，被鏡海毀滅的異時空象限也不在少數。

  「奧西賽亞文明從未追求過永存於世，直面魔女級超能物種而導致毀滅也只是現世宇宙之中的循環輪轉的一部分。」米婭淡淡的說道，「奧西賽亞已經預留下無數星際文明重啟的種子，在現世宇宙之中重新孕育出了無窮無盡的可能性，這一點就無愧於霸主級星際文明的鼎鼎大名。」

  「而你呢，牧神機關？你在做什麼？」

  牧神機關面對米婭的質問，沉默不語。

  它非常敬佩奧西賽亞文明作為耕者道路的霸主級星際文明，把傳承打散重新散播至無窮時空象限的奉獻精神。

  但是作為牧者道路的雲涌文明，卻只能行走牧者道路的王道——或者說霸道。

  一功成則萬骨枯，牧者道路的星際文明不會也不屑於把自身的文明傳承交予異星文明，牧者道路只會認定自身才是讓現世宇宙繁榮的最大原因。

  「看來奇迹沒有眷顧奧西賽亞文明。」牧神機關沉默許久，然後極其遺憾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米斯蒂婭·卡斯德伊殿下有沒有與雲涌文明主體合作的意願。」

  幽影·碎星聽到這裡，忍不住嘲諷道：「原來我們還有利用價值，你就會這麼急匆匆的找上門來。」

  牧神機關可以操縱或然率的變動，功利性實在是太過明顯，這一點牧神機關根本無法反駁。

  「我會讓你們看到我的誠意。」牧神機關嚴肅的說道：「幽影·碎星殿下，還有米斯蒂婭·卡斯德伊殿下，我認同你們身為靈能王座的身份與許可權，我會向你們開放牧神機關所隱藏的真正秘密。」

  「轟隆隆——」

  牧神機關的話語似乎引發了什麼特殊的變化，原本無時無刻正在侵蝕著米婭與幽影·碎星的未知災厄短暫的離去，然後向著牧神機關所操縱的雲氦機甲咆哮著席捲而去！

  「不過是知見級災厄罷了——」牧神機關冷笑一聲，然後抬起流線型的機械利爪，重核元素開始大量聚集在機甲周身，在利爪之上綻放出媲美恆星的耀眼光芒。

  「雲氦機甲是雲涌文明的高等科技集大成者，但是這樣的機甲在普通的宇宙空間並不強大，甚至無比羸弱。」

  牧神機關大聲說道：「但是雲氦機甲誕生的意義，並不在意戰鬥，而是制御。」

  「在被不死不滅的災厄纏繞的時空象限，雲氦機甲擁有最強的自由行動能力，那是因為——雲氦機甲本身就是災厄的一部分，所謂的重核元素骨架，只是制御系統的核心！」

  「嗡嗡嗡——」

  伴隨著牧神機關啟動了雲氦機甲的最大輸出，一股虛無縹緲的威脅性從機甲之上傳來。

  「鏡海傳送——讓災厄抵達到智慧生命所不能觀測的宇宙邊界。」雲氦機甲的周身被幽紫色的結晶裝甲所覆蓋，然後在附近的宇宙空間展開一道巨大的鏡面。

  附近的宇宙空間之中所有的有形……甚至是無形的災厄，就這麼被鏡海映照在其上！

  那是何等猙獰的畫面鏡像，米婭單純是看上一眼就感覺頭暈目眩，不死不滅的災厄本質就這麼被鏡海所覆蓋，最後傳送離去！

  「這是……鏡海的力量？！」幽影·碎星驚聲說道：「難道雲涌文明主體已經可以完全制御災厄了嗎？」

  「很可惜，我所制御的唯有鏡海一種。」牧神機關搖了搖頭，「並且制御的代價……正如你所看到的，無數異時空象限雲涌文明的獻祭，才換來了那唯一的變數。」

  「鏡海竟然如此具有威脅性？！」米婭也無比驚訝的看著雲氦機甲所展開的鏡海投影，那幽紫色的結晶所凝成的鏡面無比玄奧，在米婭與幽影·碎星的靈能探查範圍內的災厄已經徹底消散。

  現世宇宙終於展現出它原本純黑色的底色，只是這一漆黑的底色無比沉寂，群星不再閃耀，所有的宇宙粒子都被吞噬殆盡……殘留的，唯有一片虛無。

  「如此巨大的代價，換來的是雲涌文明主體所擁有的戰略性的空間傳送，」牧神機關緩緩說道：「雲涌文明能夠存續至今，鏡海的力量功不可沒……哪怕這是慢性毒藥，雲涌文明也只能苦咽下去。」

  「我們為的就是等待變數——等待那足以掀翻一切的變數。好在你們終於出現，並且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驚喜。」

  牧神機關看向米婭的目光，就像巨龍看到了珍貴的寶石一般，顯得無比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