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面
沈清雲本想著再嘲諷沈清軒兩句,剛要張口就被一陣清脆的門鈴聲打斷。
聽到門鈴聲響起,沈清軒立馬從自戀的世界抽身而出,以風的速度奔向門口去開門。
小金也老老實實的環在沈清雲的手腕上裝死。
沈清軒打開門,果不其然是臣楚慕,身上還架著他那「年邁昏迷」的老父親。
「你怎麼又回來了?」
沈清軒納悶,這人不是才剛走嗎?這還不到一天,怎麼又來了?
看著被臣楚慕半架半摟的人,沈清軒眼中瞭然之色一閃而過。
這是又來求他們救人了,換言之,就是又來給他們送錢了!
對於這種錢多的大款,沈清軒向來是來者不拒,立馬揚起嘴角幫著臣楚慕將臣父攙扶在沙發上。
沈清雲站在一邊,看著昏迷不醒的臣父,抿著雙唇,面色凝重,一時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臣楚慕這幾天一直在生死門關來回徘徊,看到自己的父親重傷昏迷依然可以保持冷靜,卻在看到沈清雲后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
感受到他的注視,沈清雲垂下雙眼,「你看我也沒用,我救不了他。」
臣楚慕一瞬間有些驚愕,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可置信,他上前一步拉著沈清雲的衣袖,「沈同學,我知道你有起死回生驚天動地之術,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父親,只要你能救他,價錢隨便你開。」
他知道沈清雲與沈清軒都是愛財之人,只要能將他父親救活,多少錢都無所謂。
沈清雲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聲音里透著一股子無欲無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如果我今日為了錢財救你父親,便是逆天而為,今日種下此因,尚不知他日我要應何果。」
臣楚慕的父親壽命已盡,誠然以沈清雲如今的能耐確實可以不費力的將他救回,但她不願意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去承擔逆天而為的後果。
天道已然看她不順眼,而她如今實力尚弱,強行給凡人改命格不知天道又會如何算計她。
當初會救臣楚慕,一個原因是他確實有一部分苦楚是受了自己的連累,然而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為了她自己。
而臣楚慕的父親所遭之罪完全是因為他爺爺的貪心不足。
如果不是臣老爺子渴求長生不死,便不會招引那魔修,自然而然就沒有如今的種種了。
臣楚慕本就命不該絕,沈清雲救他也是順天而為,但臣父她卻是不想救的。
「所以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臣楚慕摟著自己的父親,聲音沙啞的可怕。
沈清雲點點頭,表示自己確實無能為力。
沈清軒站在一邊,嘴唇蠕動許久,最終也只說出了一句「節哀順變」。
雖然他也覺得臣楚慕挺可憐,但是清清都說了不能救,那就是真的不能救他父親了。
臣楚慕像是不相信般再三確認,直到接受沈清雲真的無法救自己父親的事實,眼淚終於像是決了堤的大河一樣流了下來。
他摟著臣父,先是無聲地哭泣,片刻後轉化為嚎啕大哭,哭的驚天動地撕心裂肺。
無論他有多成熟,終究還只是一個十幾歲剛失去至親的孩子。
沈清云:「……」好氣哦,煩死了,好想讓他出去哭啊,在這哭的聲音這麼大,吵的她心煩!
沈清雲自是體會不到臣楚慕的痛徹心扉,聽到他的哭聲,有的只是不耐與心煩。
沈清軒見她眉目間透露著不虞,心知她肯定不是因為臣楚慕的傷心而難過。
絕對是煩了!
可是看著抱著臣父哭成孩子一樣的臣楚慕,他又做不到將這倆人扔出去,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一個即將逝去的人。
沈清軒悄悄地走到沈清雲身後,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清清,你先忍一會兒,先讓他哭,畢竟他還欠著咱們一大筆錢呢,還有別墅。」
聽到錢和別墅,沈清雲強行將自己內心的不耐煩壓下。
她將快貼到自己身上的沈清軒推開,給他傳音,「你說他父親死了,他還能還得起我們的醫藥費嗎?」
沈清軒第一次接觸傳音這種東西,他本想接著跟沈清雲說話,卻發現對方面部表情紋絲未動,但自己確實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剛剛那聲音是好像是從他腦海里響起的!
強行壓下自己的好奇心,沈清軒接著小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咱先把他父親弄醒,讓他們父子倆敘上最後一程,也讓他交代年代後事和遺產?」
這樣就不用擔心臣楚慕沒錢還他們了。
沈清雲微微皺眉,眉眼間像是有鬆動之色,沈清軒看她有些動容,再接再厲。
「左右這人還沒死呢,只是昏迷,我們就把他弄醒,不救他的命,這樣也不算違背天意。」
同為修士,沈清軒雖說只是個入門級的菜鳥修士,但對因果一事也算是有所了解。
因此他十分明白沈清雲的顧慮,也能理解她的見死不救,畢竟大家都不是聖人,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沈清雲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沈清軒的提議。
沈清軒連忙上前將臣楚慕扶起,「好了,你也別哭了,雖然我們不能救你父親,但是能讓你們見上最後一面。」
臣楚慕有些呆愣,像是不明白什麼叫做最後一面。
沈清雲繞過他,蹲下身,強行往臣父嘴裡塞了一顆百病除,用靈力將百病除推入到臣父的腹中。
繼而又拿出一些符紙在上面寫寫畫畫,擺了一個較為複雜的陣法。
給臣父喂完葯后沈清雲又回到沈清軒旁邊,「這葯只能醫治你父親的肉體,但是他的靈魂已經有一部分離體了,我擺了招魂陣將你父親的殘魂吸引過來,但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說話時間,你抓緊機會。」這話卻是對著臣楚慕說得。
說完后沈清雲與沈清軒對視了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回了房間,將客廳留給臣楚慕和臣父。
房間里,沈清軒透過門縫能看到那陣法顯示出的紅光,須臾間一陣冷風吹過,而他們的門窗都是關著的,這陣冷風實在是格外妖異。
沈清雲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沈清軒一副想偷看又害怕的樣子,戲謔地開口道,「他父親的魂魄回來了,你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沈清軒慌忙擺手,那倒是不用,他還沒有那個勇氣跟鬼正面剛。
但是他依然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將自己貼在門板上,「你說他們會說什麼?」
沈清雲摸了摸盤在自己手腕上的小金,語氣淡淡,「說什麼跟我們都沒有關係,只要錢能到手就行。」
沈清軒點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觀點,只要對方不賴賬,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