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旋渦的選擇

  自千手遷移到獨立宗族，旋渦歷經500餘年，期間遭遇過數十次滅族危急，智慧，是讓他們存續下來唯一依靠。

  但智慧兩個字的背後，也代表著選擇，埋藏著冷酷和殘忍的選擇。

  如今，深陷困局的旋渦，再一次站在了選擇的十字路口。

  族長宅邸，十餘個紅髮忍者，都集中在病重卧床的族長房間，依子帶著白二站在床邊，所有人都在等待這位睿智的族長做出決定，而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老人，只是牢牢抓著白二的手不放，一言不發。

  白二隻是靜靜地看著老人的眼睛，哪怕已經感受到疼痛，仍舊保持著微笑。

  依子已經把今天的交談內容，一絲不苟地告知了父親，沒有添加任何自己的臆測和理解，她明白，即便深陷病痛折磨，她的父親仍舊是家族最為睿智的人，自作聰明的部分，只會平白損耗父親本就不多的精神。

  而聽完所有敘述，族長只是召集了所有的旋渦高層，抓著白二的手始終沉默。

  沒有人催促，沒有人急迫，他們相信這位族長會一如往常，帶領著族群渡過一個又一個難關。

  手，漸漸鬆開……

  老人灰敗的面龐上似乎恢復了些血色，儘力擠出一個笑容低聲說道：

  「抱歉，年紀大了，反應已經遲鈍，能否允許老頭子交代些後事，時間似乎不多了。」

  白二沒有言語，該傳達的已經傳達，他的任務也只是帶上眼睛和耳朵來當吉祥物，不需要額外做什麼，點頭致意后，被人領著離開房間。

  看著那個少年離去的背影，即便門已關上，再也不見，老人依舊在看，沒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床邊的依子幫著老人掖了掖被角，終究是自己的父親，她還是能感受到父親的一些情緒。

  「父親，沒關係的，大家已經準備好了。」

  依子的話似乎讓老人的面色更加紅潤，微微偏過頭，看著依子，看過在場的每一張熟悉面孔，眼中滿是留戀和不舍，口中的話語一字一句，堅定而決然：

  「繼續保持和平民通婚，那人的辦法太過特殊，幾乎非他不可，可以接受，絕不能依靠。」

  一段話說完，老人已經有些氣喘，依子不由得紅了眼眶，握住老人手，重重的點頭答應。

  「木葉……木葉的族人放棄吧，木葉需要旋渦，卻不需要漩渦一族，和那人合作……要準備好……後路……不要去虹……去雪國……」

  老人的狀態有些不對，脖頸露出的皮膚爬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依子和屋子裡的旋渦忍者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忍住悲傷的情緒，紛紛單膝跪地，等待著老人的最後指引。

  消瘦的身體如同充氣般變得強壯，乾枯衰敗的皮膚重新變得鮮活，僅余些許微紅的白髮也從髮根處開始變得鮮紅如血，伴隨著詭異的符文爬滿全身，最終匯聚到雙眼的位置，讓那裡變為兩個漆黑的空洞。

  閉上眼皮，輕笑著搖搖頭，重新恢復年輕的族長，直接從床上起身，光著腳走到側邊的書桌旁，拿出空白的紙張開始快速地書寫，一邊寫一邊用他那年輕而醇厚的聲音說道：

  「青春真好啊，封印捲軸還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我都寫下來，你們不要想著獨自佔有，木葉和黑市，把好處給出去，旋渦才會安全，扉間是個現實的人，那個寧次卻不好說，花這麼長時間做件目的性單一的事，不是蠢就是在釣魚，呵……」

  族長發出輕笑，手上的書寫速度加快，另一隻手拭去眼眶中留出的鮮血，避免臟污紙張。

  「封靈捲軸，封靈？不過是想要查克拉，給他，人造尾獸的研究成果也給他，出自日向的變數，他……」

  突然停止！

  毫無徵兆的突然停止。

  臉上的笑容，手中的筆，以及還未說完的話語，全部停止。

  依子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來到父親的身前，拿走那張被寫的密密麻麻的紙張，身體有些顫抖，拚命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鄭重的躬身行禮。

  「您辛苦了，請好好休息吧。」

  「您辛苦了……」

  沒有的轟轟烈烈的人生經歷，也沒有世界聞名的響亮威名，這個把一生都奉獻給家族的旋渦族長，就這樣普通的來，無聲的去，就連名字也無法留在忍界的歷史中。

  「旋渦飛鳥！」

  在宗宅前廳陪著白二的村正不明白，對方突然喊出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白二看著族長房屋的方向，他已經感應到那個查克拉消失了，那個即便病重也會每天坐著輪椅看日出的老人，離開了。

  掌握血脈天賦「神樂心眼」的他，是寧次101中感知能力最優秀的，負責的就是情報工作。

  曾今年幼的他，無比仇恨這個人，總覺得家人的死去是因為他，自己餓肚子是因為他，為了摘岩崖水仙幾乎身亡……

  是他，都是因為他！

  那時候的他，把一切的苦難都推給了這個普通的老人，恨不得殺死他。

  可當他真正了解這個老人，才知道，這個老人，為了這個多災多難的家族付出了多少，生命和鮮血不過是些文字，那獨自一人對抗整個忍者階層的決心和勇氣，才是真正讓他沉默的地方。

  羞愧？

  倒不至於，只是覺得有點白二的名字挺好，旋渦這個姓氏實在太沉重了。

  回頭看著村正，臉上掛著平和的笑容，略帶譏笑地說道：

  「這也算依子小姐的丈夫，連族長的名字都不知道？」

  「.……」

  村正有些愕然，沒有在意白二的諷刺，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已經慌忙起身，打算離開。

  「去了有能做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腳步停住，村正也陷入沉默，雙拳握緊，心中有一股無名怒火在涌動，被這些和大人一模一樣的傢伙冷嘲熱諷，他早已經習慣，這些人為什麼始終看不上他，他也知道。

  但沒有辦法，他沒有辦法像父親一樣老老實實的給人當……僕人，也沒辦法像這些人一樣為大人出生入死，他只想過平靜的生活，這樣始終搖擺的自己，或許是有些不知好歹，也或許是自不量力，但他又有什麼錯，就連大人都沒有說什麼，這些人，這些人.……

  「怎麼，還想動手不成，呵……」

  就在村正臉色黑的可怕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撫平了他內心的怒火。

  「阿正。」

  是依子，依子勉強處理完族長的後世，就趕了過來。

  村正快步上前，看著神色憔悴的妻子，村正很是心疼，什麼也做不了的他，只能牢牢的抱住妻子，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

  輕拍丈夫的背，依子輕聲的安慰道：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你已經做的夠多了，旋渦已經得到了新生。」

  白二雙眼微眯，端起一杯熱茶，沒有打擾，心中思量著：

  「畢竟大人的基礎目標已經達到，看情況，還會有許多的額外收穫，既然如此，就讓這個蠢貨溺死在夢裡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