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抉擇
直接點出暗部的身份並沒有產生什麼波瀾，四人還是維持著靜默的樣子，了無生息，如果不仔細感知，就連呼吸聲都會難以察覺，有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在房間里蔓延。
藤原老闆只能幹笑著打了個圓場：
「芽衣啊，你就別為難叔叔了，就當沒看見咱們，成不？」
一聽這話，紙人瞬間轉過頭。
臉上勾畫笑臉的筆畫直接變為怒臉，以木葉城髒話為前調，渦巢城髒話為中調，完全聽不懂的怪話為後調，把幾人劈頭蓋臉的來回訓斥，足足過了十分鐘，才終於接上普通人能聽懂的話語：
「是不是傻，我問你們是不是傻！就你們幾個也敢來截殺玩家，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我爹早就老糊塗了，你們真是什麼命令都敢接，本小姐沒空給你們收屍，立刻，馬上，趕緊滾蛋！」
還不等話語說完，房間的一整面牆都變為了黑暗門戶。
眼見自己的任務被戳破，藤原老闆還想再掙扎看看，但話語還來不及出口，就直面了如同天地傾覆的氣勢威壓，下意識地反擊突然停滯，奔騰的查克拉盡數沉寂，抬頭看見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無垠星空。
「哼！本小姐像是講道理的人嗎？」
數之不盡的金色「術」字爬滿五人的身軀，印入他們眼瞳的十字勾鐮紋只是半個旋轉，就變為半個封與半個束的組合文字。
從未見識過的全新術式，讓五個戰力驚人的強者，直接被固定住各種慌張姿態后，被紙人們團團圍住，然後像扔垃圾般，把幾人扔進黑色門戶中。
參與這次魔神狩獵，芽衣的收穫並不比寧次小。
遠超同齡人的妖孽天賦早就讓她學無所學，會的東西太多太雜，是優勢也是缺陷，紙人分身術確實非常適合她，這門術式完美契合她的聰慧頭腦，以及那數之不盡的手段。
但這只是量變，還遠遠談不上質變。
她需要真正地磨礪。
曾今作為她對手的張順確實非常強，但他的強大和芽衣非常相似，都屬於接近術的巔峰，同樣是用數之不盡的手段相互組合，這種類型的對手只可以模仿，但無法學習。
力，技，術，法的四個成長方向，芽衣更需要在其他三個方向走到巔峰的對手。
直達本質的力量，出神入化的技巧，層出不窮的術式與開闢新天的法門，深耕「術」之外道路的忍者，實在太少了。
忍界並沒有給這四類修鍊者同等的公平環境。
大多數忍者無論起點是什麼，最終都會走到追尋更多，更強的術式上，而鑽研其他方向的忍者除了極少數的極少數，全都泯然眾人。
參與這次計劃外的行動，原本是救下五個傻瓜之餘，順便看看這個玩家的成色。
但意外就是意外。
不同於拿來練手的弱小魔神-魍魎，在力量層次上走到巔峰的魔神，和在技巧層次上走到巔峰的寧次，為她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同時，讓她深刻了解到玩家和魔神的危險性。
更別說還有關於末日的情報。
越來越多的煩心事堆到眼前，讓她感覺難以招架。
芽衣和其他被木葉老人們保護起來的年輕一代不同，擁有的越多，需要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多。
她從渦巢城返回木葉城爭三代火影的位置，很多人都以為她是說氣話，其實不然，當聽到「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時她就知道，自己名義上的父親-千手扉間，快死了。
她必須快些接過守護木葉的責任。
但木葉即將面臨的敵人，幾乎就等同於全世界。
現在的平靜時光，都是因為那個開創時代的老人，所有人都在等著某個冤大頭去引爆老人的後手，而且，這個被所有人推到前台的冤大頭已經就位，距離開啟亂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
不管是芽衣還是木葉，選擇真的不多。
收拾完花樓房間里的狼藉，紙人們順著黑洞離去。
寧次101在鬼之國的臨時據點，位於巫女城以西，靠近海域的荒村，這裡已經被成群結隊的野獸佔據，只有掌握隱秘行動能力的忍者，才能自如進出這裡。
平時確實是這樣的，但今天有些不同。
過去成群結隊的野獸，被潮水般的紙人席捲包裹，直接變成溫順而靈動的紙獸，而在這些紙獸腳下的據點中，七個形貌相似的「寧次」加上兩個旋渦長老，老老實實站成一排，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看著面前正在喝茶的紅衣少女。
少女自然就是芽衣，這處據點本來就是為她準備的。
當然不是陷阱，只是為了讓她發現更多信息，更快說服自己接受寧次的合作。
騙局？不不不，留在這裡的資料都是真的，區別於木葉的較為傲慢情報渠道，它們部分來自掙扎在生死邊緣的平民世界，部分來深埋於久遠的歷史，部分來自上一個忍者世界。
全都是真相，就算是假的，也是因為寧次收到了欺騙。
那這些會有用嗎？
或許，但芽衣是真的需要真相嗎，或者說木葉是真的害怕玩家么？不是的，以木葉的強大根本不害怕任何一位玩家，他們真正害怕的是玩家聯手。現在的情況，就是玩家們都希望宇智波斑死，他們因為這個目標暫時聯手，木葉要做的就是打破這種聯合，包括斑在內，他們已經準備萬全。
在這個節點上，被寧次伸出橄欖枝，沒有理由拒絕的，只是接受的方式不同。
找上芽衣就是因為她有概率合作，並且沒談妥，也有足夠的好處。
但選擇木葉就不同，那幫老傢伙就算難得好心，他也逃不掉被追殺的命運，別說好處，只要他敢冒頭，他苦心經營的所有勢力都被連根拔起。
寧次要做的就是把台階弄得漂亮，舒服，讓對方能「勉強」下腳。
唰！
把手裡的任務捲軸猛地收起，芽衣的視線依次掃過7個形貌相似的傢伙，神色古怪地問道：
「看得出來你們是得到命令了，我的第一個問題……你們又不是克隆人，是怎麼長這麼像的？」
開口的當然是白二，也只能是白二，他們早就得到了要說實話的指示，但這個問題還是白二以外的6人面面相覷，短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芽衣小姐，這是名為寧次101的替身計劃，在本就有兩三分相似的基礎上，用藥物配合兄長的按摩塑形完成，我們既是兄長的替身，也是彼此的替身，配合分身術與替身術，可以展開多種強大的合擊戰術。」
回答得有理有據，不卑不亢。
白二旋渦族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短暫的幾次接觸下來，真心覺得這傢伙是個人才，不同於木葉根部培養那些死士。少年心智成熟，行事處變不驚，對變通地拿捏甚至不弱於那些老傢伙，比旋渦所謂的天才們要優秀得多，這讓她對寧次這位玩家多了些非惡意的好奇。
手指在桌上的六道錫杖上輕點，芽衣輕笑著說：
「覺悟挺高啊，你們對兄長這麼死心塌地，總有個原因吧，你想要什麼呢，活著？」
其餘6人自動閉嘴，他們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完成任務的機會，而面對這個問題，白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擁有神樂心眼的他，知道這個問題才是正題，略作思考才開口回答道：
「最開始確實是的，跟著兄長，只要用心學習，努力做事，就不會餓肚子，就連血脈缺陷也有了治癒的希望，那確實是活著的感覺，但不是因為這個……」
芽衣的手指停下，在等待後文的同時笑容在放大。
而白二也沒有故作拖延，他是真的在組織語言，深吸一口氣才說道：
「因為希望，兄長雖然沒說過，但我們都能感覺到，兄長和我們是一樣的，都是拼了命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孤獨者，只有做好犧牲的準備才會踏出步伐，我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知道自己行動的理由，也知道收穫的意義，我們相信兄長，是因為兄長就連謊言全都是真實。」
目光交匯，芽衣感覺對面的目光有些炙熱，讓她有些不自在。
「而不是告訴我們家族很艱難，會好的，忍過這一陣就好，我們會保護你們的，以及未來就靠你們了。」
下意識低頭，但這種尷尬讓她有些不舒服，只好借著喝茶掩蓋自己的尷尬。
芽衣感覺對方就是在指責自己。
不管是她鎮守渦巢城之前，還是之後，整個旋渦的問題她都是很清楚，不光是因為全忍界最優秀的封印術傳承，更嚴重的是因為他們本身，讓他們苦不堪言的血脈缺陷，對外人來說卻是補充生命力的神葯。
這讓旋渦始終沉淪在悲劇的循環中。
芽衣解決不了問題的根源，更不能讓他們擁有改變局面的力量，因為木葉也是享受這種好處的一方，木葉的那幫老人就是靠旋渦才能勉強維持狀態，她可以胡鬧，但不能過界。
芽衣想過，只要她成長到能代替那些叔叔伯伯的地步，肯定就能改變旋渦的現狀。
但天才的瓶頸遠比普通人更難突破。
所以，此時此刻的她有些臊得慌，聽到耳里的這些話更是字字珠心，她感覺自己所謂的守護就像劊子手的憐憫，這種情緒一旦出現，就有些壓制不住，熱流止不住的往眼眶涌。
繼續低頭喝茶，強忍著情緒說道：
「他……都留了些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