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奉命裝逼(下)
「蕪綠岸蘇燕新飛,綽約淺畔天遠微。」司琪輕輕開口。
眾人一聽都微微點頭,這兩句雖然比江雲的少了幾分構思上的巧妙,卻也比侯文章的要高明多了。
這下又輪到卞姝了。
作為大才女,卞姝沒有過多思索。只見頭頂兩隻喜鵲飛過,便淺笑一聲:「微聞春語步輕盈,夭桃燕諾皆相迎。」
這兩句詩用上了比喻手法,雖然在平仄上還有略微瑕疵,但即興而作已算是不錯。
大家都是忍不住驚嘆於卞姝的才華。
這麼一圈下來,又到了侯文章這裡。
大家都瞧著侯文章。
侯文章:「……」
秦武哈哈一笑,推推江雲道:「江雲江雲,你做出來了嗎?」
江雲眉頭緊鎖,冥思苦想。
吳晴和司琪也同樣一時想不出。
想了一陣,吳晴搖搖頭,「我想不出來,司琪你呢?」
司琪同樣無奈搖搖頭。
侯文章見狀心中暗鬆一口氣,這下大家都做不出來,總算不用掏銀子了。
只有鮑琴最為輕鬆,她跟大才女卞姝一方,一點腦子也不用動,便給江雲打氣:「江雲加油!再好好想想!」
江雲下意識瞧了瞧鮑琴,只見她身穿一襲粉衣,青春動人,忽然心頭靈感一動,繼而微微一笑。
秦武興奮道:「作出來了?」
卞姝也一臉好奇地瞧著江雲。
侯文章則是心頭一沉。
於是大家都望向江雲。
江雲眼睛瞧著鮑琴,嘿嘿一笑道:「迎風粉綉動飄飄,眉翠緣紅桃夭夭。」
眾人一聽先是微微一怔,卞姝最先反應過來,淺淺一笑,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鮑琴,暗笑江雲確實……太有才了。
司琪和吳晴繼而品味過來,都是哈哈一笑。
吳晴忍不住道:「江雲啊江雲,你實在是……實在是太……太狡猾了。」她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語形容江雲,便說他狡猾。
這時鮑琴才反應過來,頓時臉上羞紅一片,嗔怒地瞧了一眼江雲。
江雲這兩句詩,就是很簡單粗暴地描寫了一下此時鮑琴的身姿模樣。粉綉指代粉色衣裙,眾人中只有鮑琴著粉衣,自然不是旁人。下一句則寫的是鮑琴眉目動人,唇色飽滿,宛若春天開放的桃花一般。
只有秦大少一臉懵逼,問:「你們都在笑什麼?」
司琪正要開口解釋,卻被鮑琴拉住,「哎呀,你別說出來啦。」
眾人笑得更加開心,鮑琴更加羞澀,秦大少則更加懵逼。
而侯文章,就更加難受了。
秦大少心裡好奇江雲這兩句詩為什麼弄得鮑琴羞澀,但也沒忘記侯文章的銀子,便伸出手來:「侯公子,別忘了彩頭!」
侯文章嘆了口氣,只好無奈地再一次掏出銀子。
秦大少對侯文章的討厭時日已久,見他今日吃癟,內心說不出的爽快,把銀子又拋給江雲,笑道:「江雲,幹得不錯!」
江雲笑嘻嘻地接過銀子揣進懷裡。
一出遊就有銀子賺,看來以後要多出去旅旅遊。
卞姝微笑道:「侯公子,又該你出題了。」
侯文章想了想,再這麼下去可把自己掏幹了不成。秦家這幾人除了秦武沒有一個是草包。唯一的草包秦武還有個侍讀厲害無比。猶豫一下便道:「今日我狀態不好,咱們就不玩兒詩詞接龍了。乾脆這樣,我給諸位表演個節目助助興如何?」
秦武一聽樂了:「你還會表演節目?表演個瞧瞧。」
侯文章這下子似乎有了自信,起身給兩個隨從使了個眼色,「把那玩意兒給拿出來。」
眾人皆微微一怔,好奇地瞧向侯文章的隨從,想看他們準備要拿個什麼東西出來。
侯文章的隨從點點頭,從馬身上取下一個布袋拿過來。
侯文章接過布袋,取出袋中之物。
眾人一見都沒見過那物,皆有些疑惑。
江雲見到侯文章手裡的東西,卻頓時瞪大了雙眼。
侯文章手中拿的,竟是一把吉他!
古典吉他。
江雲仔細瞧了瞧,這把琴與現代古典吉他又有些許不同……
侯文章見到眾人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心中有些得意,微微一笑:「這樂器是我們家那個紅毛碧眼的海外蠻夷客卿帶過來的,叫……叫……」
侯文章說到一半忽然忘了這樂器的名字,便瞧瞧那兩個隨從。
隨從哪裡記得,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吉他!」江雲忍不住插嘴。
侯文章眼睛一亮,道:「對對對,就是吉他!」
這時,大家才反應過來。
吳晴忍不住問:「江雲,你怎麼知道那叫吉他?」
江雲不好意思道:「我……我沒進秦府之前見過。」
鮑琴輕輕皺眉,繼而笑了一聲:「真不知道你沒進咱們秦府之前經歷了什麼。」
江雲只好打個哈哈搪塞過去。
侯文章雖然奇怪江雲一個下人能有這番見識,不過也沒在意,微微一笑:「我刻苦學了半年,諸位且聽我為大家演奏一曲。」
說著,侯文章便席地而坐,把琴端在胸前。
大家好奇無比,便都瞧著侯文章,連卞姝也是。
江雲微微皺了皺眉,他見侯文章的持琴姿勢實在是……太業餘了。
他穿越前,可是學了十幾年這玩意兒的!
江雲所在的福利院,有許多老師公益培養孩子們各種興趣愛好。彼時年幼的江雲一眼就相中了古典吉他……到後來,他又先後自學了民謠吉他、電吉他。
吉他界流傳著一句話,學琴十年以上有三類:資深新手,資深吉他愛好者,音樂人。
江雲的水平不敢說是音樂人水平,但讓他給明星伴個奏什麼的也不在話下。
他也就是靠著一手吉他,令許多小姑娘傾心。
所以,江雲一看侯文章的持琴姿勢,就知道他水平不怎麼樣。
侯文章開始演奏。
準確地說,不能稱之為演奏,只能稱為彈響。
侯文章彈得聲音斷斷續續,輕重不穩定,節奏凌亂。
大家的臉色有些古怪,還當是這吉他的本來就只能演奏出這種音樂來。
江雲勉強聽出來,這是一首小調民謠,原曲應該是婉轉動聽才是,侯文章卻彈得……一言難盡。
秦武忍不住擺擺手:「行了行了,太難聽了。」
侯文章皺皺眉,停下動作。
他半年就死磕了這麼一首曲子,心想反正其他人也沒聽過,不管怎麼彈也沒人知道他彈的怎麼樣,於是開口:「這蠻夷的樂器確實跟咱們寧國樂器差得遠,只能奏出這樣的音律了。今天主要是想讓大家開開眼。」
侯文章的曲子里還用了不少小和弦,華夏民族講究大氣磅礴,傳統樂器中很難見到小和弦,所以卞姝她們聽著說不出的怪異。
江雲搖搖頭,嘆了口氣。
鮑琴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悄悄地瞧江雲,見江雲搖頭便忍不住問:「江雲,你為什麼搖頭?」
眾人皆一怔,便將目光朝向江雲。
秦武暗想莫不是江雲又懂這蠻夷樂器?這幾日來他已經打心底有些佩服這個侍讀,便問:「江雲,你是不是會這樂器?」
江雲暗叫一聲糟糕,自己要是此時承認可不就又要打那侯公子的臉嗎?先前出風頭是因為有錢賺,此時還是不要再去得罪那個公子了。便道:「沒有,沒有,不會,不會。」
侯文章早就瞧江雲不順眼了,輕哼一聲:「那你是否對我的演奏不滿意?」
江雲心裡暗罵自己幹嘛要去搖頭,條件反射害死人啊。眉頭微微一皺:「侯公子彈得太好了,我沉醉其中。」
眾人都聽出江雲違心。
落在侯文章耳朵里更似諷刺,便終於有些失了風度,冷哼一聲:「來來來,琴給你,你來彈彈,彈得好這把吉他就送你了。」
江雲聽到這裡微微一怔,又看了那把吉他一眼,頓時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