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神秘的身影
王守仁臉色一紅,頓時有了幾分尷尬。
他一直都保持著『只做事,不站隊』的原則,以為藏得很深,沒成想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
城尉府監牢位於城尉府南側的地下一層。
這裡常年沒有陽光,只有幾個通風口保證空氣流動,不至於讓人被憋死。
除了陰暗外,更是潮濕,因為雲海城本來就靠海,所以地牢的石牆和牢房的鐵柵欄常年被水汽包裹,銹跡斑斑,綠苔滿牆。
齊天剛被兩名獄卒押入監牢,就聞到一股說不清的臭味,好似腐爛的屍體,放臭的苔蘚,還有人體常年不洗澡的惡臭混合在了一起。
這裡的衛生條件比起齊門山的監牢不知差了多少倍!
不說伙食,光是這環境,齊門山的監牢簡直就像是天堂!
「這牢房定期打掃嗎?」
「打掃?你死了就打掃了,哪那麼多廢話!」身後其中一名獄卒沒好氣的推了齊天一把。
「嘿嘿,兄弟,別著急!」齊天一臉堆笑。
「別套近乎,誰是你兄弟!」獄卒冷著臉。
「你看這是什麼?」齊天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張一百枚金幣的銀票。
「你!」兩名獄卒頓時一愣,「你什麼意思?」
齊天「嘿嘿」一笑,道:「沒別的意思,既然我初來駕到,自然要孝敬一下兩位大哥了。」
兩名獄卒相互對視一眼,其中一名低聲說道:「馬城尉有嚴令,不允許獄卒收受賄賂,一旦發現,不僅脫下官衣,更會被逐出雲海城。」
齊天一副「我都懂」的神情,拿著銀票的手微微抬起,隨後手指一松,銀票飄然落在地上。
「這就不算是賄賂了?而是兩位大哥運氣好,撿到的。」
兩名獄卒冰冷的臉上,頓時有了幾分鬆動,「兄弟在這裡安心待上十天,有什麼事,儘管跟大哥們說,除了姑娘不能給你帶進來,其他要求儘管提。」
其中一名獄卒趕忙撿起地上的銀票,左右看了看沒人後,迅速揣進了懷中。
他們一個月的薪俸只有二十枚銀幣,如今一下得到了百枚金幣,心中簡直樂開了話。
更是大讚齊天懂事,豪氣!
齊天聽著無比親切的「兄弟」二字時,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暗道,這個世間果然到處都是門,只是所有的門都用同一把鑰匙,那就是錢!
「這多不好意思?一會兒整兩壺好酒,再來一隻燒雞,一隻燒鵝就行了。」
「沒問題,一會兒就給兄弟送來。」
兩名獄卒對齊天的態度簡直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剛才冷漠無情的表情完全不見,只剩下相見恨晚的「兄弟情誼」。
本來齊天是被安排在監牢最深處的牢房,那裡是整層地牢最黑暗,最潮濕,環境最惡劣的牢房。
老鼠和蟲子屍體,更是隨處可見。
但現在齊天已經是獄卒的兄弟了,自然就被安排在地牢大門附近一間相對於乾燥一些,乾淨一些的牢房裡了。
齊天進入牢房后,兩名獄卒還送來了幾張乾燥的草席,讓他鋪在地上,不至於躺在冰冷潮濕的石地上。
齊天躺在柔軟的草席上,翹著二郎腿,獃獃看著頭頂上的石牆。
他雖然入獄了,但心情很好,因為他馬上就要當爸爸了。
他還從來不知道當爸爸是什麼滋味,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個什麼感覺,心中難免有幾分期待。
「咯。」
忽然,他右邊的牢房傳來一聲響動。
這裡的牢房就像是一個挨著一個的鳥籠,除了牢門前的過道外,牢房與牢房之間也只有鐵欄杆隔著,相互之間都可以看到對方。
「嗯?」
齊天趕忙坐起身,他剛才明明看到右邊的牢房沒有人,怎麼會發出摩擦地面的響動?
他再次查看了一番右邊的牢房,除了滿地都是厚厚的雜草外,看不到任何活人的跡象,連老鼠都沒有。
「什麼人在那裡,我已經看見你了!」
他故意喊一聲,看看能不能引出人來。
「…」
沒有任何回答,也沒有任何響動。
齊天露出個無奈的表情,只認為自己神經質,平生第一次來牢房有些反應過度。
「咯!」又是一聲,明顯要比前一聲更加清晰!
齊天可以很確定,這絕不是硬物磨地的聲音,而是人類磨牙的聲音!
「什麼人!快出來!」
他現在有些害怕了,左右兩邊的牢房明明沒人,怎麼會出現人類磨牙的聲音?
總不會是什麼動物在磨牙吧?
能磨出這麼大響聲,那得是多大的動物?
還是沒有任何回答。
齊天將腰間的黑色長棍拔了出來,然後抱在懷中,一雙眼睛謹慎的觀察著右邊牢房。
按照常理來說,這根黑色長棍本來是不能帶入牢房的。
但他已經和獄卒成為了兄弟,他們也見這只是一根平淡無奇的黑色長棍,索性就當作拐杖,也就沒說什麼,就任由齊天帶進牢房。
誰知,黑色棍子剛剛出現,「呼」的一聲!
右邊牢房的厚厚草堆中,竟然猛地坐起個人!
這人披頭散髮,比龍五的蓬頭垢面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幾顆枯黃的雜草更是粘在頭頂之上。
「主人,檢測到危險!」李純突然從腦海中顯現。
齊天嚇了一跳!
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李純了,這段時間事情多,差點把它給忘了。
「危險在哪裡?」齊天在心中問道。
「前方十米處,對方武力值無法測量。」李純一臉微笑的說道。
齊天一愣,很明顯,李純說的正是眼前這個人。
只是…
李純什麼時候可以檢測武力值了?
「可有什麼辦法自保嗎?」齊天來不及多問其他。
「沒有,您與他相搏的生存幾率,為0。」李純繼續說道。
齊天看著李純那職業般的微笑,簡直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以後如果還有機會,他一定把李純的表情包重新編輯一下!
但他也發現了個問題,這個李純似乎在自我進步,學習。
「你是誰?」坐起的身影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非常沙啞,仔細聽起來更是有幾分冷漠。
簡直就不像是人的聲音,倒像是從地獄走出的惡魔。
齊天將黑色長棍擋在胸前,「我就是我,你是誰?「
雖然心中有點害怕,但兩間牢房畢竟有粗大的鐵柵欄從中擋著,他也不擔心身影會飛撲過來。
哪知,身影忽然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徑直向著齊天這邊走來。
齊天冷笑一聲,只感覺這人就是個傻子,你還能穿過這鐵牢過來打我?
「嘎吱…」
「卧槽,什麼情況!」齊天直接驚呼出聲。
只見看不清面容,滿臉污泥的身影,竟然伸出兩根食指,輕輕搭在兩根粗大的鐵柱之上,很是輕鬆的將筆直的鐵條拉彎。
彷彿這鐵牢根本不是用鐵條做的,而是麵條!
「你…你要幹什麼!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可是要打你的!」齊天驚恐的大喊,雙腿更是一個勁的向後蹬地…
身影從拉彎的空隙中走過來。
齊天只感覺人影一閃,手中的黑色長棍就到了身影的手上。
「東…東西給你,你快…快回去吧…」
齊天也顧不上黑色長棍了,只感覺全身都顫抖,上下牙齒更是哆嗦個不停,發出「噠,噠,噠…」的響聲。
此時身影如同鬼魅,全身髒兮兮的根本看不清面容,但身上卻散發著一股讓人害怕陰森之感。
身影將黑色長棍放在手中,如同撫摸什麼絕世珍寶一般,非常溫柔,非常小心。
齊天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心只想讓著身影趕緊走,趕緊離開自己的視線。
「噹啷!」地下牢房大門的聲音響起。
齊天真想再拿出兩張百金銀票送給那兩個獄卒,心中吶喊道,快來救我啊,快來救我啊!
身影似乎也知道有人來了,看了一眼牢門的方向,將黑色長棍重新扔回給齊天,便原路返回自己的牢房。
兩根已經變形的鐵柱子,也被他輕輕一合,又重新變得筆直,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只是身影回到自己的牢房后,並沒有重新躺在厚厚的草堆里,反而是坐在草地上,獃獃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兄弟,你要的酒肉都拿來了。」獄卒和善的說道。
齊天二話不說,「騰」的站起身,喊道:「我要換牢房,我要換牢房!」
獄卒一愣,疑惑道:「換牢房?兄弟有所不知,你現在的這間牢房,已經是城尉府最好的牢房了,其他的牢房連這一半都趕不上,到處都是老鼠和臭蟲,估計你一天都呆不下去。」
齊天愣了愣,目光看了看牢房的深處,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轉目看了看旁邊牢房的身影。
「那…那是什麼人?」
獄卒看了一眼坐起來正發獃的身影,眉頭一挑,奇怪道:「你怎麼起來了?」
身影好似聽不到獄卒說話般,一動不動。
「大哥,那到底是什麼人?他剛才將鐵柱掰彎,竟然來到我的牢房裡了!」齊天一副驚恐神色。
「噗哧」一聲,獄卒笑了,「兄弟莫非出現了幻覺?
也罷,這裡陰暗潮濕,常年不見天日,兄弟又是富家子弟,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是自然。
不過兄弟放心,這裡的牢房雖然看似破爛,但每根鐵條都是實心的精鐵打造,哪怕就是江湖頂尖高手,也休想讓這牢門撼動半分。」
他似乎還怕齊天不信,用力拍了拍牢門,果然,連半點顫動都沒有,那是相當的結實。
齊天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伸手握住牢門,但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讓牢門顫動半分。
「兄弟放心吧,好好享用晚餐。」獄卒將酒肉放下后,就準備走。
「大哥等等,我還想問問那個人是為什麼進來的?」齊天聲音放的很低,指了指旁邊發獃的身影。
獄卒一愣,轉而低聲說道:「不瞞兄弟,這個大哥我也不知道,自打我來這個地牢,他就在那,好像是主動要求住進牢房似的。
除了吃飯,平時就躺在草垛里睡覺。」
齊天一臉的驚奇,世間怎麼還會有這等人,「馬城尉也不管嗎?」
城尉府地牢的負責人就是酷似張飛的馬城尉,牢里有這麼個奇怪的人,不可能不管不問。
獄卒搖了搖頭,忽然左右看看,很是謹慎的低聲道:「馬城尉不許任何人打擾他,也不讓我們跟他說話,每日只需按時給他送飯就可以。
我來這個牢房也有數年了,就從來沒見他從草垛下出來過,連吃飯也是躲在草垛里吃,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
齊天一臉的錯愕,世間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人!
「兄弟就當他不存在,該吃吃,該喝喝,十天期限一到,你就再也看不見他了。」獄卒安慰一聲,就轉身走出了地牢。
齊天坐在地上,面前擺著兩壺酒,還有一隻燒雞和一隻燒鵝。
「喂,我剛來這裡,算…算是拜碼頭吧,這有一隻燒雞,還有一隻燒鵝,您喜歡吃哪個?」
只是身影不為所動,甚至看都不看齊天,就如獄卒所說,聾了一般。
他越是這個樣子,齊天越是覺得心中不安,畢竟這個人太過於神秘了。
有道是鬼不嚇人,嚇人的是不知道鬼是個什麼玩意。
「這樣吧,我畢竟是新來的,主動點,把這個燒鵝給你吃,如何?
這個燒鵝可是比燒雞貴很多呢。」
齊天站起身,將一壺酒還有一隻燒鵝,通過鐵柱的縫隙,放到了右邊牢房的地上。
隨後站起身,好奇的在剛才身影拉開的鐵柱上摸索,心中奇怪道,這兩根鐵柱也是用精鐵打造的,莫非我剛才真的出現幻覺了?
他搖了搖頭,轉而坐回自己的燒雞前,心無旁騖的開始吃著雞腿,喝著小酒。
而右邊牢房的身影,始終沒有動彈半分,就像是一尊雕塑般坐在那裡。
也許酒喝的有點多了,齊天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在睡夢中,那個身影又來到自己的牢房裡。
他蹲在地上,細細的摸著自己的黑色長棍,還把自己的外衣脫下,在自己全身上下摸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