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鄭蠻子報仇

  丫鬟荷花,從廣場上氣沖沖地趕回來:

  「大小姐,歸順付姑娘的土匪們被訓過話,本來還算規矩。可花姨娘這身打扮,實在太惹眼了,引得土匪們偷看后,就在那議論胸大腰小。

  小姐您還沒嫁人,可沒得讓那屋壞了名聲。」

  溫詩筠正在幫七七眷寫賬本,聞言臉色一沉。

  龍門鎮西碼頭處於南荒地界,停泊的船隻少,處於半荒廢狀態,所以碼頭沒有建大宅子,只有幾排聯排房舍,人一出房門,瞧得個清清楚楚。

  思索片刻后,溫詩筠丟下手中狼筆,轉身去了左側的第三間房。

  見屋內花姨娘嬌笑吟吟地正給溫姍玫簪花,溫詩筠打了聲招呼走進來,背脊挺直,坐得端正。

  花姨娘放下絹花,輕輕扯了一下溫姍玫的衣裳,溫姍玫才不情不願地叫一聲「長姐」。

  溫詩筠頭一偏微點了點頭,溫姍玫穿了一件青綠色長衫外披同色小坎還算合規矩,但朝花姨娘身上睇了一眼后,狠狠地皺了下秀眉。

  一身粉霞錦絲羅裙綉滿了繁密的海棠花,裹出了曼妙玲瓏身姿,格外凸顯上半身那一對半圓球形,端的是媚態橫生、欲嬌欲滴。

  溫詩筠杏眸一豎,俏臉掛滿了霜,聲音冷淡:

  「花姨娘,我們逃亡荒地,不是深宅內院。碼頭上人來人往,成年男子尤為居多,你把身上這些花里胡哨錦、緊衣束胸的衣裳換了吧。引得男人東張西望,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為二妹妹名聲著想。」

  單刀直入,字字珠璣。

  聽得花姨娘身子猛烈一晃,梨花帶雨,眼淚說掉就掉,失控地申訴道:

  「大小姐,你不能怨了妾身清白。這是你父親送給我的水光錦,你父親最喜我穿這件裙衫,我只是想老爺了!」

  溫姍玫一聽溫詩筠開口就污衊她娘,氣得衝上去兩步,怒氣沖沖地瞪著她,恨不得生吃了她。

  「明明是那些賤民沒規矩,你憑什麼指責我姨娘!」

  她以前最討厭,人人都贊溫詩筠恪盡守禮、舉止嫻雅、行事有度,說跟臨都的公侯家貴女一個模樣。

  可如今這副言辭鋒利又帶著江湖習性,像那厲害的管家娘子,好像這般也占禮,天生就該這樣。

  溫詩筠淡淡地掃了激憤的母女二人一眼,眼中冷意未減:

  「你瞧瞧你的一身打扮,你在瞧瞧大家。再不濟,你打發人去人堆里聽一聽,都說的是何諢話。

  我言盡於此,如若你這副嫵媚模樣引了事端,壞了我溫家門風。我自當替父親、替大哥肅清門戶。

  還有,如果因瑣事,煩了我娘,我的鞭子可不認人!」

  唇瓣顫抖,淚水兇猛的花姨娘微微一頓……難然不是故意羞辱她?那位像菩薩一樣的蒙大小姐,不是一直瞧不上她清館出身?

  對!她們如今就是閑下來,逮著了機會,欺她,辱她。

  花姨娘埋首桌上,聽得溫詩筠腳步聲走遠,哭聲戛然而止,緩緩抬起來,陰神陰晦地凝視門外。

  溫姍玫一向心高氣傲,又極得溫老爺寵溺,收溫詩筠收拾幾回后,雖不敢與她撒潑似的拳打腳踢。

  可脾氣怒急攻心摟都摟不住,一肚子火氣全沖著屋內擺件,踢得霹靂巴拉作響,還不忘低聲咆哮:

  「她就是嫉妒娘你受爹爹寵愛!瞧著沒有人替我們做主,可勁地欺負我們!」

  「娘你在府上院子里也這般穿,怎麼從不見她數落!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花姨娘輕抹了臉上淚痕,臉上陰晴不定。

  當時出逃突發,帶的那十人,在她逼付七七下船時已被發賣。

  付七七與正房交好,眼下僕從侍衛都是她們的人,形勢所逼,要比船上更加謹小慎微,日後才好行事。

  而且那則隱秘消息如是真的,溫家長房可就濤兒一個男嗣,未來溫家都是她的。

  可惜知曉太晩,她剛布局準備揭發,迎頭一擊逃命。

  花姨娘再對著閨女聲色俱厲:

  「姍兒,從今天起,不要招惹姓付的一行人,還有正房。一切等你爹來了再說。」

  「你弟弟那裡,我們得多加拘束、教導,不能讓旁人哄騙了去。」

  溫姍玫見娘神色陰沉得可怕,眼皮子抖了抖,不敢駁了娘。

  剛剛她計劃折騰嫡母,引嫡母發病的計策也要胎死腹中。

  半刻鐘前茶顏剛好路過,聽了幾耳朵,與溫詩筠並肩而行地離去。

  一路上不忘打趣道:

  「那花姨娘身為妾室,能生得一兒一女,聽說在你家內宅還極為受寵。嘿嘿,是不是就靠高聳入雲的傲人雄姿,讓你爹夜夜滯留?」

  溫詩筠敲了敲她後腦勺,白了她一眼。

  「整天吃諢話,小心付姐姐罰你一千個俯卧撐。」

  嘚瑟的茶顏才不擔心,她可是小姐麾下第一嫡系。

  夜黑如墨。

  萬籟俱寂。

  山上礦工們每天辛苦勞作挖礦敲打石頭,耗的是體力。

  眼下就數礦棚內鼾聲陣陣,個個睡得跟頭死豬似的。

  睡在通鋪中間的鄭蠻子倏地睜開雙眼,緩緩坐起身子。從身下摸出鐵鎚,輕手輕腳的走到倔三跟前。

  倔三霸道,一人睡了一個角落。

  鄭蠻子一張黑滲滲的臉上,只余亮晶晶的眼眸幽深如狼,死死地盯著倔三。

  不知怎的熟睡中的倔三,身子一陣寒涼浸過,半眯著睜開眼,黑夜中迎上一張詭異的臉,更充斥著滔天恨意的殺戮。

  嚇得他正張大張嘴喊。

  鄭蠻子眼疾手快,右手持破布衣裳直接捂住他的嘴,左手勾住脖子,急速往外拖,滾下旱溝。

  不帶遲疑地,拿起鐵鎚往倔三頭上砸去,一下、二下、三下……

  片刻后,血肉模糊的倔三,死的不能再死了。

  鄭蠻子摸到灌木叢下水灘處,簡單的洗了臉,換了衣裳,拿起鐵鎚敏捷地躲過了巡邏的護衛,爬到一片木屋處。

  父親生病時,他就經常半夜摸出來,查找逃亡山下的路。有一日跟著偷歡的打手,來到這片木屋處,還真發現了一條極其隱密通往山下的小路。

  五六間木屋內傳出女人們奇怪的吟叫的,還有男人喊出得不堪入耳的嘻罵聲,時時傳來拍打聲。

  突得。

  第三間屋子傳出。

  「不要!不要!啊,你們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我不是他們家閨女,我有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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