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挑釁
周曆，四月初八。
時值晌午，平洲城上空驕陽似火，熾熱的日光在無時不刻地侵蝕著平洲的眾人。四月初八，在周曆的習俗里是走街串巷的日子。
在這一天，已婚的婦女，要回門，提著自家的老母雞，去那娘家駐留片刻，藉此留一個好兆頭，金雞瑞福。倘若這一天有出門在外的人，在酉時前也必須回家，一家人和和氣氣圓圓滿滿。
然，百姓如此。世家之中，又是一番景象。
平洲的幾大家族，在這一天，近乎是家族交流盛會，非嫡系的子弟，藉此盛會展以現自己，然後好在宗族之中謀得些許差事。
「凡哥哥，你說我們不去參加那交流會真的好嗎？」說話的正是清兒，此她正撐著一抹淡黃色的油紙傘遮陽，並時不時端倪著林凡。
「不了不了，去林楓齋吃燒鴨多好！和他們爭那些個幹啥。」林凡看似隨意道，但心裡也在暗暗思忖。
他現在的心思只在幾天後的傅家鴻門宴，若是想給傅家一個出其不意的效果，或許他們舉辦的宴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這傅陽居然能突破到氣沖境，縱使林父曾無比強大，但在現在也不得不對其恭敬三分，在平洲，氣沖境，是有著絕對的話語權的。
雖然林凡，在半月前曾滅殺過氣沖境的少宗主，可那畢竟是憑藉著神秘殘劍隕仙，如今隕仙不能使用，若是再讓他對上少宗主，怕是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想什麼呢！哼，不會是又想那蓮夢呢吧？」清兒見林凡發獃，神色忽地變冷，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一轉一轉，似想到了些什麼，旋即開口道。
林凡被這一呼，連忙回了神，看著那清兒嬌羞的小臉蛋，反問道：「我若是想著那蓮夢，還會帶你去林楓齋？」
「切，你就嘴好吧！若是讓你.……你行嗎？」清兒不服氣隱隱，嘴角腹黑般壞笑連連。
「.……」
林凡欲言又止，滿臉黑線。
「行，那我給清兒姑娘賠罪了！一會請清兒女神吃上好的鴨子！」林凡身子一轉，食指對著空中畫了個鴨子，並鄭重道。
不過清兒並沒有買他的帳，旋即理都不理他，自顧自的走了起來。遠遠望去，她手握一紙淡黃油傘，飄然長發自其雙肩垂落，身上一股芳香在粉紅色的衣裳襯托下，饒有一幅畫中仙女降臨姿態。
「這丫頭，果真是個每人坯子！每次出來都略微不同。」林凡自語道。
「誒，等等我啊！」
見清兒走遠，林凡隨即又喊道。
林楓齋。
林楓齋的正門前，有隻偌大的烤鴨，只不過這隻鴨子是石雕。據說，這隻鴨子是林楓齋老主人所留，所存在的年限也歷經幾十年風雨。
鴨子約莫有三人高，其高傲的鴨頭朝著東方，按照林楓齋主人的說法，這叫旭日鴨升，暗含今天的生意大賣。
不過也不得不誇耀這位曾經的老掌柜，確實是有卓絕的眼光。自打這林楓齋開店以來，四方賓客皆匯聚於此，並點上一隻特色烤鴨子。
記得那時，年少的林凡還曾有過一個夢想，那便是學來林楓齋這門烤鴨得手藝，不過被林父發現了，就不得不中斷了。
「掌柜的！你們掌柜的呢？」忽地，林楓齋內一青年男子對著小廝喊了起來。
「客官，客官，莫動怒，小店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見諒。」只見，在二樓逐漸走出一名中年男子，遠遠的致歉。
中年男子極為富態，他面容之上，雙下巴極其的明顯，矮小的身形，就連走這幾步都趔趄搖晃。
「你是這的掌柜的？」
動怒的男子見裝櫃的來此，打量起了他。
掌柜的打眼一看，便知道這眼前的主定不是平洲人，因為在平洲都知道他林楓齋的字型大小，若是以這鴨子說事，本地人是斷然不會的。
「是是是！」
老闆接連客氣道。
此時，林楓齋內尚且還有別的主顧，眼下，他們的目光都匯聚於此。
「你這鴨子有水分！這遠近聞名的林楓齋就賣這種鴨子？」那名中年男子鄙夷，目光不停地在打量著富態的矮小掌柜。
「要不？爺這頓飯俺請了。這鴨子，稍後我叫廚房小廝給您換上一隻。您看給俺一個薄面，此事是我林楓齋的不對。還請您息怒。」掌柜的雖不是武道中人，但數十年的閱歷無不在告訴著他，眼前的男子是來鬧事的。
這事若是擱在以往，林楓齋肯定會獨自暗中處理了，但眼前的男子，讓他隱隱感覺到有和傅家執事長老一樣的威壓。這讓得他對此事萬般小心謹慎。
「請客？你莫不是埋汰我向銘吧？我堂堂北川第八傑？會在乎你這請客？我就是來吃霸王餐了，怎麼著！」男子聽聞，隨即態度冷峻了起來。
他可是被傅家三顧茅廬請來的強者，若不是傅家所開出的籌碼夠大，他斷然不會趟平洲這趟渾水。
北川第八傑！
掌柜的聽聞，臉色唰的一變，須知北川十傑，各個都是同輩中的佼佼者，而如今他自報為第八傑，那麼武道一途上，起碼是淬骨境！
淬骨境，在平洲，只有長老以上的人，才具有此實力！如今眼下的人，可能還要比平洲的長老還要厲害，怎能不叫他心驚？
林楓齋內，此時的氣氛也是變得尖銳起來，當聽聞北川第八傑時，都紛紛為之敬仰，雖然這裡是平洲，但北川十傑的稱號可謂謬之千里。
十傑，其中實力最差的人都是淬骨境。實力最高之人，便是早已達到了氣沖境，進了那隱世的宗門。
「是鄙人不對，怠慢了您，您看，要我這小小的林楓齋，怎麼補救？」掌柜的此時也顧不得面子了，把眼前的大爺安撫住，送走才是是上策。
「這個.……容我想想，你先把我的鴨子給弄上來，小爺我餓得很！」向銘轉念一想，肚子嘰咕嘰咕的叫著，一直忙著樹立威嚴，吃飯這事倒是被他給忘了。
掌柜的聞言，眼神一松，知道這尊魔神放過了自己的這小店，遂安排小廝準備這位尊爺的午餐去了。
然，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只見先前在街坊上逛街的清兒二人，不知何時走進了店中，恰巧坐在了西北角，其位置正好與那向銘相對。
二人並不知道先前這裡所發生的事，遂見林凡道：「來兩隻鴨子！再弄幾個小菜。」
「好好好！」
掌柜的連忙應聲。
自從上次太湖論道過後，林凡的名聲便傳遍了平洲。雷家最具天賦之人敗於林凡！
林凡的到來，並沒有緩解緊張的氛圍，然而此時的他早已飢腸轆轆，陪著清兒逛了些許時辰也該吃點東西了。
「這裡好像發生過些什麼，凡哥哥！」清兒對著身旁的林凡耳語道。
只見他聳了聳肩，並淡淡道：「咱吃咱的，等一會吃完了，得回族內了。回去后想必他們的比試也結束了。」
他預感到，在這裡呆久了恐怕會生出些麻煩，但若是直接走人，怕是會擾了清兒興緻。
不多時，林凡所點的菜和鴨子盡數上齊。只見二人，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向銘的眼睛，自打清兒進來，便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現在再向銘的心裡，哪裡還管什麼鴨子不鴨子的，能拿下眼前的少女才是他此時心中所想。
他初到平洲，哪裡會知道林清兒的名號？
遂見他面容之上露出了一絲邪笑，並起身走向了清兒這邊。
「姑姑娘，貴姓？」
向銘邪笑道，一向獨來獨往的他，此時也是動了色心。
清兒並沒有理會他，仍在那陪著林凡在聊天，彷彿這向銘在她身前從不存在一樣。
向銘見狀，臉上轉笑容為憤怒，只見他指著清兒道：「你這婊子別給臉不要臉！俺給你面子尊稱你一聲姑娘，你這對我視若罔聞是何居心？」
掌柜的一直在不遠處，見這男子居然找上清兒了，心想壞了！於是他趕忙上前解釋。
「爺，您消消氣。這是我們清兒小姐，林家林清兒。」
向銘聞聲，林清兒？好一個林清兒。居然不把他這北川第八傑放在眼裡！
「你可以去死了。」林凡淡淡開口，話音之中，出奇的平靜。
嗯？
向銘愣了，他至始至終都沒把林凡放在眼裡。在他看來，後者僅僅只是通絡境！一個通絡境的毛頭小子敢和他如此說話？
「小子！你和誰大言不慚呢！知不知道我是誰？」
向銘怒道。一直以來都是只有其他人對他客客氣氣的，這是第一次他被別人如此對待？
「滾！」
林凡明心引運轉，一字所含的氣息恐怖絕倫，精神攻擊也隨之散射而出。
向銘被這一字驚的有些趔趄，碩大的身姿愣是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之上。
「你他媽找死！」
向銘大怒，很顯然當著眾人的面出醜，他這是第一次。遂見他渾身散發出淬骨三境的威壓，其氣息的狂暴，使得林楓齋的一干人等不得不跑去外面。
「完了，還是打起來了！」
掌柜的見此，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資格敢對我如此說話？」
向銘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