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怨氣
是啊，她本來是個自信的人，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雖然不知道，你昏迷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既然醒了，就該把夢裡的事情忘了。」
「夢？」
呂珊珊悲痛地坐在李亦川對面的沙發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些怎麼可能是夢？我們是夫妻，我記得你所有的喜好、習慣，我們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怎麼可能是夢？」
她含淚欲泣，美麗的眼眸里簌簌落下晶瑩的水滴。
見她又是這套夢裡的胡話，李亦川更加地不耐煩了。
「你如果只是又想說這些鬼話，那我沒有興趣，更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浪費時間。」
說完，他撐著沙發的扶手站起身。
「等等！」
呂珊珊見他這般絕情，所有想著和他一一核對的生活細節，都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千言萬語最終也只化成了一句話。
「你愛過我嗎？」
「如果沒有林長樂，你和我之間……」
「不會有任何可能！」
李亦川站起身，打斷了她的話。
「無論有沒有長樂在，我都不會喜歡你。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女人。」
「特別是你當初讓我喊你珊哥的時候！你知道嗎？我每次被迫這樣叫你的時候，都感覺你像個滿嘴咖喱味兒的三哥，在那裡嘰里呱啦地胡說八道。」
呂珊珊滿眼的柔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接下來的十分鐘里，李亦川像是把這輩子對她的怨念，要在這間病房裡，一次性地，如同倒豆子一般地全部發泄出來。
「從初中開始，你開始中二期發神經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再把你當成一個異性看了。你甚至比我們這般男生還要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和你交往過的女孩子，我們加起來都比不過你！」
「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男人！」
「你知不知道你回國之後，找到我就要表白，莫名其妙地說什麼喜歡我？你腦子抽了嗎？」
「我還以為你要找我做幌子，做你的同夫！」
「你知不知道現在發生的這些事，都和你脫不了關係！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連家都不敢回！」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和俞嬌嬌傳什麼狗屁緋聞！你知不知道我活到三十歲了，還被人人肉、網暴，摸到我家門口潑硫酸！」
「你還在酒會上對我下藥！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如果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早就報警找人拉你坐牢了！」
「還有，你自己發瘋就算了，拉扯上我是幾個意思？」
「長樂和你有什麼仇？你把她傷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她要是骨頭全部碎了，她這輩子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你做的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能拉你坐上好幾年的牢！」
「現在你還要發瘋？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為了你的事，他自己都快瘋了！」
「我不在乎你怎麼樣，但是你傷到了我在乎的人，你我之間早就什麼情誼都沒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的婚禮你也不要出現，否則我會直接讓人把你扔出去！」
李亦川最後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好像惡鬼在身後一般，快步地離開。
呂珊珊坐在沙發上，他的話像是一盆子冰冷刺骨的水，狠狠地澆在了她的頭上。
淋得她身心止不住地發顫。
李亦川一吐心中的鬱氣，這些年壓抑著的怨氣消散，他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坐在走廊外的呂沐深見他出來了，急忙迎上去問他。
「怎麼樣？勸得怎麼樣了？」
呂沐深期待地看著他，希望能聽見一個好結果。
李亦川眼神有一刻地閃躲，隨後揚起了虛假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我出馬，你就放心好了。」
她應該死不了的。
說著他就回了長樂的病房，從裡面將門反鎖了。
呂沐深不明白他跑這麼快乾嘛，想再問些什麼人又沒了蹤影，乾脆直接去看看呂珊珊好了。
他推開門，就看見呂珊珊呆若木雞的樣子，坐在沙發上思考人生。
這一臉獃滯的樣子，倒是把呂沐深嚇了一跳。
「你的病情可別又加重了！」
他坐在呂珊珊的身邊，搖了搖她的肩膀。
呂珊珊這時候才一副反應過來了的樣子，看見呂沐深關懷的神情。
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淚不要錢似地往下掉，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哥，李亦川從來就沒把我當成女的！嗚嗚，他一直都以為我是女同志！」
呂沐深安慰的話語沒有起到作用，拍拍她的頭，讓她盡情的哭。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舒服了。哭完了就把這件事忘記了吧，咱們出國去玩，去看看世界。」
「這世上的好男人很多的，又不是只有李亦川這一棵歪脖子樹，咱們珊珊這麼漂亮，還用得著找他李亦川。」
「讓這個沒眼光的一邊去，咱們再找個更好的人。」
呂珊珊哭了很久，哭累了，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許這次的夢裡，她能好好的把「前塵往事」徹底忘了。
丟掉自己思想上的包袱，才能看得更遠、爬得更高。
李亦川一吐心裡憋了多年的話，看著窗外的暴雨都覺得，這是老天爺在給他洗刷多年以來的怨氣。
回到病房時，俞嬌嬌剛好打開門，從裡面出來。
看她已經換了一身常服，應該是要出院了。
「李總，今天我就出院了，有機會再來看小長樂。」
她嘴角掛著淡漠的笑容，沒有了故作風情的姿態，整個人的氣質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多了些嫻靜的美好。
「既然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下次就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李亦川正色道。
俞嬌嬌愣了一下，隨即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們都知道他在說的是什麼，也知道他暗指不要再犯的錯誤是什麼。
「你們的婚禮，我就不去了，我會送上一份薄禮，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李亦川點點頭，不再與她說什麼，徑直打開門，離開了她的視線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