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瘋癲啊
「老爺那桿玄鐵槍您就別想了，那可是跟著老爺上戰殺敵，出生入死過的老兄弟，怎麼可能捨得給咱們呢？」
月牙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夏日的日頭起得早，這才多久？熱辣的陽光就照進了練武場。
「王妃，日頭上來了，再呆下去人都要烤糊咯。」
月牙催促著長樂回室內，莫要再晒黑了。
之前夫人來探望，看見長樂黑得像塊炭一樣，當即就抄起了繡鞋，要好好教訓一下長樂。
若不是顧忌著長樂已經嫁人，此地也不是將軍府，不然定要好好敲打她一番。
「知道了！你怎麼跟老媽子似的？」
長樂滿不在乎地回到室內，雕花的圓木桌上擺著早點，精緻的糕點搭著一碗消暑的冰酪。
長樂伸手就想端起冰酪，卻被月牙攔住了。
「王妃冰酪最後再吃，胃裡沒些吃食墊著，容易被冰酪傷了腸胃。」
月牙眼疾手快地端走了冰酪，推過來一碗冒著熱氣的豆漿。
長樂看著那碗淋著蜂蜜桂花的冰酪，再看看一碗難以下咽的豆漿，果斷地選擇了小籠包。
「豆漿都還冒著熱氣呢，等它涼了再喝。」
月牙只要她不吃生冷的，其他都好說，移開豆漿，將它放在通風處冷卻。
「王妃，過幾日二姑娘呃不是，太子妃回門，咱們也要回去的。大娘子說回來的時候，讓你把那套石榴紅的頭面帶回來。」
長樂記得那套石榴紅的頭面是給柳晴晴置辦嫁妝時，柳母專門請人工匠打造的。
但是因為工期緊，沒有及時打造出來，於是拿了長樂的一套鑲嵌了東海珍珠的、銀制藍寶石掐絲頭面給柳晴晴。
由於拿了長樂最好的頭面給柳晴晴充場面，所以答應了給她補上一套紅寶石的頭面。
「對啊，三日後她回門。我是該準備準備，給她送上一份大禮才是。」
長樂手指搓了搓，饒有興緻的樣子。
「還送啊？昨天成婚，府里已經抬出去了不少好東西！現在回個門，怎的還要送禮啊？」
月牙一聽這話，立即心疼了起來。
那些好玩意兒，自家主子都不捨得用，全給了二姑娘不說。
現在做了太子妃了，還要送？太子的東宮裡也不至於這麼窮吧？
「自然是要送的，這次送的不是物件。」
長樂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些。
「不是物件？那還能送什麼？」
「經驗啊，道理啊，作為一個過來人自然是要去給她傳授一下，這夫妻之間相處的學問嘛。」
長樂笑眯眯地把手伸向了冰酪，月牙依舊攔著不讓拿。
月牙看著自家沒心沒肺的王妃，心想她是在開玩笑嗎？
夫妻間的相處之道？
貌似她和王爺的相處，堪比她和老天爺之間的相處。
毫無聯繫！
自從兩年前嫁給梁玄明之後，除了新婚之夜見了一面，從那兒以後的兩年裡，除了在皇宮裡參加一些重大的節日以外，這兩個人就沒見過幾次面。
梁玄明娶了柳長樂以後是聚少離多，不僅去了邊關帶兵，得了個安南王的名號，還成了皇子里第一個有了封號的。
代價就是這兩年裡，基本上就沒有回過王府。外頭一些知情的人，還以為梁玄明是因為娶了不愛的人，不想面對柳長樂，特意跑去了邊關不回來。
好不容易回來了，也是來參加太子的大婚儀式，和柳長樂也就打了個照面，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就進了宮。
這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比路人還少。
路人說不定見到梁玄明的機會，都比長樂要多得多。
兩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連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機會都沒有過。
月牙也不知道，長樂哪兒來的「經驗」傳授給柳晴晴？
但是她是主子，她說了算。
王府的書房裡，高高的書架前擺放著一張長方桌，梁玄明伏案疾書。
從窗子里透進來的陽光，正好打在他身上，烏木般的羽睫下是一雙褐色的眸子，高挺英氣的鼻子，如楓葉般誘人的紅唇緊抿。
過了會兒，才抬起頭將寫好的書信塞進信封里，用蠟封住后才交給暗衛送走。
「讓老佘多注意些，雨季快到了，趁早讓人把河堤修好。」
他修長的手指拿起另外一封書信，猶豫再三還是將信封放進了密室中。
「白家那邊多盯著點，太子大婚他們動作頗多。至於柳家.……」
他說著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柳長樂偷偷摸摸地在花園裡妄圖偷聽。
雖然她認為自己藏得很好，可是從他當時站的角度來看，一眼就能看到她。
柳家滿門忠烈，但是養出來的兩個女兒著實讓人不敢恭維。
嫡長女呆板無趣，不善言辭，是個沒心眼的人。
嫡次女倒是有趣，能歌善舞的，就是品行不端。
也不知道他兩個女兒，都嫁給了京中最是位高權重的皇子，他到底想做什麼？
是要兩邊都押寶，確保他柳氏一族能福澤延綿？
還是左右搖擺，兩邊都不得罪，做個中立的？
想起柳長樂，昨日那番舉動倒是真坐實了她是個呆板的，甚至是有點蠢。
他還沒見過有人一會兒笑、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又露出鄙夷的表情的人。
他認為不是蠢，不是呆板，是瘋癲啊！
「安合，讓王妃那邊的人多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如果有什麼異常之處，速速來報。」
「是。」
回話的安合常年穿著一身玄色勁裝，看著就是個不像個孔武有力、武功高強的侍衛，反而像個書生。
安合剛同安插過去的眼線交代完，就準備回去復命，轉頭就看見長樂身邊的丫環月牙，拎著個食盒走了過來。
一邊漸漸靠近他，一邊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圓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探究，眼神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幾遍，好像要把他從頭到腳都仔細盤查一遍。
安合暗道不好，怕是被她聽見了什麼？
指尖夾住一支銀針，眼神已經盯緊了她的脖頸。
正欲動手，卻聽月牙忽然恍然大悟般地指著他，大叫：「二牛哥！」
安合：？